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不想
在“买房事件”发生后,沈书夏宁愿自己接受母亲的“轰炸”也没有给陶泽安打电话,父母那边当然好应付,直接说陶泽安工作太忙来不了也就过去了,奈何次数多了就被质疑就算工作再忙怎么连个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沈书夏实属无奈才用有些生硬的语气问陶泽安“要不要来吃个饭,明天我爸妈就走了,我妈说还想见见你有话要跟你说”。
那陶泽安自然是很快就答应了,在确认好时间地点后准时赴约,还费了点心思打理自己,沈书夏看到他的时候表情特别不自然,陶泽安也不会揭露。
饭吃到一半,沈书夏出去接了个工作电话,沈母马上就问陶泽安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阿姨,您怎么看出来的。”既然都被看出来了陶泽安也就没想着隐瞒。
“她那点小表情还能瞒得过我,打小一闹脾气就这样。”
陶泽安意识到“没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这句话确实是真的,可是曾经发生在沈书夏身上的事情也是真的,人真的是一体多面的生物。
“是,我有点事跟她想法不太一样,是我有点着急了,不是她的问题。”
“肯定是她性格有问题,阿姨替她给你道个歉。”
陶泽安突然觉得很无力:“阿姨,真的不是她的问题,您不要说她了。”
也许是陶泽安的语气和态度都很认真很诚恳,沈母最后还是将信将疑地保证等沈书夏回来后不说这件事。
这顿饭在略有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吃过饭,陶泽安开车带着沈父沈母去机场,沈书夏没有跟着去,然后就又被自己的母亲数落了一顿。
“妈,我是真的有工作啦,对面消息都发过来了,不然不会不送你的。”
“知道了,每天说自己工作忙也不见得能拿回来多少钱……”
沈母嘀嘀咕咕地走了,沈书夏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转身打了车,按照对接方给的地址开了导航给司机看了一下,然后向后靠,按下车窗看向窗外。
她还是没有再联系陶泽安的打算,其实同居这件事是让她感觉很痛苦的,因为在与其他人在同一屋檐下的生活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她害怕,害怕自己的一切会有暴露的风险,所以宁愿躲避也不要面对。
陶泽安目送沈书夏的父母进了机场后本来想给沈书夏发个消息,再加上一点问候和道歉,可是删删改改还是变成了简单汇报工作,除了告诉她叔叔阿姨已经到机场后就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
沈书夏此时已经到了要面谈的地方,没有看手机的时间,根据之前在电话里约好的时间地点顺利地找到了在那里等着的人。
“您好,请问是……周皓晟是吗?”
“是是是,您就是沈书夏……女士?”
“什么女士,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不是不是,就是怕一些有歧义的称呼会让您不舒服。”
沈书夏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但是还是坐下来,服务生此时正好走过来问要点什么,周皓晟看向沈书夏示意她先点。
“拿铁,单份糖,谢谢。”
“摩卡,谢谢。”
服务生走后,周皓晟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沈书夏。
“这是我们本次工作的一些资料,后面还有报价单,以及……”
“不好意思,能让我自己看看吗。”
“啊,好的,您请。”
沈书夏一页一页看起了资料和合同细节,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支红色的笔。
“有些有问题条款我可以画出来吗,还是我直接跟你说。”
“您直接画就可以,这并不是最终确定下来的稿件,约您来面谈就是想直观地听听您的意见。”
其实沈书夏有些应付不来这种性格的人,她不好说这样的人不好,而是相处起来不太适应,她不擅长与人交流,自认为只能保持最低标准就已经很好了。
“嗯……我叫你周先生还是……”
“您叫我小周就行了。”
“我差不多都看完了,一些我有疑问的点也都画上做标注了,你看看有哪里有问题我们现在就解决。”
周皓晟接过文件夹翻看,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沈书夏倒是有空喝自己的拿铁了。
“沈小姐,我都看过了,我们这边对您提出的意见基本都能满足,个别条款我还需要进一步请示,可以过几天给您回复吗。”
“可以。”
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似乎除了工作外再无交集,沈书夏只是小口小口喝着咖啡,周皓晟看完文件后就拿着手机点来点去,不知道是在发消息还是在做什么。
“那个……是不是已经没什么事了,我可以走了吗?”
