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流汹涌
整片大地披上了银色的白雪，大雪封住了驿路。此时的益都银装素裹。被一片雪白笼罩。夏之裕被叫到了城外的净心湖，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两位少年在湖心亭的正中央品茗对弈。
李辰落子之后，问道
“之裕，你认为治国该柔还是该刚？”
夏之裕看着棋盘上的变化，饮了口茶慢慢说道，
“二殿下高看之裕了，之裕只知战场兵戈之事，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
“是吗？哈哈，我还不知道你啊！”
李辰看着这个警惕的少年，亲自给他添了壶茶。慢慢说着
“我又不会把你抓进刑部大牢。莫非这十年来的交情。你还不熟悉我的为人吗？”
他放下茶壶，眼神一转忧郁。
“父王已年过半百，朝堂之事，大哥早早便旁听在侧，而我却只知吃喝玩乐，完全没有作为父王子嗣该有的样子。大哥性格偏刚，而我却偏柔。我有些迷茫，我该不该参与政事呢，我并非贪权好利。仅仅只是因为想要给大哥和父王帮上一点忙。”
夏之裕再饮一口热茶，将棋子落下。
“ 二殿下的势力不输于大殿下，难道只是为了替圣上排忧解难？”
“是啊！”
李辰看着这凌乱的棋局，脸上浮现出焦虑。
“比起这束缚重重的益都朝堂，我更向往那无忧无虑的自由自在。”
夏之欲闻言，心里暗自衡量了一下。
“二殿下如何做，是二殿下的事，我夏之欲，始终都是你的朋友。”
“如此，也好。”二皇子忧郁的神情一转，变得喜笑颜开。
相府中。双鬓泛白的老者正在冬日的暖阳下沐浴着。院中另一位中年的男子拘谨的站在一旁。等待着老人发话
“你叫什么，是哪里的人？”
“回相爷，臣姓苏名锦言，祖籍雍州，七年前春闱考中功名入朝为官，奈何宦官当道，报国无门。只能忍辱至今。待新天子继位，一展抱负！”
“你，很不错。”
双鬓泛白的老者夸赞道，但却话锋一转
“今日朝堂你出尽风头。博得天子青眼相加。但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一天失势，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
苏锦言有些紧张，连忙俯首弯腰。
“回相爷，臣不曾想过。还请相爷指点！”
老人睁开双眼。对着天上喃喃道
“苏、锦、言？这名不好，漂亮话再多，也该分清时间说。应该为谨言。”
老者看向苏锦言。
“日后切记谨言二字。若朝堂有人为难于你。可告知与我。”
苏锦言的瞳孔微缩，激动的有些颤抖。
“相爷所言当真？”
“自然，做你想做的。若你不愧于古朝。我便助你扶摇直上！”
被这一席话感动的苏锦言的眼角有些湿润
“谢相爷厚待，臣不必负相爷所托！”。
他知道，这是他生平仅有的机会了，陈旺再次入朝为相，就是为了替这位尚且年幼的天子寻得辅佐之臣。若他抓住了这个机会，便扶摇直上。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若他失去了这个机会，他便万劫不复。被针对至死。
“之裕哥哥，年底将至，可愿随我一同前去那平罗寺祈福？”
平罗寺，在益国建国之前便就存在在这利州的郊外。听闻寺内的僧人皆是六根清净，与世无争的修佛者。传闻在益国先帝李昭立国于益都时，前去平罗寺祈福。平罗寺古稀之年的老方丈亲自迎接，两人于寺中密谈一夜。而后先帝便停止再起兵戈，至此，天下太平，先帝李昭至死未再起兵戈，九州三分。
夏之裕想起了这个益都人从小便耳濡目染的传说，轻声答道
“嗯！”
小钰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她伸出小手紧紧的拉着夏之裕的衣角。夏之裕会意，轻轻牵起了她的手，两人漫步在这人潮汹涌的益都市井。
“两位佳人可真是生的美丽，不妨来我这小店求求姻缘如何？”
市井小贩难得见到如此俊俏的才子佳人，看着他们的锦衣华服，猜测到是益都的世家或者权贵。连忙的招呼着。
小钰两眼放光的看向那个小摊，夏之裕自然是知道这些打着求姻缘的幌子来赚钱的小贩，不过他并未拆穿，而是装出一副兴趣大增的表情。
“之裕哥哥我们去看看吧？”
小钰露出好奇的眼神看向那个小摊，摊上除了一个木盒装着些签并无他物。但却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走吧，我也正想看看我们的姻缘会不会是那般的顺利！”
“好嘞，二位稍等，我这就替二位求姻缘！”
小贩连忙将自己摊位上的木盒拿起，在空中剧烈的摇动着，不一会跳出一个签。小贩赶紧放下木盒，将手在自己那满是补丁的衣裳上擦了擦，一边陪着笑一边去捡起那支掉了的签，看着签上的寄语，暗暗的点着头。又拿给夏之裕和小钰看，开口解释道
“好签！必是好签！此签名为圆满，寓意两位白头携来，子孙满堂！在下也提前祝二位喜得贵子，百年好合！哈哈哈。”
小钰的脸上浮现出甜美的笑意，她对这个签十分的满意，她从自己的钱袋中拿出些碎银，放在摊位上，小贩见状也赶紧的收下碎银
“谢二位大人！小姐真是生的如花似玉，公子也是英武不凡！二位大人未来的子嗣也必将会是生的好看至极的人中龙凤！”
