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好生没脸
裴姝一直在昌平侯夫人身边嘘寒问暖，很是伶俐可人，宁苏氏已然有几分明白裴姝的热络劲的缘由，只是面子上装作不知，戳破这层纸，怕是对大家都不好。本来她今日来就是为了宁奕的婚事，她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沈青钰此刻已然看出来裴姝打的什么主意，倒不是说她看不起裴家，这几年全是靠裴颂一人撑起裴家的门楣，也算朝堂上炙手可热的青年官员，只是跟那种老牌勋贵人家还是有差距的。沈青钰现下不知道的是裴姝的举动是否得到了母亲的指示，若是有，那怕是连母亲也老糊涂了；若是没有，那裴姝此举可谓是真真是个蠢笨的。
看昌平侯夫人的神色，很明显对她无意。沈青钰走来，端庄周到，“伯母安好，未有闲暇亲自去府上拜访，想来您该是要怪我了。”
宁苏氏对待沈青钰与裴姝是截然不同的，殷切地握住沈青钰的手，“好孩子，我还不知你的性子，定然是有事脱不开身，你能念着我就好了，前些日子沁儿还跟我念叨你呢。”
“嗯，等过段时日，我定去看她。”裴姝站在一旁又惊又疑:她怎么不知原来自家嫂嫂竟认识宁奕的母亲，还这般熟稔。若是有这样的机缘，自己又何苦这般苦哈哈的讨好。裴姝显然不想叫人无视下去，主动唤了沈青钰，“嫂嫂。”
沈青钰好像也才看到她一般，“姝儿，你怎么在此？是母亲叫你来寻我的吗？”裴姝张口想说不是，那边的宁苏氏却瞧见了谢国公家的二房大娘子，她身边站着的该正是她的嫡女谢婧。“青钰，下回我们再好好念叙。”说着就撇下一干人等，去寻他人。
裴姝还想跟上去，被沈青钰拦了下来，“嫂嫂，你拦我作甚？”却见后者神情凝重，拉着她的手，就往回走，直到一处无人岛的僻静处，“我劝你，不该有的心思最好放下。那昌平侯不是我们这样的家世该妄想攀附的。”她当初那样好的家世也不敢与他们家结亲，更遑论此时的裴府。若是鼎盛时期，官人的曾祖父那代，或许还有希望，如今是根本想都不能想。
裴姝这般做派，可不将府里女眷都置身于水深火热，叫人看见原来裴家的女子都这般不知羞地自己给自己找人家，幸好伯母还没戳破，此刻已叫她好生没脸。
裴姝听了这话心里生出一股火，“嫂嫂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不该有的心思？当初嫂嫂不也是自己看中的兄长，我如今亦是如此，为何嫂嫂行得我却不行？难不成嫂嫂你是眼红我得到这样好的姻缘，把你比了下去！”
“你！”沈青钰真真要被她气死，“你竟是这般想我的？往日对你的好倒是被狗吃了，若不是因你是官人的妹妹，我何苦来管你，还遭你疾风怒骂！”
“我母亲都没说什么，嫂嫂到底是自己生养不出孩子，倒是急着来管我！”裴姝这话真真戳沈青钰的心窝子，沈青钰捂着胸口，被她的口无遮拦伤到，幸亏当时钟氏赶到，沈青钰面色气得苍白，将起因经过都说与她听，管裴姝如何辩驳，“母亲，难道此事全然是您授的意？那我就敞开与您说，昌平侯的门第我们是别想了，想来我那伯母早就有了心仪的人选，况且她是何等厉害的人物，若是搅了她的好事，怕是我们裴府都要遭殃！”
裴姝不服，“嫂嫂分明是在危言耸听！见不得我嫁得好，嫂嫂既与那昌平侯夫人相识，就更该帮我引荐，日后若成了，也有嫂嫂的一份功劳。大家一荣俱荣不是更好！”
“你住口！”钟氏狠下心来给了裴姝一个巴掌，她觉得不可思议，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竟然向着嫂嫂这外人，“母亲！”
“不要再多说了，此事你嫂嫂说的很对，绝不能纵着你！还有你说话怎如此没有分寸教养，平日里教你的礼仪规矩竟是全忘了，长嫂如母，你对你嫂嫂就是这般不敬的态度吗？还不快快与你嫂嫂认错！”
裴姝哭得泣不成声，哪里还说得出话来，钟氏也知她娇蛮的性子，“青钰，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原谅她这一遭，我知你想来是个识大体懂事的好孩子，此事你做的适宜。”
沈青钰心里冷笑:她的婆母，从来是惯着她这个小姑子，做事颇有不公，只是惯子如杀子，若是她一人也罢，怕只怕连累全府上下。沈青钰面上自然应肯。
这只是宴会上的一个小插曲，那边的宁苏氏早就找到了谢珂氏，身边的谢婧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大家闺秀的恬静端庄，尤其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她的奕儿正是需要这样一位大娘子在身边照顾，家世又好，性情可亲，两人很是般配。宁苏氏越看越满意，很快就与谢家二房说定了，来日备下厚礼就来府上提亲。
可谢国公二房里不止有个嫡女未嫁，还有个比谢婧虚长一岁的庶女谢窈。既然谢婧的婚事说定，自然也该先把谢窈的婚事定下，怎好妹妹先嫁，况且谢柯氏又是个嫡母，若不紧安排着庶女的婚事，传出去叫人说闲话。
她就想找个相当的，正好怀化大将军大房家有个未娶的庶子，听说腿脚行走有些不便，故而拖到如今，大房娘子施氏一副着急的模样，可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她这做派里面有几分真。那庶子的腿脚就是被她的嫡子幼时不小心打断，又误了治疗的良时，才落下残疾。当时也只是罚那嫡子跪了三天祠堂就草草了事。
按理谢柯氏也不是会苛待庶女之人，可谁知谢窈竟然自己主动提及，愿意嫁给那庶子。谢柯氏知道，她是自卑自己的容貌。谢窈因为小时出水痘，体质特殊，身上留下了印记，连着脸上也是，这样的容貌本就很难寻得良人。谢柯氏之前也给她找过人家，都没成，那将军府大房施氏定会同意，那庶子早就对嫡子的地位没了威胁，如今这般着急也只不过是落个好名声，如今有姑娘家愿意嫁，她自然高兴还来不及。
既然谢窈自己愿意，她也就不多说，这场宴会上这是促成的第二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