第87章 反客为主（二）
审讯室的空气安静了许久之后，其中一名刑警小声开口，试探性地问道：“领导”
此时黄成业的脸色阴沉地让人不寒而栗，仿佛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他紧紧咬着牙齿，伸手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
“先把他给我关进拘留室老实几天！” 谁知被铐在审讯桌上的顾清眼角微扬，一边用手指继续敲击桌面，一边淡淡回应：
“黄大市长，我说了，我只是来这里把问题说清楚，不是来坐牢的。如果不是担心我不来走这个流程，说不定这笔录你都已经替我写好了，你觉得我会来吗？”
“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随着黄成业的手掌再度拍下，桌上的纸笔甚至都被他打得跳了起来，他近乎失态地吼道：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家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告诉你 ，没有我的同意，你这辈子都别想走出这里一步！！”
就在他还没说完的时，穿着白色衬衫的市局姜副局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审讯室的门口，等他一喊完，副局长就开口说道：
“领导，市里刚刚打电话来，说让你过去接一下。”
“等着！”黄成业直接拒绝同时转头看向顾清，喝道：“把他给我关拘留室里去！” “等下！”让人意外的是姜副局长却直接出声阻拦，他提了提嗓子说道：
“领导你最好赶快过去接下电话，是陈书记打来的。”
“陈”一听到是市委书记的电话黄成业也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又特有扭头吩咐道：
“把他给我看紧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带走他！”
“是。”另外两名刑警同时点头回道。 谁知黄成业前脚刚走，姜副局长却走上前拿出钥匙把顾清手上的手铐解了下来，并当着两名刑警的面给他递上一根烟并掏出火机点上。
“谢谢。”
此时的顾清虽然不知道这个穿着白衬衫的警察是谁，但他却知道这是谁安排的，同时内心也开始感慨起小娅那位大姐的能量，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子果真跟传闻中所说的一样强势。
另一边，刚把电话接起的黄成业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的另一头便传来陈书记不容置疑地声音：
“成业，你去给那个顾清做一下保释手续，现在就把人放了。”
“领导，这不”就在黄成业刚想开口拒绝时，电话另一边的陈书记却直接站了起来，语气漠然地告诉他：
“这个安排不许有任何异议，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如果你不能执行，那我现在就让小高过去。”
“是，我现在就去做，领导你放心。”此时黄成业的心中莫名涌来一股森然的寒意，在他的从政生涯中这种语气的话他只听过两次，而这恰好就是第二次。
“不许有任何异议。”他深深地明白在官场上这句话所代表的份量，清楚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很明显，一股他所不能撼动的力量已经介入到这件事里来了。
“”刚一走出办公室门口，黄成业甚至能感觉自己的腿脚微微有些发软，他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强作几分精神拿起一份打印好的文件重新回到审讯室内，第一眼就看到已经被姜副局长打开手铐的顾清。 “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和日期，你可以走了。”黄成业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两名刑警直接呆若木鸡，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副市长只去了一趟办公室接了个电话，回来时竟然会说出这种打猛自己脸的话来。
顾清接过纸笔看了几眼后，一笔一划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和时间，就在他要走出去时，姜副局长却开口道：“我送送你。”
“谢了。”顾清微微点头，在经过黄成业的面前时，他淡淡说道：
“黄成业，丰南的老人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私下做的那些事，就算我不找你，照样会有其他人来跟你算账。”
说完顾清便在姜副局长的陪同下十分洒脱地走出市局大门，刚一出来他便看到一辆耀眼的红色宾利慕尚稳稳地停在大门正中间，与之一起的还有一前一后两辆显得特别沉稳的黑色路虎揽胜行政版。
这时一名穿着黑色紧身西装的挺拔保镖快步走下路虎车后，又迅速打开宾利车门，一名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的靓丽卷发女子不紧不慢走了下来。
顾清第一眼看去，你说她四十也对，说她三十也没什么问题，非要说她二十多好像也没问题，总之这个女的给他第一眼的感觉除了举手投足间自带的气场外，还有一股特别的魅力在不断散发。
她就是小娅的七姐妹中的大姐，沈卿如，认识她的人私底下都管她叫石油姐。
刚一走到顾清面前，沈卿如便扬起一张笑脸，落落大方地说道：
“顾老板的模样还真是跟我那些小姐妹说的一样清秀，真看不出来你还是宁阳帮和丰安青年会背后的老大，难怪能把我的小娅妹妹迷得死心塌地。”
“大姐说笑了，要是没你帮忙怕我现在估计早就跑路了，谢谢。”顾清真诚地笑了笑。
虽然他早就听小娅说过她这个大姐能量非常大，可真等自己今天一接触，才知道到底大到了什么地步。
在省政法委的直接安排下，由副市长亲自主持的案子，她却能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内轻易就把自己给捞了出来。
这种效率和能量，即便是放到顾清身上，依旧能感觉到一丝丝惊惧，可想而知这次彻底将她得罪死的黄成业，后面将要面临的会是怎样的暴风骤雨。
“哎，你先别急着跟我说谢，我们这次可是交易，我该做的已经做到了，后面就得看你了。”沈卿如抬手一个保镖立马上前给她点上一根细支香烟后，她又微笑回应道。
顾清点点头，郑重回应道：
“当然，我顾清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你放心。”
“你那边应该还没来接你，要不我送你回去？”沈卿如看看周围，问道。
“大姐你办事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都还不知道我出来，我正想给那边打个电话呢。”顾清说的也是实话，换做是谁包括顾清自己都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走出市局的大门。
“如果我还要在这点事情上浪费时间的话，那我干脆改名好了。”沈卿如微微摇了摇头，随后手一招，说道：
“来吧，我们车上谈。”
说完沈卿如又对从头到尾站在旁边跟空气一样的姜副局长点示意，姜局长回应后便转身走回局内。
“好。”顾清也不客气当即就跟着沈卿如后面走上宾利慕尚的车内，随着两人的进入，前后三辆车便在二楼窗台黄成业的目光注视下潇洒离去。
车上，沈卿如翘着修长的双腿，声音淡漠地问道：“你说，我四妹的死真的跟黄成业有关系吗？”
“之前我车上发现的定位器和杨总被劫杀时公安所发现的定位器是同一批，同一个大港的代理商进口来的，这是第一。”顾清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继续道：
“根据陈队长的说法，高天逸死的时候他身上所受的刀伤跟杨总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剁下去刀数都是一样的二十三刀。”
“二十三刀！！”沈卿如说着就咬起了银牙，双眸阴冷，她直接把还没抽完的烟按在了自己的掌心处一点点转动起来，一时间微微烧焦的味道便在车内散发开来。 原来，之前在丰安南郊被人劫杀的女老板杨清月正是小娅七姐妹中的一个，也就是沈卿如的四妹，而且还是跟她关系最亲密的一个。
原本匆匆从京城赶回来，参加完追悼会正怒火无处发泄，打算动用自己的人脉把凶手揪出来的沈卿如在听见小娅传来的消息后，当即拍马跟顾清合作给自己的小姐妹报仇。
顾清出力，她出人脉，两边强强联手，她之所以特意让顾清来市局走一趟为的就是不在黄成业手上落下把柄，只要走完程序，顾清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来找人。
就在两人沉默一会过后，顾清用着略带低沉地嗓音，说道：
“所以两件事叠加在一起，我判断两伙人就是同一批人，甚至他们不止帮黄成业干过一次这种事，大姐你知道这几年，很多跟黄成业作对的人最后都消失得特别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