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敢染 教室这个地点太过刺激和隐秘。……
年少时总想逃出去的一扇墙,如今还需要费力气特意翻进来。
想想也有点滑稽。
这或许就是长大成年后,一种特殊的怀念过去的方式吧。
程见烟被季匪托着坐在墙沿上,她没勇气跳下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男人利落的一个撑地翻了上来,然后又很利落的跳在校园里的草地上,对她伸手——
“来。”季匪笑着怂恿她:“朝我身上跳。”
可程见烟哪里是那种性格。
她轻轻嘟了嘟嘴,对这个提议不予置评。
最后还是季匪走过来,揽住姑娘的双腿把人轻柔地抱下来的。
他甚至抱着程见烟在校园里走了好一段,就用大人抱小孩的姿势。
其实他们之间的身高差并不悬殊,奈何男人的力气是真的大,什么姿势都很轻松。
季匪把人接在怀里后没急着放下来,反而抱着走了一会儿。
就跟抱小孩儿似的。
“季匪。”程见烟有些不好意思的蹬了蹬腿,低声道:“放我下来。”
“再抱会儿。”
等在偌大的校园里走了几分钟,季匪才有些遗憾的把程见烟放在地上。
本来不想放的,奈何她一直使劲儿掐他的肩膀。
不疼,但就像小猫爪子在肩膀上挠,特别痒。
“学校没什么变化。”两个人走到教学楼前,看着熟悉的几层高楼外面的墙皮已经有些斑驳,但一草一木,还都是从前熟悉的感觉。
程见烟微微抬头,有些感慨的轻声道:“其实上高中的时候,觉得时间过的最快乐。”
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每天被缰绳抽打的不敢停下片刻,朝着一个目标奔到底。
等毕业之后才后知后觉感到累,然后在平缓漫长的大学生涯里慢慢修复。
可在多年之后回忆起,却发现还是高中的生活最有意义——最为存粹的努力和青春,都在这里了。
季匪站在她旁边,也同样抬起头看着教学楼那一排排窗子。
半晌,他突然笑着问:“想不想去教室看看?”
“别闹了。”程见烟一愣:“锁着门怎么进去。”
“你就说想不想吧。”季匪耸了耸肩,十分自信:“我有的是办法。”
……
程见烟半天没说话,算是默认‘想’了。
除了想去教室故地重游一番,她也是想看看他到底是有什么办法。
结果季匪笑着对她说了句等着,就跑到楼后面去了。
五分钟后,他出现在大门里面,隔着玻璃对她眨了眨眼睛。
教学楼的大门一直是从里面锁的,他‘咔哒’一声打开门拴,堂而皇之的把门推开。
“……”程见烟忍不住问:“你怎么进去的?”
“唔,我跟猴子差不多,有的是办法爬进去。”季匪轻笑,把她拉了进来,然后‘细心’的把大门重新关上——像是隐藏什么犯罪现场似的。
程见烟难免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压低声音:“这门是从里面锁的,楼里面有打更大爷的。”
“那咱们小声点。”季匪搂住她的肩膀:“不吵到大爷不就得了。”
他们只是来故地重游一下,又不是要偷什么东西。
就算这楼里有大爷也有监控,却也没什么好怕的。
但不想被人打扰,所以上楼的时候脚步还是放得很轻很轻,宛如点着脚走路的猫。
学校里没有‘电梯’这类奢侈的东西,上楼一贯靠腿爬的。
高三的教室在四楼,两个人许久未来,却不谋而合的都把路记得门儿清,一语不发上了楼,走到教室前。
学生们早就走光了的整个楼里是黑黝黝的冷清,可以直接当做恐怖片拍摄地的程度,但季匪在一旁紧紧拉着她的手,又让人觉得很安心。
“变化还是挺大的。”隔着教室门的玻璃,季匪视力极好的一双眼睛粗略的扫过,便撇了撇唇角:“桌椅板凳比咱们那时候好多了。”
他们那时候还都是粗糙的木制品,做工并不精良,偶尔手里面还会扎进去小刺。
记得有一次程见烟手指就扎进去一个,他弄了挺久才帮她挑出来。
程见烟没说话,试探地握住门把手转了转,结果‘嘎吱’一声就开了。
好家伙,现在都不锁门了?
两个人都有些傻眼,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
“走吧。”季匪先开口:“进去看看。”
他说完率先走进去,当第一个擅自入室的唐突者,帮着程见烟减少‘犯罪感’。
后者看着他修长的背影,也跟着走了进去。
漆黑的教室也没什么好参观的,都是桌椅板凳和一摞摞厚实的书本和考卷,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淡淡的书卷气。
“程老师。”季匪随便坐在了第一排,戏谑着调侃:“给我讲讲课呗。”
……
这怎么还角色扮演上了?
程见烟莫名觉得羞耻,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别闹。”
老师什么的不是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同桌’最贴切。
没开灯的教室内一片黑,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因为窗外有月光映射进来。
借着这点月光的亮,季匪侧头看着程见烟,只觉得女人精致的五官半明半暗,仿佛镀了一层闪闪的光。
越发的精致温润,宛若暗夜里泼洒出来的一抹牛奶。
实在是白,吹弹可破的白。
季匪觉得自己这绝佳的视力就是在这时候派上用场的,纵然室内很黑,他也能看清程见烟脸上的微表情。
时不时的眨眼睛和皱鼻子,都十分可爱——就像是在嫌弃这个桌上的卷子主人错题太多一样。
他咬了咬唇角,凑过去亲她。
实在是有点忍不住。
程见烟被亲的猝不及防,下意识攀住他的肩膀,眨了眨眼。
腰很快就被抵在椅子上了,有点硌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向前蹭了蹭,可这动作就像是贴着季匪的身体求欢一样。
她都听到他在自己的唇齿间笑出声了。
程见烟不好意思极了,不自觉的就想躲。
可季匪预判了她的反应,修长的手牢牢的扣住她的后脑,把人控在怀里欺负着。
她也只能被迫承受着这种侵略性的动作,被亲的晕晕乎乎。
许是教室这个地点太过刺激和隐秘,高中时期的种种回忆和现在不可言说的旖旎在脑海里重叠,程见烟很快就到顶了。
季匪也比平常更凶。
他揉着她,声音喑哑的问:“程程,你要是十七八岁,敢做这些么?”