夏之裕听着小贩的祝福语和小钰早就走远了。小贩又摸了摸怀里的些许碎银。他不禁得意的点了点头。收拾了摊位，满面笑容的转身走向小巷。
“巷中女娘怀里暖，直教官人不上朝！”
两人漫步在这熟悉的街道上，就如同方才的小贩说的那般，他们的姻缘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天作之合。夏之裕不禁有些贪恋这种感情，将她带到了城墙上。小钰有些好奇的看着严肃的夏之裕。夏之裕看向城外的茫茫黄土，有些感慨的指向那棵松树，
“那是我们曾经分别时的地方，也是我正式于你说明心意的时候。”
小钰脸红的点着头，有些呆愚。夏之裕继续开口道
“我的意思是，这棵树象征着我们真正的开始，”他缓缓地拉住她的手，在这夕阳下，十指相扣。
“待到大婚完成后，我再带着你去走过我曾经走过的地方？可好？”
小钰呆呆的点着头，小巧的脸蛋早已绯红，少女的娇羞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夏之裕扭头看向她，小钰有所察觉，也慢慢的扭头看着他。有些紧张的夏之裕吞了一次又一次的唾沫，俏脸绯红的小钰也将目光移向别处。夏之裕将脸微微的靠向她。小钰并未抗拒，任由着他与自己亲密的接触。夏之裕悄声的在她耳边低语。
“我好想赶紧娶了你。这样你就会一直陪伴着我了。”
突如其来的告别让本就害羞的小钰一时有些感动和幸福。紧接着，干裂的嘴唇靠在了她光滑的肌肤上。她瞳孔猛缩，有些不知所措。
夏之裕慢慢的吻上了她的唇角，小钰在经历了内心一番纠结之后，索性也大胆了起来，闭着眼与他在这夕阳下的城墙上相吻。
“大哥，你与二殿下在外私会了？”
子敬在自家庭院中得到了这个消息，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将军府质问夏之裕。夏之裕正在书房整理着书籍，看到子敬来访也未停下手中的事务。
“放心好了，李辰他无意权力的争夺，我们一起从小到大的交情。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夏之裕放好了书，走向了子敬，用头示意外面。子敬无奈的点了点头。
庭院中，有些清冷寂寥。将军府的仆人本就不多。在将军夫人病逝后。将军更是遣散了一大半的家仆。只留下了个管家以内的不到十人。
“圣上如今圣体有些欠恙，若非夏伯伯开疆拓土，再现先帝李昭之能，怕是不出数月将要病逝。而如今的朝堂表面一片祥和，暗地里早已是波涛汹涌，关于此次的太子之位，圣上也十分在意定云侯的站队。大致意思是定云侯站队的皇子大概率会成为下一任圣上。你可明白啊？？”
子敬着急的说出一堆，夏之裕却是不以为然的答道。
“你放心吧，我并未答应替二皇子争权夺利。而且我从未想参与这些残酷的朝堂争斗。我只想衣食无忧的渡完这安稳的一生。”
“大哥糊涂啊！你并未答应替二皇子争权夺利，可是这话说出去谁又会相信啊？朝中已经有了你与二皇子私会的消息传出。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子敬有些着急，耐心的解释道。
“当务之急就是立即出面澄清你和二皇子的关系。并且在皇上定下太子之位之前不与他再往来。否则，圣上的太子人选在二人之间来回浮动，会因为你们夏家父子的站队而产生一定的分歧，若是如此，二皇子得势还好，若二皇子失势，那么面对你们刚刚兴起的夏家军队，百害而无一利啊！何况你还有与那郭家的婚约，其中牵扯甚多啊！”
夏之裕听着杨子敬的说辞，后知后觉的发现此事过于严重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与二皇子划清界限，在太子之位还未完全定夺的期间不在往来？”
“这不止是我的意思，朝政大臣也是这个意思，连同圣上也差不多会是这个意思，你懂了吗”子敬一口气说了许多，然后目光紧紧的盯着夏之裕。
“如今，你夏家的站队，能够决定益国未来几年内的走向，所以啊，别乱站队。”
夏之裕有些无奈，他知道，子敬是为了他好，因为从小到大，子敬都是很听自己的话，虽然没有过命的交情，但也算是挚友了
“我答应你就是了。接下来我要如何做？”
子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切照旧就行，只是千万千万别再和二皇子有往来，我父亲和郭伯伯会帮大哥压一压，但若是朝中的流言蜚语再起，我也不知要如何去打压了。”
夏之裕欣慰的拍了拍杨子敬的肩膀，有些老气横秋的说道。
“子敬有了几分朝臣的感觉，大哥甚是欣慰啊！”
杨子敬撇了撇嘴。
“还不是父亲让我提前熟悉这些官场的人情世故，我也不想天天在府里读书习字。哪怕碌碌无为的当个纨绔都好啊，我看夏伯伯才是位好父亲，从来不限制你的自由，不像我那老爹，天天就强迫着我学着学那。”
夏之裕带着笑意安慰道。
“杨尚书也是为了你好啊，子敬，你父亲最疼的就是你这个儿子，你那姐姐早已嫁为人妇，哥哥在那益都学宫内钻研学问。不指望你该指望谁啊？”
“好吧好吧，难得出来一趟，就别说这些糟心的事儿了，我们去外面逛逛？”
“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