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赶集
傍晚，斜阳初下，百花岭在柔和阳光的烘托下，美得更加不可方物。
灵儿在花丛中转了一个圈，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得像一个没有醒来的美梦。
灵儿可是越来越喜欢农村，除了每天要出山劳动外，农村的日子是如此的惬意，山山水水，花草树木，云蒸雾绕，灵禽异兽，这些都是城里没有的。
我都怀疑灵儿是一个隐士了，完全不是一个繁华都市里的尤物。
今天，难道一次看到火烧云，灵儿看得聚精会神，双眼大睁的同时，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好美啊！”
灵儿看落日，而我却在看她，她那被夕阳照得彤红的脸颊，像熟透的番茄，我都想啃一口了。
直到太阳完全沉下去了，苍山上烟云蒸腾，一片迷茫，我们才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往山下走去。
“灵儿，明天，你能陪我去看奶奶吗？”我不知道灵儿对老人是什么心态，但我希望她是一个孝敬老人的女子，所以我的口吻，是小心翼翼的，语气呢，是带有疑问的。
“我们是夫妻，你奶奶就是我奶奶，我当然得去了。”灵儿和我并肩走着，树林里，无数虫儿的叫声此起彼伏，像一场免费的音乐盛会，听得人心里怪畅快的。
晚上，我们依旧像以前一样，互相拥抱着睡，睡在彼此的臂弯里。
第二天，我们准备去奶奶家，灵儿还特意买了一些香蕉和绵软易碎的食物，这个我都没有想到，这让我很感动，我对我娶的这个媳妇儿很满意。
去奶奶家前，我需要捋一捋我们家的大概情况。
奶奶育有四子俩女，爸爸排行老二，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那之后，奶奶跟着三叔过活。后来，三叔搬家去了很远的地方，奶奶便由大爸养活。
可惜大爸家对奶奶不好，大爸一大家人，只有她的大儿子，我的大哥，对奶奶还像样，其余人就没把她当人。
我和灵儿一刚到家，就见我的大哥在教训他的大女儿天天，原因是，天天扫地的时候把垃圾扫进奶奶的房子里。
大哥痛斥了女儿一顿，这才拉着奶奶的手说：“奶奶，对不起，我没有把孩子教育好，让你受委屈了。”
听了这话，天天顿时流下了眼泪，慢慢离开了。
奶奶也流着泪道:“择后(大哥的名字）……”
我和灵儿上了楼，大哥一看到我们来了，赶紧表示欢迎。
“奶奶，最近怎么样啊？”我来到奶奶跟前，剥了一根香蕉，喂她吃。
“择邻啊，听说你找了个城里的媳妇儿，是不是真的。”奶奶动了动满是褶皱的嘴巴，口齿不清地说。
“奶奶，我就是择邻的媳妇儿，我叫萧灵儿，奶奶可以叫我灵儿。”灵儿握着奶奶的手说。
忽的，灵儿捂住了嘴巴，嘴皱得老高。
我也闻到了，我明白，奶奶是很久没有洗脚了。
灵儿二话不说，找来脚盆，舀了一些温水，端到奶奶跟前，脱了奶奶的袜子，把奶奶的脚泡到水里面。灵儿又看见奶奶的脚趾甲很长，她就拿着剪刀，把长的脚趾甲剪了。
给奶奶泡好脚后，灵儿找来一双干净的拖鞋，给奶奶穿上。最后，灵儿用洗衣粉把奶奶的袜子也洗了。
一个异性媳妇儿，做孝敬的事情，竟然做得比许多直系亲属还要好。
看到这里，我想哭，我从来没有给奶奶做过像洗脚这些事，没想到，灵儿却做了，这叫我这个孙子情何以堪啊。
灵儿，谢谢你，以后的日子，我一定好好对待你。
择后大哥也冲着我一笑：“择邻，你好福气，娶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儿。”
我也该为奶奶做点儿什么了，在灵儿去倒洗脚水的时候，我抢过脚盆，我去倒了洗脚水。
我倒了一些温水到脸盆里，因为我知道，尽管大哥是孝敬的，可大哥这个人不注意细节，所以我知道奶奶的头也可能很久没有洗了。
我找来洗发露，取下奶奶的帽子，准备给奶奶洗头。
灵儿固执得要亲自给奶奶洗头，这让我更加惭愧，便笑着道：“你总不能把所有的善事都包揽了，让我们这些小角色也能随随喜。”
“那我们一起给奶奶洗头吧。”灵儿的方法，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灵儿把奶奶的头打湿，我挤了一些洗发露抹到奶奶的头上，然后我们用手不断抓奶奶的头。第一次洗完了后，我们还给奶奶清了一遍。
“奶奶，舒服吗？”洗完了头后，灵儿轻声问奶奶。
“舒服得很，灵儿，你真好，我儿子闺女都没有对我这么好过。”奶奶深陷的眼窝里，老泪涟涟。
“奶奶，只要你高兴就好了。”我也高兴地说。