“如果我们十八岁毕业那年就开始谈恋爱,刚成年,你会让我把你抱在教室里面干么?”
……
这都问的是什么?
但要命的是,程见烟真的不受控制的去想那些,顺着他的话……她也想到了他们高中的时候。
单纯的只知道穿校服,但校服底下却可以别有洞天,就像他们现在的衣不蔽体。
“穿着校服,虽然又蠢又土,但也别有一番感觉。”
“就是夏天那裙子不能穿,太短,东西流下来都得被人看见了。”
“到时候程程怎么办?会羞哭的吧?”
“你,”程见烟颤抖着声音捂住他的嘴,咬着牙齿艰难道:“你别说了。”
季匪顺势亲了亲她的手心,气息灼热。
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线条凌厉,里面闪着的微光像是暗夜里的狼。
会出其不意地窜出来,把人整个都吞噬掉。
最后结束时,程见烟的裤子是还能穿,但季匪身上的卡其色工装裤就有点不能看了。
幸亏男人身上的大衣够长,能遮挡住一切不明痕迹。
程见烟没那个心思笑话他,等清醒过后,她整个人脑子都要炸开了。
然后眼睛水汪汪地呵斥季匪跑前跑后的打水清理,总之,必须把这位置收拾的干干净净才行。
-
临近春节前的寒假即将开始,假期结束之前,程见烟又开了一次家长会。
自然是针对期末这次考试的成绩,有很多话要说。
等到和大部分家长聊过了之后,程见烟在班级里整理了一下卷子,刚准备要走,就听见有人过来敲门:“老师。”
来教室还敲门?当真是少见。
程见烟侧头望去,只见一个西装外面套着厚重大衣的男人站在外面,身形修长,容貌清俊。
她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因为眼前这位先生不太像是会来学校开家长会的学生家长,毕竟他很年轻。
不过或许是帮家里人过来的呢,就像当初季易请家长时就把季匪叫来了。
“老师。”男人开口问:“这是高三七班么?”
“是,你好。”程见烟连忙点头:“请问你是哪位学生的家长?”
“王臻。”他微微抬了抬唇角:“我帮她来听一下家长会,抱歉,来的有些晚了。”
“你是……”程见烟看了他一眼,犹豫着问:“先生,该怎么称呼您?”
她有点搞不清这位是家长还是?
“我姓许,是王臻父亲的学生。”许棣棠自我介绍着:“他在学校走不开,托我过来一趟。”
原来是这样。
程见烟放下戒备,和这位姓许的先生说起了王臻最近的情况。
王臻是个成绩中上的学生,考上重本没什么问题,但要是想冲刺一下更好的学校,还是得努力一下。
只是程见烟说的认真,可许棣棠听的却不是很认真。
他坐在她面前,思维仿佛透过‘嗡嗡’的声音在放空,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女人的脸上,静静打量。
很快,程见烟就注意到了他的一语不发。
“许先生。”她疑惑地问:“你在听么?”
“嗯。”许棣棠应了声,忽然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程老师,你做老师多久了?”
程见烟一愣,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她觉得眼前这人总有种隐约的压迫感,此时的问题,更好像审判下级的领导一样。
不过,家长确实有咨询老师的权利。
程见烟忍着不适,淡淡道:“五年了。”
“你看起来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许棣棠微笑:“介意我问个私人问题吗?”
“挺介意的。”程见烟声音僵硬:“还是继续谈王臻的事情比较好。”
许棣棠并不意外这个生硬地回答,也没有不识趣的继续问下去,干脆沉默着保持微笑听她说。
程见烟语速不自觉加快,把王臻的情况告知过后就立刻送客。
她总觉得这位许先生奇奇怪怪,因此也是感觉莫名其妙。
有了上次被叶锦鹏投诉的经历过后,程见烟学会了吃一堑长一智,对学生们的男性家长也会心有提防。
离开学校后回家的一路,她都会时不时的回一下头,警惕会不会有人偷偷跟踪自己。
虽然,程见烟觉得许棣棠表现出来的‘奇怪’和叶锦鹏不是一种。
但警惕总是没错,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像叶锦鹏那种充斥着赤/裸的男人对女人的兴趣,反倒‘关怀’的情绪更浓一点。
更具体的程见烟也说不清,形容不上来,可对她而言,只希望后续不要和这位许先生遇见就好——她确实不想再和学生的家长产生什么不愉快的交集了。
幸亏马上就是寒假。
高三的寒假连着春节一起,一共有差不多半个月。
这么久的缓冲过后,任何交集都应该被淡化了。
程见烟没怎么把这位许先生放在心上。
但脑中还是闪过季匪之前说过不少次‘发生什么事都得和他说’的叮嘱。
今天的这件事……算是一件事么?
下班回家的路上程见烟顺便买菜,边挑菜边认真思考了一番这个问题。
等买完了菜,她也想好了。
如果寒假后这个许先生还来学校找她说一些有的没的,她就立刻告诉季匪。:,m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