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叫人心疼
春酲已经在收拾起来，带回来是一大包东西，回去倒是显得空落落的，明日还需得上街买些甜滋滋的零嘴小吃，南枝很是爱吃。等南枝出府后，就能替自己跑腿送稿，自己按时给她辛苦费，若是成功，再赏她一笔大大的酬金，春酲做着美梦，笑的合不拢嘴，只是说书一事，急不来，她先得回府抽空写出来，所以明日还要去买些笔墨纸砚，想到这恍然间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奚哥儿，我今日在东巷街那买了一幅画，大概需要五日完成，你到时帮我去取一下。”
“嗯，知道了，不过阿姐，你怎么突然买什么字画？”
“额，”春酲编不出什么理由，只是突然变了态度语重心长道，“奚哥儿，女子要买什么，不能多问，因为也许买的东西不一定有用，但当时却一心想买。你若执意要问，怕是要恼。总之对待女子买什么，你都不要过问，尤其是对待你日后的娘子，阿姐这可是将女子的秘要告知与你了，切记切记，莫要深究。”
春奚不曾想自己随口一问的事，竟引出阿姐这般多的道理言论来，尤其提到什么娘子不娘子的，阿姐真真是变了，变坏了。
“哦，不过这画的确不是我要买的，我是替人买的，你想阿姐哪里舍得花那么多银子就为了买一幅画啊，这是别人交代给的五百文，到时你一并给他。”春酲陡然想到什么，又交代了一声，“奚哥儿，我们家里的确不富裕，虽说人穷志不穷，但是凡事也要清晰认知，该花的银子咱们要花，不能胡乱省，你读书正经所用的，阿姐不论如何也不让你缺了去，但你可别养成什么不好的陋习，比如吃喝嫖赌，吃喝也就罢了，若我知晓你沾染了后面两个，我定是要替爹娘好好教训你不好，明白没？”
“嗯嗯，阿姐，我明白的，你这样子怪吓人的。”春奚倒是觉得家里头最让他心生恐惧的是春酲。
春酲欣慰一笑，好苗子要时常勘察提点，如此才不会长歪。
话说这头，竹梦已经快被拉出府去，正好一人经过，竹梦原本已经心如死灰，却在看见来人快速挣扎起来，“嗯？”男子被这声响吸引，“这不是嫂嫂身边的竹梦姑娘吗？”来人正是这府里的二爷裴澧，外貌与裴颂有三分相似，虽无裴颂俊美，却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原本该是成亲后就分家出去，只是老爷子不肯，最想看到的就是家族和睦兴隆，子孙都在一起，故而这才没得分家，与裴颂他们住在一块，裴颂府宅在东，裴澧住在西。
两位嬷嬷见状，也只好回禀，“回二爷，竹梦犯了错，大娘子已吩咐发卖了出去。”
裴澧收起一惯的笑，“哦？那看来还是犯了不小的过错。”身旁的东业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于是上前扯出了塞住筑梦口舌的布，竹梦楚楚可怜赶紧向裴澧求助，“还请二爷，怜惜奴婢一二，让大娘子饶了我吧。”
“这模样真叫人心疼。”裴澧一向怜香惜玉，房里的侍妾丫头一大堆，二房大娘子从不敢管，“那你得告诉我你是犯了什么错，叫大娘子这样狠心处置了你。”
“奴婢，奴婢不小心闯进了大爷的书房，这才被”竹梦又不是傻子，怎能在二爷面前说自己是对大爷心生爱慕，自荐枕席，才遭此横祸。
“哦，原来是犯了大哥的忌讳，不过你又不是第一天做女使，怎连这样的事都不知道。”裴澧哪里不知道这婢女说的不是真话，想来是想攀高枝没攀上，他那个大哥一向是不近女色，故而子嗣才那么稀少。依照他看，什么女子不是娶，不是纳，关了灯不还是一个模样，子嗣才是要紧。想到此处，他不觉忍笑，左右大嫂是生不出来了，或许真要到了过继子嗣那一步，也不无可能。
“罢了，我去替你求个情，让你去我家大娘子那伺候，你可愿意？”竹梦哪里能不乐意，随即感激涕零得跪在地上谢恩。“好了，你们放了她罢，我去与嫂嫂说。”两位嬷嬷见状也只好听从行事。
“二爷？他来做什么？”听到绛雪说裴澧来访，沈青钰心下怪异。她一向不与他怎么说话，倒是与裴澧的正妻柳氏有些往来。原本柳氏这样的庶出身份，她是极为不屑也不愿亲近的，只那柳氏倒是乖觉，自从嫁入裴府，就时常与她请安陪着说话，瞧着性子胆小安静，又懂礼数，还时常送些东西过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沈青钰再怎么冷着她，也说不过去，也就时常在一起说说话，多半是她说，那柳氏附耳听着，只略微插上几句。内宅本就乏闷无趣，难得有什么娱乐，柳氏也算是为她解些闷了。
二爷裴澧也是庶出，裴颂也不多与往来，只是老爷子在的时候，裴澧惯会卖乖，倒是让老爷子多疼爱些，这些她也都是从老太太嘴里听到的，当时就有些为裴颂抱打不平，一个庶子，只是嘴甜些，倒是比嫡子还受看重些。幸亏她家官人争气，官运又亨通，好歹是把他比了下去。嫁过来在对比一看，她家官人洁身自好，而那裴澧则是屋子里尽是一群莺莺燕燕，也不晓得柳氏怎么受得了的，倒是心里更加同情了她一点。
绛雪分明瞧见二爷的身后还远远站着一袭黄衣，她不会认错，那定是竹梦。二爷难道是来替竹梦求情？竹梦什么时候又勾搭上了二爷？她也不敢确定，登时她就把她所见告诉了沈青钰，沈青钰当下就气笑了，倒是不知道这奴婢这么有本事，竟然能求着裴澧来替她说话。“先请二爷进来吧。”
裴澧走到沈青钰面前，行了一个大礼，“请嫂嫂安，嫂嫂近来身子可好康健？”沈青钰得体一笑，“都是自家人，行如此大礼可不是见外了，快快坐下。二弟有心了，我身子一向都还好，你大哥也是。”
裴澧也不客气就坐下，只是瞧见那桌上摆着的芍药，眼神意味不明。沈青钰也瞧见了他的目光，“怎么了？”“哦，倒是不知嫂嫂喜欢芍药，若是早知，我必得高价给嫂嫂带回来几盆珍品。”
“闺阁妇人，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不过修剪花枝，倒是挺好打发时间。说到这芍药，还是弟媳送与我的，别说颜色倒是很合我心意，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放了几盆在寝卧，倒是一夜好眠。”
“哦？看来她倒是比我更有心，偶有听说她有空便来陪着嫂嫂说说话，也算替我在嫂嫂面前尽孝了。”裴澧说话一向漂亮，八面玲珑，沈青钰也挑不出什么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