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是陆易
“他是谁?”
可老剑条已经离开了,大牛摸不着头脑,好像以前有剑说过,这些老剑条都是唬剑的。
于是,又是几年过去了,大牛依旧如此。
“二铜,你想不想去山那边看看?”
大牛说完,怔了一下,这话怎么熟悉呢?
二铜是一柄刚来村子里几年的黄锈铁剑,连村子都没走遍,又怎么会对剑山有兴趣。
“大牛,山那边有什么好的,你呆腻村子了?”
奇怪的熟悉感愈加强烈,大牛压下嘴边脱口而出的话,换了一句:“村子很好,再过多少年我也呆不腻,只是…好像山上有什么在呼唤我?”
“有什么在呼唤你?大牛你不会是剑烂了吧,出现幻听了。村里的老剑条都说剑山很危险,而且一旦上山就下不来了。”
大牛摇了摇头,扫去心中古怪感觉,笑道:“村里的老剑条都是唬剑的,若是下不来,那他们这些老古董又怎么知道呢?难道他们不是剑了?”
突然大牛剑身一颤,巨大的心悸感莫明出现。
难道他们不是剑了?
“大牛,你怎么了?”
二铜见大牛忽然一抖,还以为大牛要变异了。
“没事,但我决定了,我要…上山!”
大牛掐去这不切实际的念头,黯淡锈迹却泛起了坚定光泽。
是夜,二铜挂着两瓶洗剑水,准备送大牛一程。
“大牛,你在哪?大牛…”
二铜的剑鸣在夜色中回荡,大牛不见了。
“大牛不会回来了。”
仍是那柄老剑条。
“为什么?”
“因为…他要回来了。”
奇怪的话,让二铜摸不着头脑,但老剑条已经不见了。
大牛上山了。
山上只有一条凿好的路,那路看不见底。
山路上是一级级石阶,石阶很滑,只能插进去才可以稳住。
石阶很宽,上面有着数不清的痕迹,也有着更多的空余,夜色很黑,大牛只能看清一点点。
大牛没有犹豫,一跃而起,重重插下第一级石阶。
很轻松,没有一丝阻碍。
一级,两级…十级。
第十级好像有了质变,石阶硬了许多,大牛需要两次才能插下。
第二十级,大牛需要三次。
第三十级 大牛需要四次。
……
“叮叮叮…”不知多高的山上,回荡着阵阵清脆击石声。
第一百级处,大牛整个剑身都已经遍布裂纹,每一次的撞击都会让剑身颤抖,磨去一点点剑身。
然后大牛就会忘去一点什么,好像剑身承载了记忆。
“叮叮叮…”
十一声后,大牛登上了第一百级。
“二熊…是谁…”
大牛喃喃自语,望向了第101级石阶,又望了望自己几乎碎裂的剑身。
他…上不去了。
忽然,一抹晨光亮起,照亮了四周的漆黑,大牛看清了石阶的模样。
是一块巨大的磨剑石。
是了,哪有这么硬的石头,只有磨剑石才会这样。
村里的老剑条都说,要磨剑,先击石。
击石后,才可磨剑。
大牛跃起,躺在第100级石阶上,果然不会再滑下去了,那便开始磨剑身。
“沙沙沙…”
过了半晌,大牛重新跃起,剑身上已经没有一丝裂纹了,完好如初,甚至铁锈都磨去了一点,露出了下方的一点雪亮。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两百年过去了。
第999级石阶上,大牛磨完剑,望向了下一级石阶。
石阶上有着一个小豁口,豁口里面有着一丝熟悉的气息,山上的呼唤就是源于此。
大牛此时已经被磨去了十分之一的剑身,记忆残破。
“二铜…是谁…”
“叮叮叮…”
击石之声犹如鼓点,千声之后,大牛停了下来,此刻他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下一次击石,无论成功与否,他都会碎掉。
大牛已经忘了很多,忘了疼,忘了怕,忘了很多很多,但他记得,有剑在呼唤他。
“叮——”
清越鸣响,似哀似泣。
剑碎了…
但大牛也看清了,千级石阶上那个豁口内是一枚剑片,剑片磨得雪亮,上面刻着两个小字。
“二熊…”
一瞬间,大牛思绪贯通,他想起来了。
可已经无力回天,剑身破碎成片片剑片,滑落石阶。
大牛用着最后的力量想在自己那片雪亮剑片上留字。
“叮叮叮…”
剑片坠落石阶,叮叮响响。
终于,在大牛失去意识之前,他找到了那枚剑片。
一抹晨光于此时亮起,大牛看清了剑片,却满心错愕。
剑片上,赫然刻着两字。
“二铜…”
大牛带着最后的疑惑,失去了意识。
村口,二铜插在地上,望着不远处的耸入云端的剑山。
“大牛不会回来了…”
那夜老剑条的话回荡在二铜心间。
“大牛…”
“二铜,你在看什么呢?”
“大油,你说山那边是什么呢?”
二铜忽然回过身,望向身后一柄处事油滑的锈剑,问道。
“我怎么知道?难道你呆腻村子了?”
“没有。只是…算了,回去睡觉吧,今天有些累了。”
“诶?二铜你…”
二铜说完便向着村子内跃去。
夜晚,大油总觉得二铜有些不对劲,决定挂两瓶洗剑水来问问。
可二铜不见了。
“二铜去哪了呢?”大油摸不着头脑。
二铜上山了。
夜色下,剑山第一级石阶前,二铜看着一枚陷入泥地里的雪亮剑片。
剑片上刻着“二铜”两字。
二铜捡起剑片,按在剑身之上,顿时剑片融入剑身,刮去了些许铁锈,露出了下面雪亮的刻字——大牛。
大股记忆随之传入,月光下,二铜黯淡的剑身竟泛起锐利的光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此子或许可以破去轮回,直铸剑念!”
无边天空,一朵形似宝莲的云朵上,好似响起惊呼。
一夜过去,晨曦破夜而出,光亮布满剑山。
二铜也终于接收了所有记忆,恢复记忆的关键,不在剑片,而在…石阶。
千级石阶,千道剑痕,千笔字顺。
多少年来,无数刻痕,唯有四字。
“我是陆易…”
二铜喃喃道,下一刻剑鸣骤起,遍体铁锈簌簌落下,唯有雪亮剑身。
剑身上,数不清的刻字。
二孔,大球,二笼,大牟…
这些都不是我,我是…陆易!
一念起,无数刻字竟逆转变化,瞬息间凝作唯二两字,陆易。
“我是陆易…我要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