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主神与信徒
在这个魔法横行的时代，缔结灵魂契约的流程比上个世界的要复杂很多，也有更明确的方法和要求，并不是把气息纠缠在一起就能算成功的。
优利卡的提议本质上还是心血来潮，江绵年当然不可能直接答应他，只是说要回到精灵族以后再做这件事。
“精灵族的灵魂契约需要在母树的面前许下，母树赐福以后，才会真正成功。”
虽然拒绝了优利卡，对方脸上流露出的受伤还是让他心里一紧，莫名有点熟悉的感觉。
——上个世界里的戎玄俞，是不是也爱用这种委屈的表情来让他心疼来着？
可是，魔王陛下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吧？
“咳。”
江绵年脑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不露分毫，拒绝对方时拉开的距离迅速重新拉近，漂亮的小圣子又入了魔爪，乖乖地靠在人怀里。
“离开兽族以后，我们先去找地精，再去找人鱼，之后就是精灵了，也不是很久……”
“我知道。”优利卡眼见得这招有用，努力平缓住自己的呼吸，然后艰难地勾起一抹微笑，又刻意失败，“我只是想要彻底和你绑定，塞缪尔。”
“很快了，真的很快。”
江绵年向来看不得自家对象露出这种狗狗一样的可怜表情，上个世界看不得，这个世界更是看不得。
“等我们一到精灵族的族地，我马上就去找哥哥帮我们见证契约的缔结，好不好？”
尝到了甜头，优利卡见好就收，在小圣子的侧脸上又留了几个暖呼呼的吻，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传说中的魔王陛下。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塞缪尔。”他说，“事实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兽人族的存在历史算得上悠久，除了常规的自定节日以外，他们也有非常详细的宴会流程。
——虽然说是宴会，实则更像是篝火晚会，围绕在巨大的篝火旁边进食谈笑，然后一起跳传统的庆祝舞蹈。
江绵年在上个世界看过不少人跳舞，纤细的，轻盈的，富有生命力的，美好的。
但他们的力量感在兽人族的面前，始终有一种纸上谈兵的感觉。
自小就开始学习捕猎。兽人在起舞时更像是在祭祀。
与未知天神沟通时的敬畏与对生命的透彻理解被他们融入其中，每一次转身和跳跃、抬手与垂眸，江绵年都能从中看到蓬勃的力量。
如在旱漠抽芽的枯木，石子路缝隙中摇曳的花，盘绕枝头的藤，生命的美学在他眼前展现殆尽，永不落幕。
“兽人族是智慧的，对生命智慧，对自然智慧，对纯粹而美好的一切智慧。”
江绵年坐在篝火的一侧，冲天的火光为他的眼底铺上一层暖色，冲散了一贯以来的微末淡然。
“他们之所以显得蠢笨，是因为其他人不纯粹了，欺诈，隐瞒，这些都会使他们受伤。”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能让他们继续保持单纯，种族被淘汰也会是自然而然的。”
“希望兽人族不要放弃这次的机会呀。”
圣子一行人离开的时间是第二天的上午，就在兽人族族长郑重地告诉塞缪尔他们的决定以后。
“兽人族将会永远与您站在一边。”
兽人族族长第一次恭敬地向他行礼，因为他们从今往后再不会是从前那样前辈与后辈的关系，而变成了需要行礼，甚至是需要祭拜的……
主神与信徒的关系。
“直到消亡。”
江绵年与兽人族族长签订了契约，然后将其镌刻在兽人族禁地里的晶核上。
一旦他们之间的契约被违抗，晶核也会马上失去作用，算是一种对他们关系的保证。
原本这种事情应该让所有兽人一起参加，只是圣子队伍人多眼杂，实在不安全。
骑士们虽然信仰圣子，却不能保证他们在这样漫长的游行途中绝不出现异心，永远地效忠圣子，甚至超越对光明神殿的敬仰。
即便是最值得江绵年信任的圣骑士也对此毫不知情，丝毫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圣子到底在谋划什么样的一件大事。
“是时候要离开去下一个地方了。”
江绵年与兽人族族长商议好，等他们一行人离开兽人族的族地以后，再让他去宣布兽人族的信仰变化一事。
“兽人族是一个很可爱的种族。”他接过一个虎耳少年递过来的狼牙项链，将它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希望下次看到你们，会有很大的变化。”
小圣子无疑是漂亮的。
兽人族的审美一贯是以健壮为美，比如圣骑士和优利卡这种，一看就是练体术的。
如果他们是兽人的话，估计会受到很多兽人的吹捧。
而小圣子外表精致，阳光一般的金色长发柔顺地披散着，一双剔透的蓝眼睛蕴含着天空与他们未曾见过的大海，神秘又平静，好像事事都能看透一般。
他身上有一种神性，让人止不住地渴望，想要靠近却又畏惧，怕从他的眼中看到那个在某一瞬间曾经卑劣过的自己。
即便他在笑，或者做了一些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那种特殊的感觉依然不会消散。
顶着前后视线的压力，一向是受到大家追捧的虎耳少年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爱慕者平时是什么感觉。
可是，小圣子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
命人将晕晕乎乎的少年拉到欢送队伍的后面，兽人族族长再次真诚地向圣子——以及未来的神明——道谢。
“非常感谢塞缪尔圣子对兽人族的帮助。”他说，“我将会信守承诺，绝不违背契约。”
按照游行计划，他们将会路过一位领主的领地，不过他向来懒散，江绵年并不准备和对方正面交锋。
“到时候就把车队放在外面，阿尔斯，优利卡，你们两个陪我进去，在他的领地里到处看看吧。”
江绵年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能从这次的领地之行中获得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或许正和他之后要去的某些族地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