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能坐以待毙
实在是傅偃在山下久等不到,心里总有些不安,于是他顺从本心上来,却瞧见方才与自己搭话的两个姑娘正原地焦灼着。
他犹豫了片刻又坚定上前询问何事如此慌张。书蝶则是像看到了希望,刚想要张口求得他的帮助,却被书文拉住,不许她多说半个字,满脸戒备。“书文,现在我们孤立无援,若是再不找到娘子,怕是不仅我们受罚那么简单,只怕娘子有危险!”
书文也在百般思量,于是片刻后,还是放开书蝶将事情原委告知了傅偃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我们要寻娘子,若是要人手,我们有的是,难就难在不可声张。”
春酲在府中的地位本就尴尬,书文更是瞧着她的心思似乎不在主君身上。傅偃神色自若,为的是不叫她们自乱阵脚,可先稳住局势。而他心里同样莫名焦急,他可以肯定那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心底的姑娘。
于是他决定自己孤身去找,为了掩人耳目,而书文书蝶二人则是原地等他。若是能及时找到春酲,那自然最好,不然则要想好应对之法。
书文自然明白,府里最要提防的是姜姨娘,此事告知主君怕也不宜,那思来想去,竟没个能依托之人。大娘子怕也不是那么真心对待她们娘子。带了那些个家丁,怕是也不好遮掩,冒然用钱收买,其中若混入谁的眼线,只怕更是不妥。
书文决定自己先假扮春酲坐入轿中回府,所幸多带着一身衣裙,能瞒一时是一时,书蝶也不能留在此处 少了一个丫鬟或许不会引人注意,同时少了两个可就太显眼。
书文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希望那书生能尽快找到她们家娘子带回府里,她们会派人在门口接应。傅偃拿着书文给的三足行灯,慢慢搜寻着春酲的踪影。夜色渐浓,天幕一片漆黑,星月愈发明亮,银辉倾洒,穿过扶疏的树木枝叶,在地上投落斑驳的墨影,随风而动,光怪陆离。
春酲还是第一次这般害怕,无助,她捂着自己刚刚起身因为腿麻而扭到的脚踝,泪水不知何时掉落,在浅色衣裙上落下痕迹。原来在这里生存是如此之艰难,真遇到了事,才知道从前她想的天真。
她擦干眼泪,书文书蝶估计该着急了,她不能这么脆弱,她要赶紧回去才是。她又试着小心站起身,那一霎就感到了钻心的痛,春酲咬住下唇,努力往前缓慢行进。
却突然发现有一道光亮向她这边走来,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会不会之前那对男女还派人守着,要找她的踪迹。春酲吓得又立马蹲下,躲进草里,只是脚踝又再一次受到创伤,叫她疼得额间都出了汗。
傅偃隐约听到了什么,又往那个方向试探走去,春酲心慌不已,连忙在手边找到一根断掉的树枝,握在手里,实在不行,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春酲姑娘,你在这吗?”在春奚那边一通温习的时候知道了他姐姐的名字,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叫出她的名字。春酲听到这声音,依旧觉得熟悉,在记忆中搜寻了许久,好像有了些眉目,但是她已经确认这不是全前面想要害她之人,于是她决定出声。
“我在这里,你是何人?”傅偃得到了回应,于是加快拨开眼前的杂草,果然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春酲姑娘?”春酲看到傅偃才想起他来,从而也想到了自己之前看到的字可不就是他的笔迹吗?
“是你!”傅偃蹲下来与她说话,“是我,春酲姑娘还记得我。”傅偃最先发现的是她梳作妇人的发髻样式,随即就是关心她是否有恙,同时也将事情经过告知与她。
春酲心中惊喜,书文真是聪明,这事她安排得很好。不过现下有些难办,春酲再次试图站起,却疼的钻心一下子往前跌去,正好扑入了傅偃的怀里。
春酲觉得自己真真奇怪,这时候还能分心去体味他身上的味道,这温热的怀抱竟也没叫她抵触。但是傅偃却觉得此举会有碍她的清誉,浑身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
“我……我扭到脚了,实在走不了路。”傅偃听闻赶紧想将春酲抱起,可当双手触碰到女子的躯体时,又有些无从下手,思量片刻,“春酲姑娘,得罪了。”
傅偃说完就用手将春酲轻轻抬起,自己也起身而后把她扶起半坐在地上,鞋袜下那左脚踝的位置似乎已然肿了一块,可是女子的玉足是不能叫外男瞧见的,方才已然是于理不合,傅偃再也不敢有其他的举动,只是为了春酲的伤势,他需赶紧带她下山去医治。
他虽不懂,也知道伤况越拖久越严重。春酲此刻倒像是卸下了男女大防,或者从心底她觉得眼前这个人没有任何的威胁性。傅偃还在替她名节着想,她倒是自顾自地揭开了鞋袜,果然看到了那高高肿起的部分。
傅偃一抬头就瞧见赶紧转头回避,这动作倒是提醒了春酲,她似乎不该行为如此“不羁”。春酲又有些带着异样情绪地拉上了袜子,只是那鞋子确却是不能再穿上。“若春酲姑娘不介意的话,我可背姑娘你下山。”
明知道她已嫁做人妇,却好像死心不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他的思绪。春酲拘谨地点点头,她心里自然没有异议,这是唯一的办法。
叫她自己走,只怕天亮了也不能出去。况且她竟然对这个人没有产生丝毫的防备之心,若是换做从前,这样一个陌生,不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怕是不能叫她这般轻易交付。
傅偃起身,可是之后的动作却让春酲看不懂,只见他解下扣结,脱了外衫。春酲警觉地往后退了些,后面才知他是这般的正人君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春酲姑娘不要误会于我!我只是怕男女授受不亲,叫你被人非议,故而想着隔着衣衫背你会好一些。”
傅偃将外衫铺在肩膀上,然后背身蹲在春酲的面前,春酲不知怎的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这样一个人,怎会有什么歹心,或许他更应该怕自己,毕竟她这个现代人行为总有些出挑。在他面前,她好像习惯不是裴府里的春酲,不管是丫鬟也好,姨娘也罢,她通通不是,而只是不带任何身份前缀的纯粹的春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