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轨之心

    “如此，多谢你了。”春酲也不再客气，慢慢单脚站起，只不过有些高估她的平衡能力，下一秒就不稳地直接趴在了傅偃的背上，他被这猝不及防的撞击惊到，双手赶紧撑住，才不至于摔倒。

    春酲本想道歉，可不知为何嘴唇动了许久也说不出，索性装死，傅偃倒是没在意。她双手攀住男子的双肩，紧紧揪住傅偃脱下的外衫。“我要起身了。”

    傅偃提前告知，而后慢慢站起，双手揽过外衫而后放在了女子的双腿那侧，丝毫不曾触碰到她的身体。春酲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这样背着，她有些不自在地紧张着，浑身都紧绷着，直到这样实在叫她难受，她才说服着自己慢慢放松身体。

    一条山路上，一名男子背着一名女子有条不紊地前行，远处传来几声狼的嚎叫声，在静谧漆黑的环境下听了实在令人毛骨悚然，春酲不由得手愈发抓紧，而后又听到一声，直接不管不顾地放下手里已经褶皱的傅偃的外衫，转而直接搂住男子的脖颈，“啊——我们快些走好吗？我实在害怕！”

    傅偃被她的举动惊到，却还是先小声安抚她，“春酲姑娘，莫怕，我这就快些走！”傅偃像是觉得听声音那狼不是往他们这处来的，她的手紧紧攀附着自己，之间没有了衣物的阻隔，直接肌肤相亲，只叫傅偃有些无措。

    但是他又不敢叫她放开，只得步伐加快了些。许是不再听到声音，春酲慢慢放下心，才发现自己的举止不当，可她并没有当下就放开，反而装作无事，因为她发现比起自己，似乎对方更为紧张害怕，反而与他话说家常来。

    “你叫傅偃？”傅偃脚步有一丝丝的停留而后又恢复正常，很快答道，“正是。”

    “你曾教导过我弟弟两日学业？”傅偃见话题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也开始轻松对答，“教导不敢当，只是与令弟一同温习了几日。”春酲不在意的点点头，“多谢你了。”

    傅偃婉言拒谢，“难怪我今日见那字迹有些眼熟，也是你写的？”这话题又绕回了他身上，也勾起了他刻意想要忘记的鸿沟，“是。”春酲觉得有些好笑，命运真是奇妙，两次赞助都遇上了他，不过可惜今非昔比，若是换作从前还是丫鬟的春酲，她想或许她会主动试着把握住这段姻缘。

    想到这里，春酲才默默地收回自己逾越的手，暂时没有了想说话的欲望。傅偃也察觉到了春酲态度的变化，但是他也不知要从何说起。是问她这几日近况如何，还是问她的婚配如何，还是问她的……

    这一切都偏离了他的预设，让他猝不及防，更叫他失落绝望。或许应该怪自己当初未能把握住机会，于是二人就永远错过了。“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是两个人静默得有些沉闷尴尬，春酲还是决定说些话，“是还在攒盘缠？”

    傅偃点了点头，听人说每年这个时节，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在此摆摊最是容易挣钱，他也就来这碰碰运气，谁知第一日就碰巧遇见了春酲。“还不够啊？还差多少，不若我索性一并赞助了你去？”

    傅偃摇头不肯接受，“姑娘已助我良多，实在不能再叫姑娘”春酲撇过头去，“这又不是免费接济与你的，是赞助！赞助就是有借有还，今日我助了你，来日你是要加倍还我的！”春酲难得与他解释了一通，傅偃还是那般模样，不知为何春酲心里有些气恼。

    “难不成是因为我嫁做人妇，所以你要避嫌，就不愿意再与我有所瓜葛？”傅偃听了连忙解释，“不是的，春酲姑娘勿要误会，我只是不叫想姑娘被人诟病。当初姑娘的恩情，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忘的。来日若有机会金科提名，一定报答于你。”

    春酲明明该感到高兴的，可是反而心中更加愁闷。她突然有了想与他一诉衷肠的冲动，“我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女使丫鬟，因为一些事，我才被迫成为了府上的侍妾。”随后又长话短说地把这些时日的遭遇都通通倾诉出来，输说完了才觉痛快，像是吐掉了一块憋在心头的大石头。

    “我已告知了你我的遭遇，你会因为我是这样的身份而瞧不起我吗？”傅偃在慢慢消化她所说的，事情并不他想的那般简单，原来真的只要自己当初勇敢些，或许就能叫春酲姑娘避开这以后的遭遇，只是世上并无后悔药，他只觉得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春酲见傅偃并不回应，心中已然有了结论，果然这个时代的男子都是一般，亏得自己之前还以为他与众不同。而后她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他本就没做错任何事。她现在是有夫之妇，本就不该与其他男子如此亲密，她这种行为在这里或许已然可以被唾骂，更有甚者大概可以大刑伺候了。

    傅偃的做法，是可以被理解的。可是她毕竟不是这里的人，思想自然也大不相同，她崇尚的是自由且平等的恋爱，可不是被各种迂腐礼仪束缚的苦命女子。“不会！”

    傅偃的二字把春酲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回现实来，“什么？”她甚至忘记了之前自己问他的问题，“我说，我不会瞧不起姑娘你，实在要说的话，很是逾矩，是我早就对姑娘有不轨之心！”“啊？”春酲听完咬住嘴唇，很难不露出小女子的神态，甚至把她的脸紧埋进黑暗中，无疑听到这样的表白她是很高兴的，只是这高兴只是一时，叫她愈发不堪如今的处境。

    傅偃知道她想要逃离这样的命运的意图，可是终究还是被强权把控，不得已被逼入府为妾，既叫人可恨那些强权者的行径，又叫人怜惜她的遭遇。他在想，他能够为她做些什么，能救她出来。只不过此刻他的力量太过渺小。

    春酲的情绪平复了一些，虽然于现在的状况并无任何改变，但她的话语还是影响到了她的心绪，深深地埋在了她的心底。而远在裴府的书文书蝶则是急得团团转，若是主君今夜不来此处还好，倘若来了寻不到人，可真不知要拿出怎样的说辞来。

    这府里也不知道还有谁是可信的，谁知这时候突然瞧见了辰钊辰管事的到来，书文之前就有听过，似乎娘子与辰管事的关系“非比寻常”，具体是什么她不清楚，但是辰管事应该不是站在娘子的对立面，于是她决定向他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