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字字诛心
在门外的正是在家中久等阮宸寅不归的孟沅。
就在一个时辰前,她还在焦急等待,不知母亲是否有为难自己的官人,若是母亲不肯相帮,他们又该如何?
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儿,孟沅只觉得为人母后,好像也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不过很快就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是阮宸寅的庶兄如阮宸晔的正妻。他们两房自从上次敬茶外,并无来往。
尤其是看阮宸寅的态度,似乎很不喜欢这位庶兄,她也就犯不着与谢窈去打好关系。况且她是堂堂县主,也没有自己去拜见一个庶女的道理。
可这庶女如今也毕竟算是自己的长辈,孟沅叫人把孩子抱下去,去迎了谢窈。
二人相见,总是免不了要寒暄一番。
“弟妹生女之喜,我还未来得及恭贺,今日有闲暇,特带来贺礼一份,以表心意。”
孟沅接过盒子,她倒也不在意里面是什么好玩意,左不过自己见过的好东西总比她要来的多,面上自然要表现得客气一些,“长嫂客气了,这样的事,哪里直接你亲自来一趟。”
况且日后她女儿的满月酒定然是大肆操办的,她这般早早送礼,或有意不想参加满月席。
没等孟沅细究,谢窈接下来的一番话叫她彻底变了脸色。
“其实此行我来,还为了一事。这事说起来并不该由我来说,但是同为女子,又是妯娌,我不愿意县主你被这样蒙骗。”
“若我开口,难免有破坏你与你家官人的夫妻情分,可我若是不开口,我也实在良心难安。”
孟沅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了回去,她并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既已提到阮宸寅,此事难道就与他有关?
虽然孟沅在心里,再三告诫自己,对方此举不善,不可轻信。但她关心则乱,“长嫂究竟要说什么,尽管说来,我不喜欢两面三刀,惺惺作态之人。”
谢窈丝毫不在意她说的重话,“我前几日外出,正好瞧见了二弟,原本倒也不必在意。”
“只是要归家来时好巧不巧我又瞧见了他在内巷的一间屋宅的门口停住,很快就有一名美貌女子出门相迎。”
谢窈瞧了瞧孟沅的脸色,“我可不敢诬陷二弟,仅凭这样,自然说明不了什么。”
孟沅表露的正是这个意思,可谢窈这话说来,想来是还有后情,她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会背叛自己的。
他们二人之前是如何历经磨难才走到如今的,他对自己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这妇人也有可能是故意来离间他们夫妻二人,孟沅故而还沉得住气,没有当即发作。
“可是之后我总觉得不妥,故而自作主张去调查了一番住在那里的是何许人也。”
“这不查不知道,原来那里头住的是从前在二弟身边服侍的女使,名唤冷莺。”
孟沅听到此处,倏地站起身来,“长嫂这话愈发奇怪,我家官人身边从没有女子服侍。”这些阮宸寅之前就与她说过,说他一向洁身自好 ,身边伺候的也都是小厮随从。
当时就是因为这一点,更叫她觉得满意。
谢窈也不欲与她争辩,“是真是假,眼见为实。”
“那女使当初据说是被打发了出去,谁知道她一个女使竟能住在大宅院里,从前的主子还去探望。”
“最为要紧的是,那女子比娣妇似乎更早生育。”
“什么?”孟沅这下是再也撑不住了,她的脸色极为难看,即便她再怎么强撑,也掩盖不了她愈发焦灼的心。
谢窈说的有理有据,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诓骗与她。
“这些其实,我该早告诉娣妇你的,只不过你怀有身孕,我也不敢贸然相告。”
“我也一直暗中监视着那名女使,知道她生下的是个男孩。”
“是个男孩?”孟沅的嘴里一直反复念着这几个字,那她的女儿又算什么?
所以阮宸寅都是哄骗她的,那他对她的所有也都是假的吗?
孟沅的状况看着着实不好,谢窈虽于心不忍,可是想到自己夫君的那双腿,她就能割舍掉这不忍。
“娣妇若是不信,此刻阮宸寅就在那冷莺那,你可以去瞧瞧。”
孟沅看着眼前的女子,此刻自己仿若才是那个弱者,自己是该被嘲笑的那一个。
她慢慢抹掉脸上的眼泪,可是泪痕却是如何也擦不掉。正如她破碎不堪的心,也再难以修补。
“长嫂的话,字字诛心,若是假的,长嫂你可要知道后果。”
孟沅慢慢踱步到谢窈面前,“只怕是你还不知道我的厉害。”
谢窈毫无惧色,“若我所言有虚,便叫我天打雷劈!”这样的誓言,阮宸寅也向她发过,可见是不能信的。
孟沅冷哼一声,也不管谢窈,就要出门去。
其实在来此之前,孟沅还抱有一丝希望,事实并不是谢窈所说的那般,一切都是她编造的谎话。
可是听着阮宸寅与那贱人才知什么叫做心痛。原来阮宸寅从始至终就对自己没有情意,有的只有利用。
若非看中她的身份,也无当日的相遇,更无日后的苟合。
孟沅死命地咬住唇瓣,长长的指甲生生刺入了血肉之中,流血了也不在意,此刻最痛的是她的心。
换做以前,她绝不能容忍,定会冲将进去,撕了那对不要脸的男女,可是如今她不再是一人,她还有刚生下的女儿。
她的人生不该有这样的污点,不该被人所知晓。
但是阮宸寅这般待她,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在他身上讨回,叫他知道欺骗玩弄自己的下场。
这边的裴澧也不好过,自上次秋闱后,那些个“狐朋狗友”就再也没理过他,他四处碰壁,关键他还不知为何。
他原本是想借着此事立此一功,好借助他们的人脉等,帮自己再上一层楼。
如今是全都搞砸了,他什么都不剩,他开始借酒消愁。
柳氏看他如此,询问何事。却被裴澧一把推开,“你个妇人,知道了又如何,你只是个无用的庶女,你什么都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
裴澧大声怒吼着,想把往日所有的不满和苦楚都宣泄出来。
他的日子看着光鲜,其实并不好过,他一直生活在裴颂的阴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