“择邻啊，你这老婆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能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放心吧，奶奶，我一定会对她好的。”我给奶奶打起了保票。
择后大哥看了这些后，大是感动：“看来还是你们孝顺些。”
这时候，灵儿从兜里摸出五百块钱，递给大哥：“择后大哥，我们不能经常看奶奶，这五百块钱你收着，给奶奶买点儿还吃得，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孝心。”
择后大哥开始死活不收，不过她拗不过灵儿，最后也只得勉为其难地收了。
“奶奶，我和择邻还要去镇里赶集，就不陪您老人家了，下次再来看您，再见！”灵儿昨晚说要去镇里赶集的，她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去赶过集呢。
“好，你们去吧，晚了的话，赶集就不热闹了。”奶奶枯瘦的嘴巴蠕动着，没有牙齿的口腔说起话来，总是不清楚。
“奶奶再见！”我和灵儿异口同声地说。
到了路上，人烟稀少的地方，我一把拉过灵儿，将她拉入我的怀中，和她深深拥抱：“灵儿，也不知道我积了几辈子的阴德，才有你这么个贤惠的老婆。”
灵儿在我的肩头微微一笑：“我只是做了很小的一件事，你不必这么感动。”
“我有你，这辈子就足够了。”我紧紧抱住灵儿。
“我也是！”灵儿闭上眼睛，在我的肩头幸福地笑着。
我在灵儿额头吻了吻：“你真好。”
我们手挽着手去了小镇，小镇并不大，但很热闹，整个小镇依山势而建，一条清澈的小河横穿了整个小镇，而最有特色的建筑学校，仿佛是小镇的心脏。
由于今天是赶场，小镇比以前还要热闹，我和灵儿挤在拥挤的人群中，手拉着手，生怕走散了。
灵儿买了些吃的用的，叫我拎着，她却说她要离开，在桥上等她。
看着她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我没来由地生出一种别样的情愫。
这小妮子，到底搞什么鬼，这样子就离开了。
我便站在桥头，期盼着她早点儿回来。
这座小桥有一个可爱的名字，叫逢缘桥，桥下是整块岩石横铺水底，底下水流清澈，偶尔有一两条鱼儿浮出水面，一看到桥上的人，便又沉入水底，消失不见了。
桥上的恋人入队出双，桥下水流叹等待太漫长。
我抬头看了看天，一片云朵飘来，遮住了太阳，很快地，天上便乌云密布了。
这小妮子，怎么还不来，也没带伞，看来要淋雨了。
果然，没多久，天上落下几丝雨珠儿。
我躲到了一个小商店的屋檐下，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有点儿埋怨灵儿，这下雨天的，发什么神经，还不回来。
我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一个打着油纸伞的曼妙女子走了过来，没错，正是灵儿。
“灵儿，我在这里。”我扩大分贝喊她。
灵儿闻声走了过来，一脸抱歉地道：“让你久等了。”
“你知道就好，这大半天的，跑去干嘛去了。”我略带嗔责地问。
“看一件人生大事去了。”灵儿神神道道地说。
“什么人生大事，这么神秘兮兮的？”
“回家再告诉你。”说着，灵儿挽起我的胳膊，撑起雨伞，就开始往家走了。
这是一场不成气候的雨，下了没多久，天就又放晴了。灵儿收起了伞，满面红光的她，似乎心里藏着什么好事，分外地高兴。
我们回到家里，爸妈正在做饭，灵儿接过爸妈手里的活：“爸妈，以后这些家务活，交给我就行了。”
爸妈对这个儿媳妇满意到了极点，在现代社会，这样的女子已经不多了，择邻这孩子真幸运啊，娶了一个这么孝顺又勤快的老婆。
“家务是一家人的事，我也来帮帮你吧。”我不能做个闲人，什么事都让媳妇儿做。
我一边淘米，一边问：“你不是说有大事要告诉我么，究竟是什么事情啊？”
灵儿一边往炉子里送柴火，一边道：“ 你要当爸爸了！”
我一听，喜从天降：“灵儿，是真的吗？”
“一开始，我就有点儿怀疑，今天向医生咨询了一下，我真的怀上宝宝了。”灵儿认认真真地说。
我拉过灵儿，夺过她手里的东西，推她坐在椅子上：“从现在起，你要好好保养身体，给我们未来的孩子做好胎教，至于农活，我一个人干就可以了。”
灵儿站起身：“放心吧，没事的，我还没有那么娇气。”
灵儿往锅里倒了油，一个油腥子溅到了她的脸上，灵儿哎哟了一声。
我看到后，心疼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看吧，不让你干，你偏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