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从留宿到相聚
“你咋带这么多东西啊，借住，不是搬家啊大哥。”
沈书夏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带着一个二十二寸行李箱还背着猫包的陶泽安的时候，她想把陶泽安拒之门外的心从未如此强烈。
“这次确实不会住几天，但是我还带了点东西放这里，以后就方便了。”
“那你带糊糊干嘛，我这有狗，它会应激的，你怎么做主人的。”
“糊糊可是能遛的猫，我试过的，这点程度它不会应激。”
陶泽安进了屋，沈书夏把猫包小心接过来后轻轻放在沙发上，随后就不去注意它，避免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再吓到小猫，可是里面的猫咪似乎不是这样想的，伸出躁动不安的小爪子勾着拉链的地方想出来。
“你看，我就说它一点都不怕生。”
十二此时也注意到了沙发上的动静，走过来闻闻猫包，沈书夏才知道原来狗狗的好奇也是可以写在脸上的。
沈书夏租住的这间屋子的格局是两室一厅一卫一厨，即使有南北阳台面积也并不是很大，有些年头他的小区基本都是这个格局，一个房间是沈书夏的卧室，另一个被当做储物间了。
“我不能让你住储物间，不过我有个行军床，是以前跟朋友露营的时候他们买的，之后就放我这里了，我记得还挺大的，应该够你睡。”
沈书夏扎进储物间里找了没多久就拖出来一个折叠好的行军床，她的预感没错，这个在她看来巨大的行军床确实足够躺下陶泽安。
“行，我就睡这个了，客厅也能放下吧。”
陶泽安刚想上手帮一把沈书夏，后者脸色一变。
“我记得我买这个二手沙发的时候……”
说到一半沈书夏丢下行军床冲向沙发，鼓捣了一会儿后，小沙发变成了沙发床。
“家里不怎么来人，我朋友除了你以外能来我家的都是女孩子，我们就睡一张床了，压根没想到还有这些东西，要不小安你睡这个沙发床上吧，踏实点。”
沈书夏很了解陶泽安的一些习惯，其实她有担心行军床会让陶泽安没有身体落在实处的感觉从而导致他睡不着，这个习惯还是她很久之前留宿在陶家的时候发现的。
陶泽安已经开始把带来的一些东西安置好，洗漱用品，毛巾浴巾，还有专门装贴身衣物和睡衣的小包，袜子也是有单独的包来装。
“哇……你这习惯一直没改啊。”
沈书夏本来觉得自己都已经很会整理收纳了，现在看来着实是人外有人，看着自己家里留下另一个人的痕迹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沈书夏连饭都不做了就看着陶泽安忙前忙后，其实他自己的东西早就收拾得差不多了，现在是帮沈书夏收拾屋子。
“哎，别忙了，跟我出去买点菜，我手上活儿干完了今天有空做饭，你都多少年没吃我做的了。”
“七八年？我也做点菜，你不也一样。”
“那我先把十二牵出去，你把糊糊放出来之后咱们一起去买菜，让糊糊熟悉环境。”
说干就干，两个人有条不紊地进行买菜前的准备活动，没几分钟就带着十二出门了。
“就去附近那个菜市场，我总去。”
沈书夏穿了一件针织长衫，里面又穿了打底衫，裤子也很宽松，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样子，陶泽安穿了圆领卫衣和运动裤，他一到周末就穿得非常方便运动。
“小沈啊，今天带男朋友了来啦。”
一进菜市场，第一个摊位的大妈眼尖嘴快，沈书夏平日独来独往，要么就带着一只狗，今天可是第一次带个人来。
“啊，我哥，来这边住两天。”
谎话脱口而出，陶泽安挑了下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又说不出具体是怎么个不舒服法，最后只是安静地站在沈书夏身后，算是默认。
他看着沈书夏跟卖菜大妈聊得火热的同时还不忘挑菜，自己就负责把过完秤的菜接过来拎着，好在沈书夏最后灵活运用语言的艺术，不然怕是到了晚饭点都回不去家。