沈书夏终于把自己的拿铁喝完,有些犹豫地问出这个问题。
“您请便,我这边需要您参与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会有其他人来对接您的工作。”
话说到这里沈书夏起身离开,她看不到的是,在她离开后,周皓晟一直目送着她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
结束了面谈,沈书夏就像被抽光了能量,这种感觉真的是久违了,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快递取件码,快递员把沈书夏买的狗粮放到了快递柜里。
沈书夏查了一下购买记录,她为了囤货买了二十斤的狗粮,实在不是什么能轻松拿动的重量,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陶泽安,随即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依赖他了,以前给十二屯囤货的时候不也是自己搬回家的,现在只需要祈祷快递没有被放到比较高的格子里。
不过事情当然不会像沈书夏想象的那样美好,这点狗粮就是被放在了最上面的格子里,沈书夏输完开柜码,在她右上方的柜门弹开了,她叹了口气,踮起脚去够箱子边缘,再费力地一点点拽出来。
这样的动作势必没办法很好地发力,所以脱力似乎就显得理所应当,这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如神兵天降一般帮她拖住箱子,遭殃的就是沈书夏的肩膀了,箱子砸得很结实。
沈书夏的心情越来越糟,她脸上没有表情,就好像根本不疼,只是检查了箱子有没有坏掉以免不好拿,确认好后也不管隐隐作痛的肩膀,抱起来就走。
回到家把箱子放到地上,沈书夏很快地脱去上衣,对着镜子确认伤势。
只是有些发青,估计不会再进一步发展了,沈书夏放下心来,养着就好,这点伤算什么,她早就习惯了对这种伤势的判断。
洗过手换上家居服,沈书夏拿起玄关处开快递的小刀把箱子拆开折好跟其他拆开的快递箱一样放到角落里,等着什么时候看见收废品的老人一起给他们,再把狗粮放到给十二的准备的柜子里就算完事了。
做完这些沈书夏也没有休息,她舒展一下上肢,接着回房间坐到电脑前开机,在的等待开机的过程中发呆,然后打开工作文件继续工作。
她早就过了会觉得很委屈的年纪,但是却又一直停留在那个年纪。
沈书夏是一种奇妙的压力驱动型性格,心情不好的时候反而更能集中精力处理工作,手头的工作很快就做到了六七成。
差不多了,她想,这些工作的截止日期还有一阵子,并不用急着发出去,比较急的单也是明天发就来得及,直接设置一个定时发送就可以了。
接下来就是去遛狗,沈书夏还纳闷十二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一到客厅就看到十二缩在自己的窝里,喘着粗气很不舒服的样子,沈书夏吓坏了,翻出手机打给丁敏问现在有没有接单,在得到丁敏刚送完一单乘客还没来得及接下一单的时候沈书夏带着哭腔说十二好像生病了,自己没有车去不了宠物医院,丁敏听完马上安慰沈书夏别激动,自己马上就去接她,十分钟后楼下见。
沈书夏一边摸着十二一边自责起来,自己实在是一位不称职的主人,就连十二不对劲都没发觉,她越想越难过,想着今天怎么就一件好事都没有。
丁敏一向很守信用,说多久到就是多久,她打来电话问沈书夏家住哪栋楼哪间房,自己好上去帮她抬一下十二。
丁敏进屋后看到的是坐在地上抱着十二满脸眼泪的沈书夏,她把沈书夏拉起来,让她拿好手机和钥匙,跟自己一起把十二抬下楼,车就停在楼下。
折腾了一会儿好歹是把十二平稳地放到后座上躺着,沈书夏也坐在后面,把十二的头抱到自己腿上。
“手机和钥匙是不是都拿好了”,听到丁敏的话,沈书夏机械地检查了自己的衣服兜,要带的都带了。
“现在马上就晚高峰了,我会开得快一点,你抱着十二坐稳了。”
丁敏用经验磨砺出的车技很快就将沈书夏和十二带到了市里的宠物医院,沈书夏这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打开车门下车后抱起十二就冲了进去。
等待结果的时候总是煎熬的,尽管沈书夏说接下来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丁敏还是打算提前结束今天的工作在这陪着沈书夏。
“丁敏姐,真的不用了……现在已经是晚高峰,正是接单跑车的好时候,我不能耽误你赚钱,今天的车钱……”
“就一天我又不会吃不上饭,我陪你在这等着,没事,十二一定没事的。”
过了约半个小时,医生带着检查结果出来了,沈书夏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站不起来,还是丁敏把她扶起来的。
“根据检查结果来看呢,你的狗狗只是有些肠道感染,你上一次驱虫是什么时候?”
“啊?”沈书夏好像没听清的样子。
“我说,你家狗上次做驱虫是什么时候,你都记不清了吧,我给你开点治肠胃的带回家吃,驱虫就直接给你体内外在这一起驱了行不行?”
“行行行,在这能做的您都给做了就行,这个毛病回去之后在喂狗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看着沈书夏仍然没回过神的样子,丁敏就替她问了。
“好之前少喂点,也能买点乳酸菌放狗粮里喂着,吃了药后注意这几天的排便看看有没有虫排出来,都吃完了也差不多好了就不用再跑一趟了,好了之后一段时间内还是要让狗狗少吃……”
医生说了很多,沈书夏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好吵,即使知道是医嘱想捕捉到重要信息,可是注意力怎么都集中不起来,还是丁敏用手机一条条记下来,准备拿完药就用微信发给沈书夏。
“还好有你在。”
沈书夏拿到药后,精神终于稳定下来一些,她用感激的目光看向丁敏,丁敏只是摆摆手。
“我家小狗桃子也生过病,我理解你的感受,没什么大事就好,你看也没耽误多久,我把你送回去,送完我还能再接几单,你就别觉得麻烦我了,车费也不用了,你自己在外挣钱也不容易。”
此时天色渐晚,丁敏着实花了点时间才把沈书夏送到家,十二此时已经恢复了一点体力,能跟着沈书夏慢慢走楼梯了,丁敏就没多停留,让沈书夏有事就给她打电话,自己就先走了。
目送丁敏的车离开,沈书夏带着十二一点一点走着台阶,平时不用几分钟就能走到的路程,今天走了好久好久。
“十二,今天让你难受了真的对不起,是我的错……”
回到家里,沈书夏抱着十二哭得很难过,十二没有怪她,小狗怎么会怪主人,小狗只是觉得主人现在难过,自己想舔掉主人的眼泪,它已经好多了。
沈书夏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起陶泽安,或许是故意,或许是潜意识里就没有很在意,明明似乎什么都给了,却还是没能把心给出去。
当晚,沈书夏把十二的窝挪到自己床边,这样伸手就能摸到十二,她的头有些发昏,好像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她记不清,不过可能对她来说记不起来反而更好。
沈书夏惴惴不安地睡去,就像从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