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颇为不佳
钟暄莹终于决定要先探清楚裴颂的口风。
她自然也有世家小姐的矜持与自重，可事关终身大事，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考量，这眼下之事，倒也算不得什么。
“之前，姑母同我讲，表哥身边缺位知心人，我也对表哥有意，所以才一人来到这里，是求得一个归宿。”
“如今，倒像是我想错了，表哥心中并无此意。”
裴颂之前还以为钟暄莹找他是为了接近自己，她这般言谈，倒是叫人高看许多。
“此事，是母亲做的不妥，我自然也有错处。”钟氏毕竟是他的母亲，本朝最重孝道，他不得忤逆。所以对钟暄莹也迟迟回避，没有言明。
“如今表妹既已来问，我也不想瞒你。”
“我……我心中确实并无此意，再者我也不会和离，我这样的归宿，于表妹你而言，实在是委屈你了，你该是找个更合心意配你的归宿。”
钟暄莹其实来之前，就已猜到了八九分，如今这样的答案，倒并不显得意外。
钟暄莹只是浅浅一笑，更加显得落落大方，“那既如此，我也不该在此多留，免得落人话柄，与我，与表哥表嫂也都不妥。”
“不日我就会启程归家，此事就当是乌龙一场，我原就是来探望姑母。”
钟暄莹没有等到裴颂的回应就转身离开，她性子高洁，是断然不会再赖在这里，倒是叫人笑话。
不过钟氏舍不得放她走，即便她与儿子不成，也该替她在这天子脚下寻一门合适的亲事，总好过她那偏僻之处。
钟暄莹也有些犹豫，如此行程又耽搁了下来。
柳氏自然懂得裴澧心中的苦楚，他好歹还是男子，身为庶女，处境自然更加艰难。
可是她不求什么，他也不要争些什么，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罢了，之前她还想着倚靠沈青钰，这番她也不再强求，仰人鼻息总是不长久，也不快活。
就找个门当户对，真心喜爱的就好，如今瞧着裴澧这般落魄失魂的模样，她心里隐隐担忧，总怕有大事发生。
阮宸寅总是要归家的，他今日已然待得很久了，洗漱一番，好不容易哄着冷莺，才匆匆赶了回来。
秋闱一事还是需要孟沅的帮扶，他还需要想方设法地叫孟沅替他谋划。
回来后，屋子显得格外的安静，平日里这个时辰孟沅多半还未睡下，况且她也时时要等到自己归家才安心睡下。
阮宸寅觉得有些怪异，倒是也没放在心上。
小心翼翼地进屋，刚关好门转身就被凑到自己跟前的人脸吓了一跳。
“啊——”他拍着胸口，本有些恼怒，刚要发作又觉得不妥，只好咽下，“怎这般忽然吓我？是还在等我吗？”
眼前之人正是穿着寝衣的孟沅。
阮宸寅觉得今日她有些不对劲，难道是自己今日回晚了，还是身上有什么痕迹。他开始有些紧张。
孟沅冷着一张脸的时候，颇有几分帝姬的神韵，看着倒是颇有威势。只是孟沅从前并未在他面前冷过脸，阮宸寅倒也不曾发觉。
只不过很快孟沅就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是，你不回来，我总睡不安稳。”
“好不容易哄女儿睡下，想来她也是很想念她的父亲。”
阮宸寅悬着心微微放下，直言大抵是自己想多了。“是我的错，归来时遇上一两好友，叙旧了许久，忘记同你说了，以后不必等我。”
孟沅脸上虽然笑着，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他此刻还在撒着谎，果然他对自己就没有半点真话。
“好，日后我就不等了。”
阮宸寅看了下她的脸色，斟酌着开口，“关于秋闱一事，岳母似乎有些爱莫能助。”换做以往孟沅一定会气恼母亲，不过如今心境已然不同。
孟沅的神情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转移了话题，“今夜太晚，此事还是明日再商议吧，总会有办法的，容我再去母亲说说情。”
孟沅既然这样“承诺”了，阮宸寅自然也就放心安睡了。
沈青钰自从上次探望过裴姝之后，她的心更为焦灼。她再不能被动行事。
于是叫来莺歌，叫她聪明行事，“你就大胆去做，主君惯是喜欢你这样的。”
春酲这几日连着因为身子不适，不叫裴颂进房，裴颂已经心情颇为不佳。
这日他原本想再去瞧瞧春酲，却有人撞上了她，“你是哪个院子的下人，走路竟这般无礼莽撞……”
裴颂只略微一看，还以为是见着了春酲，而后定睛观摩，才知是另外一人。
这样的行事，换做以前，莺歌是万万不敢的，只不过大姐姐似乎已经颇为焦虑，才出此下策，非要叫她见着主君。
莺歌似乎被他这般严厉吓着了，声音都带着颤，“我……我不是下人，我是府里大娘子的表妹，来这小住几日，冲撞了贵人，请宽恕我的无礼之举吧。”
裴颂这才想到，似有这么一人。他也不好不给大娘子面子，只不过眼前这女子，怎会这般凑巧偏偏就与春酲极为相似呢？
没等裴颂细想，莺歌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假装脚下不稳，一具温香暖玉的身子，被裴颂抱满怀。
春酲刚现身，见到的就是这般郎情妾意的模样，她是准备送点心过来瞧瞧裴颂。
倒是不知是这样的场面。
春酲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是还是颇为礼数周到，“倒是不知主君这已经有了知心的伺候，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春酲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冷漠，像是换了一个人，她是在……争风吃醋？
裴颂心下一喜，看来春酲心里的确有他。“此事……不是你看的那般，我并不认识这个女子。”
说着就要起身，莺歌却谨记着沈青钰的吩咐，她的意思是主君心中现下全是春酲，总要叫主君先厌弃了她，自己才能趁虚而入。
“主君与我一个妾室解释什么，既然主君已有新人，也不必我这个旧人在面前碍眼，我这就离开。”
春酲虽然此举叫他喜悦，可是她这般不把他放在眼里，礼仪什么的全都抛在一旁，叫裴颂也有些不悦。
“还不起来！”连带着对身上这女子都没了好脸色，不似从前的君子风度。
“是，我这便起。”莺歌此刻倒是起来的快，“是无心之举，还请贵人莫怪。”
裴颂倒是有了一丝怀疑，方才的举动她分明就是有意为之，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去找春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