“一共二十八块七，给二十八就行。”大妈按了几下计算器之后得出最后的数额，沈书夏也不废话，扫码付钱后礼貌地带着陶泽安离开。
“还真行，不是太贵。”
“要都是超市那种精包装预处理，这点还不知道多少钱呢，菜市场的好处啊。”
路过肉摊的时候沈书夏说冰箱里还有不少肉，自己也不吃鱼，再看看水果就行了。
“你还不算挑食。”
“我就当是你夸我了哈，少贫，你有没有想吃的。”
陶泽安觉得这时的沈书夏才带了点烟火气，话也多了，也爱笑了，跟自己记忆中那个总是没什么表情，像是要尽力掩盖住自己的一切情绪的沈书夏不一样了，但是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不如说他也很想看到这样的沈书夏。
“十二，别乱跑。”沈书夏收了收牵引绳，十二听到主人在叫它就停止了东张西望，紧紧贴着沈书夏的腿。
“买点水灵的吧，我记得你不是很爱吃香蕉，我们就买四根好不好。”
陶泽安一边挑苹果一边说，沈书夏点点头，虽然她自己也很会挑水果，不过有人代劳了她也照单全收。
水果的钱是陶泽安花的，沈书夏没注意，也没打算把账算明白，有什么好算的，七八年前的账就已经算不清了，彻头彻尾的糊涂账。
“买完了，走吧。”
两个人回家的路上已经能闻到从不同方向时不时飘来的饭菜香，于是玩起了猜测这家今晚做什么菜的无聊游戏，沈书夏还为了让十二也有参与感，挑了两袋没太多重量的菜把带子系在一起挂到十二的身上，它就昂起头示意自己也是能帮忙的好狗狗。
回到家，沈书夏一开门就看到了糊糊，脸真的像掉进了煤堆里，不过身上的毛没有变的更深，它正好奇地看着回来的人们，或许是通过气味认出了陶泽安，它叫了一声，随后甩甩尾巴，回到了沙发上。
沈书夏准备给十二擦擦身上和爪子，陶泽安就拎着水果蔬菜去了厨房，沈书夏给十二都擦完了之后，十二就立刻走向了沙发，像是要跟糊糊交流感情，糊糊并没有威吓或者是炸毛，它又跳上沙发背，与十二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不知两个小家伙是怎么交流的，等到两个人做好了晚饭准备吃的时候，糊糊已经神气地坐在十二的身上任它带着自己巡视这个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十二呀，你怎么就被糊糊收服了，好歹有个过程啊。”
沈书夏放好碗筷，假装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十二说教，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快吃饭，一会儿凉了。”陶泽安催促着。
两个人就对坐着吃饭，说以前的事，毫不避讳地说起一些不堪的过去，还会用这些事开彼此的玩笑，反正都是知道的。
“其实有很多话我当年想问但是没来得及，后来咱俩不就去不同的高中了嘛，你当时为什么要去反抗那些人。”
“怎么说呢，我就觉得当时你是被我划分在我的范围内了，他们对你动手就是对我的东西出手……这样的感觉？我也不太会形容。”
“干文字工作的还不会形容，别干了。”
“你刷碗。”
吃完饭陶泽安真就乖乖刷碗去了，沈书夏就给两个小家伙换水添粮，陶泽安说如果糊糊不介意喝十二的水就不用另外找碗了，他把糊糊的饭碗带过来了。
忙完后沈书夏瘫在沙发上看着两个小家伙埋头苦吃，心情好了不少，都有心思主动找活干了，拿起手机点开邮箱看看有没有新工作。
“嘛呢，找活儿啊。”陶泽安擦着手过来，在沈书夏身边隔了一段距离坐下。
“给我跟十二挣饭钱。”
“我手里有项目，干不干？”
“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不会进公司，你在你们公司还算说得上话这事儿我也调查过。”
不过这个话题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沈书夏说这种时候认真谈工作是不是想让自己把陶泽安赶出去，糊糊留下。
