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有了落差

    今日谢国公府格外热闹，沈青钰与裴姝坐在一顶轿子里，这样的场合，柳氏这样的庶出，大多是来不了的，即便来得了，也是被人奚落的多。

    裴姝本想单独坐一顶轿子，可嫂嫂偏说进入这样的人家，管你多铺张华贵，人家也不会放在眼里，还不如索性简谱一些，或许还能让人多高看一眼。加上母亲也在一旁赞同沈青钰的说法，裴姝只好无奈接受。可即便出行简单了些，可裴姝在穿着打扮上可谓是花了很多心思。

    若是从前，这样的场面沈青钰是向来游刃有余，不过嫁为人妇后，最多交谈的不过内宅那些事，尤其是孩子，之前一两年还勉强应对，现在她真的有些疲于应对了。原本她是不想来的，只是谢国公看重裴颂，既点了名，总不好不来。

    这名为赏花宴，实则是相亲宴。钟氏自然清楚，原本她就瞧中了昌勇伯爵府的小儿子，他们家人员简单，他家大娘子栾氏最是个豪迈不拘小节的，家中又没有妾室，底下有三个嫡子，大儿子已成家，唯有二儿子和小儿子还未成家，听闻此次她也受邀而来，想来定会替她的两个儿子相看人选，钟氏也有意与她家结亲。

    只是想到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女儿，钟氏又觉得头疼，她是一心想着那宣平侯家的，可她家大娘子是个再精明不过的，那小儿子又是她的掌中宝，最是疼爱，替他选个大娘子也是分不了家去，必定得跟婆母住在一块，那日日受掣肘，哪里是好过的。况且她怕是心里有了主意，看不上他们这样的人家，只希望姝儿能心里扭转过来。

    柳氏独自一人在家，倒是不觉什么，她也从来不喜与人应酬的场面，“好歹您也是堂堂正正的大娘子，邀请裴府，怎的好唯独落下了你。”

    竹梦嘴上是在为柳氏忿忿不平，实则她是为自己打抱不平。从前做沈青钰的丫鬟时，这样的场面她也是去得的，如今做了主子，反倒去不成了，心里可不是有了落差。况且多多结交些人脉总是好的。

    又不经意地斜了眼柳氏:她也不过是个庶女出身，又不得二爷喜欢，只不过仗着她生了个哥儿，若是自己日后也生下一儿半女，再多哄着些二爷，外面又有人脉关系，何愁不能上位！怎么说她也要比过春酲去，好叫她后悔！更能叫大爷也后悔，放着自己这样痴心能干的女子不要，却要一个一无是处的春酲，想到此情此景她就恨不得笑出声来。

    可如今都叫柳氏也搅和了，她自己不想争气，可不能挡她的路啊，叫她好生郁闷。柳氏其实把竹梦的小心思都看在眼里，可她并不在意，若她真有本事，尽管叫她让位，官人府里那么多的莺莺燕燕，还都没收拾了去，倒是觊觎起了正妻之位。二爷虽然好色，可他不是糊涂之人，很显然他纳竹梦有别的意图，想到此处，柳氏反而还有些可怜竹梦。

    春酲则是专心地开启自己的写书进程，旁的事她一概不在意，唯一还有个难处就是能叫裴颂从沈青钰那拿来自己的身契，有了身契，她就不会再受制于人，再有些积蓄，何愁无法生计。

    等下了轿，才知谢国公府是何等的气派，只因谢国公祖上出过几任帝师，深受今上倚重信任，倒也没人想随意弹劾，功高震主放在他身边着实不成立。裴姝是满眼的歆羡，沈青钰倒是还好，从前她在闺阁中就见识过。很快就有机灵的下人来迎接，进入内宅，才觉更别有洞天，琥珀酒、碧玉觞、翡翠盘，到处更是花团锦簇，早些就听闻国公夫人甚爱花，如今才算真正见识过，这赏花宴倒也算名副其实。

    裴老夫人带着沈青钰裴姝去见了昌勇伯爵府的大娘子，“栾大娘子，多年未见，不知你可还记得我这张老脸啊。”“哎呦，当初还一起耍过呢，我怎会忘记，大姐姐身子可一向安健啊？”“都好都好。”栾氏热切地回应着，又将目光着重放到了一旁的沈青钰与裴姝身上，钟氏主动介绍了起来，“这位是我家大儿媳妇沈氏，最是贤惠；至于另一个就是叫我不省心的女儿，小名姝儿。”

    昌勇伯爵娘子不免多看了裴姝几眼，笑着应和，“大姐姐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膝下有个女儿是多好的事，娇贵些宠着些都无妨，再不省心也愿意；不像我，底下三个讨债的，瞧，都把我愁得都生了白发。”这几句话哄得钟氏愈发觉得把裴姝嫁入她家是最最正确的。

    “你家姝儿长得真真可人，可许配了人家否？若没有，倒是可以考虑便宜我家那小子去。”

    钟氏自然喜闻乐见，倒是裴姝，方才还能保持端庄得体的姿态，如今是愈发笑不起来了，说着就要去寻玩得好的姊妹们去，“你瞧，这孩子多半害羞了，好姐姐，我们自顾自聊我们的去吧。”钟氏自然知道她是为何，可别人不知道，故而也只能应承着昌勇伯爵娘子的话茬，只是回头又唤沈青钰好生照应着裴姝。

    沈青钰嘴上应着，可心里想她那小姑子怎需要她的照应，眼瞧着她就钻进了卓家三姑娘的圈子里，沈青钰没在跟着，坐在一旁悠闲地赏起花来。忽而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沈青钰才认出那是昌平侯府大娘子，之所以认识，是因在闺中曾与她家大姑娘交好，如今她们二人都已嫁为人妇，先前还去了她小女儿的百日宴。

    无论如何也该上前找个招呼，这关乎礼节。只是还不曾等她前往，倒是瞧见了裴姝往昌平侯夫人面前凑了上前，沈青钰倒是不知道裴姝什么时候结识了这位夫人。“昌平侯夫人安好，”裴姝给她行了标准一礼，后者正在跟另外几位大娘子说话，倒不曾料有个小娘子跑来给她问安，瞧着面生，“你是……”

    “我是住在燕庭街旁的裴家的，名唤裴姝，我兄长正是通议大夫裴颂。”昌平侯夫人苏氏努力在记忆里搜寻这号人物，倒是被裴颂稍微有些印象，好像是青钰那丫头嫁的人，长得倒也是一表人才，丰神俊朗。可除此以外，自己好像跟他家并无什么来往，心里虽有些不解，面上还是聊表亲切，“哦，我记得。”

    裴姝心下一喜，还以为这位夫人是对自己有印象，那不是更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