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夫妻情分
“奚哥儿,可是你阿姐回来了?”
春老汉在外就瞧见了女儿屋里的亮光,春母也是一脸希冀,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就往屋里走去。
春奚一脸高兴,“是呢,是阿姐回来了!”
“我的酲姐儿啊!”
“阿娘,阿爹,我归家了。”春酲原本是该高兴地笑着,只是总忍不住掉泪下来,尤其是春母过来抱着她时。
春母虽高兴,但她还记挂着女儿的身子,她是最先发现不对劲的。
酲姐儿的肚子怎么不似五六个月的样子?
“孩子……”
春酲点头点的干脆,“那孩子可能终究是与我无缘。”
“好孩子,你受苦了。”女子过身孕一遭,总是要受千万般苦。
春酲握着春母的手,“我不苦,我还高兴着呢。你瞧!”春酲把一直藏在怀里的身契拿了出来,“我拿到身契了,从此我也不再是那裴府的丫鬟。”
“孩子没了也罢,能叫你落得一身轻松,逃离那是非之地,也是好的。”
“只是你家那主君,你终究还是他的妾。”
春酲看了眼春奚,而后把之前的事缓缓道来。
春父春母一脸心疼,“如若不是你提前知晓,只怕是要被人活活害死。”
春奚这才知道原来是有人故意纵火,他还以为只是姐姐的脱身之法,那背后之人实在可恨。
“此番也算是死里逃生,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只过安生日子。”
只不过酲姐儿怕是再难寻到什么好人家,这不是耽误了她的一生吗?
想及此,春母就难受得抹眼泪,春父则是一脸凝重,“奚哥儿,日后你无论如何也是要顾着你姐姐的,若是她一辈子不嫁人,你也需得养她一辈子!”
春母赶紧擦干眼泪,“是了,奚哥儿,你阿姐不容易,若不是为了我们,也不必把她卖身出去。”
春奚郑重其事,“这话哪里还用父亲告诉我,无论如何,我也会护着阿姐一辈子!”
春母春父见他如此,这才放下心来。
春酲看着眼前一个个无条件护着自己的家人们,内心温暖不已。
不过,她倒真的不必春奚养着她,先不说她已跟傅偃定情,况且她有打算靠写书谋生。
女子要立于世间,还是别全靠男人的好,要有自己的事业,才有底气。
不过春酲觉得,家人却是她最温暖的靠山。
宁奕这几日真的有把裴姝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多陪着谢婧。
谢婧对所有的人都设防,对自己的枕边人却是毫无防备。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谢婧凑近闻着。
宁奕也低头闻了下,而后注意到了挂在腰间的一个香囊。
这是裴姝之前特意去寺庙为他求的平安符,里面沾染到了一些檀香的缘故。
不过想到二人的关系,宁奕也没说起这事来,故意说是自己近来偏爱檀香,这味道凝神静气。
而且听闻对有孕之人也是极好。
谢婧闻着倒的确没有不适,也就没再多想。
秋闱过后,裴颂闲暇了许多,虽佳人已逝,可他总觉得春酲并未离去。
裴颂记得她有个弟弟,似乎过了院试,考中秀才。
看着像是个可造之材,若是如此,自己稍微提携一下,也算尽作为他姐夫之责。
想必春酲也会高兴的吧。
只不过没等他去寻来春奚,反而另外一件事叫他大为失色。
沈青钰倒是不知这悦歌的运气如此之好,仅仅一次,便叫她有了身子。
悦歌也是初识人事,并不能有多了解,只是近日来食欲不振,胃里总是反酸想吐,这才迫于无奈,请了郎中。
这次得知她已经有孕的消息,她未出阁的女子,裴颂也还没给她任何名分,现下传出有孕,她已无脸面再见人。
“我分明叫你给她喝下避子汤,怎还会有孕?”
沈青钰低头请罪,“是我没给她喝。”这就是裴颂已经认定的真相。
沈青钰也不再狡辩,无论如何她也要悦歌腹中的那个孩子留下。
裴颂实在气恼,“沈青钰,你到底想作甚?”
沈青钰积压了几年的怨气和委屈一下子就翻涌而出,她红着眼睛,大声说道,“主君也该替我想想,我孤身一人在这府里头,没个孩子傍身哪里能立足?”
裴颂头痛得很,“我已说了,有无孩子,并不会影响你的大娘子之位。你我夫妻多年,情分总在,我不会休弃。”
“可人言可畏!主君根本不会理解我内心的痛苦。婆母对我不善,说到底就是因为我无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府里要受到莫名的冷遇,出去就是遭人非议!”
沈青钰说到最后已泣不成声,她跪在裴颂的腿边,“此番是我没能遵从,就当是我错了。官人你要罚我,我都愿意认下。”
“只是主君就成全我这一回,了了我的心结可好?留下那个孩子吧。”
“若是主君实在不喜悦歌,我可叫她生完孩子,就离开这里,让她去别处居住。”
裴颂心里说不上的憋闷的愤恨,这沈青钰是把自己当做什么了,给她生孩子的工具吗?
她已经没有了半分从前的理智与秀雅,她还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妇人模样。
裴颂微微弓下身子,盯着沈青钰,在女子万分紧张焦灼的期待中,他终还是开了口,“好,我成全你。”
沈青钰的笑还没绽开,就听到了男子下一刻冷淡绝情的话语,“只是如此一来,你我的夫妻情分也算了了,自此我们日后再也回不到从前。”
沈青钰想要孩子,他成全,不过她此举实在是触犯到了他的逆鳞,他最难忍受的就是别人的欺骗以及利用。
沈青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只是因为要一个孩子,裴颂就同她这般绝情。
“你说甚?”沈青钰的情绪渐渐升华开来,她从心底涌出一股愤怒,而在愤怒之中藏着的是无限悲凉。
裴颂不想再同她说些什么,只是抬步要走之际却被拉住了衣袖,“裴颂!”
这是她第二次这样喊他的名字,一次是新婚之日,一次就是如今。
“只为着这一件事,你就要对我这般绝情吗?”
裴颂冷眼看着她,“沈青钰,你还是从来都不明白我。”甩下这句话他就离开了这里。
沈青钰脸上满是泪水,神情有些癫狂,她又哭又笑,“到底是我不懂你,还是你根本就不愿让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