最后沈书夏打算投屏个电影看，回了趟卧室后抱了一堆零食出来撒到沙发上。
“你这不健康……”
“没逼着你吃，爱吃不吃，我看的你应该也喜欢，我就随便找一个了。”
鉴于第二天并不是工作日，沈书夏找了个老电影，片长两个多小时，她说自己一直找不到时间看，这下有人陪着还不趁此机会看个过瘾。
“你没怎么变。”
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陶泽安突然说，沈书夏虽然疑惑，但是并没有追问，在她眼里这小子从以前就是不爱吱声，偶尔冒出一两句奇怪的话，不过自己的脑回路也不是常人能理解的，所以她还是能理解一点陶泽安在想什么。
“废话，一会儿给你铺床，都什么要求。”
“都差不多就行，被不用太厚，枕头不用太高。”
看完电影，糊糊已经跟十二依偎在一起躺在十二的窝里睡着了，听到两人起身的动静，两只小家伙都动了动耳朵睁开眼睛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抱歉呀把你们吵醒了，马上就好咯。”沈书夏轻轻地说。
沈书夏家客人用的被褥是会定期洗的，没人用过也会洗，隔很长一段时间后还会弹弹棉花，总之当被子盖到陶泽安身上的时候非常松软，还有柔顺剂的香味。
“睡吧，要是半夜有什么事就喊我，我房间的门不关。”
沈书夏还上手给陶泽安掖了掖被子，就像十年前她留宿在陶泽安家时一样。
“晚安。”
陶泽安躺在沙发床上，看着客厅的灯，屋里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小区里路灯的光通过窗户照进来，令人变得昏沉，再加上房子里有好闻的味道，让陶泽安有种“这就是沈书夏生活的地方”的感觉，久违的困意瞬间裹挟了他的意识，来不及想接下来的事就沉沉睡去。
沈书夏睡眠浅，入睡却没什么障碍，她听到陶泽安的呼吸声变得平稳且稍稍加重了一些后就知道是睡着了，她很担心陶泽安的状况，今天他刚来的时候眼周已经有淡淡的黑眼圈了，红血丝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肯定是来之前用眼药水压了压，这种情况连想都不用想就是工作压力的事，陶泽安现在的状况肯定比以前好了一些，不至于应激，只是眼下这状况跟应激也没差多少了。
算了，沈书夏想，明天跟他要个泽雅姐的联系方式好了，自己这跟烙饼似的翻身别一会儿再把人给吵醒了，赶紧睡才是正经。
结果第二天把两人吵醒的是响亮的敲门声。
“夏夏！小安！姐来啦！小安把他在你家住的事告诉我了，还附赠了地址！”
沈书夏一头乱发，穿着睡裙站在门口目瞪口呆了四五秒之后，转身就冲向同样被吵醒但是呆坐在沙发床上还裹着被子的陶泽安开始用拳头制裁他。
“姐姐来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家里乱成啥样了！我打飞你！”
陶泽安左挡右挡了半天，示意自已有话要说，沈书夏这才暂时停了手，陶泽雅也早就见怪不怪地进来关门放东西，动作行云流水。
“我勉为其难给你一次辩解的机会，说。”
“早上吃啥？”
陶泽雅想，得，这弟弟真没救了，打包送人吧，随即上手拉架，她也知道沈书夏不会真打，劝了几句也就拉开了。
“早饭我都买了，你俩赶紧起来洗洗脸刷刷牙吃饭来。”
在执行陶泽雅的命令上，两个人都是很有效率的。
“我这次来呢，首先是度假，其次才是出差，你俩带我逛逛吧，我都好几年没来这不说，也好久没三个人聚在一起了。”
早饭在轻松的气氛中结束了，沈书夏看向陶泽安明显清亮了不少的眼睛也稍稍放下心来，跟陶泽雅讨论起去哪里玩的事宜了。
“今天就先随便逛逛，我正好把之前攒的年假休了。”陶泽安说完后喝了一口咖啡。
“哇年假哎，弟弟长大咯，还知道用年假来陪姐姐。”
真好，如果以后也能这么好就更好了，沈书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