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工作第一天
而另两个痞子捉住我的木棍，扇了我两巴掌，踹了我两脚。
我只觉肚子一阵绞痛，五脏六腑翻江搅海，脸上更是火辣辣地疼，难受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那个被我当头一棒的痞子站了起来，掐住我的脖子，拳头雨点儿似的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脸顿时又红又肿，而另外两个痞子撕裂了肖巧巧的衣服，准备强暴巧巧。
巧巧是我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决不能让我的朋友受任何的委屈，我的气愤，让我的潜能激发出来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一把将打我的痞子掀翻。而后，拎起棍子将另外两个痞子打开。
在痞子们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拉起巧巧，快速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痞子们在后面紧追，巧巧跑得很慢，我们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这时，三块飞尸从我们头顶掠过，正中三个痞子。
三个痞子抱头惨叫，心悸不已。
“走！”这个声音，我听出来是冷绝妍的声音。
很快我们便到了人烟凑集的地方，我们三人气喘如牛，满面通红。
肖巧巧整了整凌乱的衣襟，看着我浮肿的面庞，心疼地问了句：“疼不疼？”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了句：“真晦气！”
“我说你们两个，以后约会能不能别去人烟荒芜的地方，这次逃过了一劫，可不是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冷绝妍斜眼瞥着我们。
“明天我要工作了，我得回去准备一下。”我的意思，是要道别了。
肖巧巧目视着我离开，直到看不见我。在她目视我离开的时候，冷绝妍好几次推她的后背，示意她来追我，可肖巧巧却没有这个勇气。
弹指一挥后，一天便过去了。
第二天，我穿上了朴素的衣服，准备去“工作”了。
当清洁工虽然不体面，但这是我十年来的第一份正式工作，我得倍加珍惜。
我来到冷绝妍所在的公司，领了一套清洁工的服装后，就拎起长长的拖把，开始擦玻璃。
这是一家很有来历的公司，在里面办公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在这些人的横眉冷眼下，我深深地感觉到了他们的鄙视，这深深地刺痛了我。曾经，我在上学的时候，看学校里的清洁工，也用过同样的眼神。哎，岁月轮回，时光荏苒，我倒成了被鄙视的对象，报应不爽，上天可真会开玩笑啊。
在众多的人群中，我一眼便认出了冷绝妍。
虽然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可她那种气质，那种身段，那行走时步履间散发出的优雅。即使是她身边高朋满座，都能烘托出一种众星拱月的氛围来，让她和别人画出一道分明的分界线来。
我摇了摇头，这个女人，真的是太不一样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个人，她说她在等待，这恐怕是托词吧，难道她真的想孤独终老？
我继续擦我的玻璃，我兢兢业业地干着我的活，虽然说这个工作不体面，但比在农村捡棉花捡红枣背泥沙轻松多了。
十年前的我，我总觉得这些下贱活是卑贱的活，我以后绝对不会干这样的活。可十年后，我已经是最底层人中的一员。
上苍给了你苦难，谁又能说不是为了让你看清人生呢？
“喂，小伙子，去把那个垃圾桶倒一下！”一个打扮得乌七八糟的老大妈指着一个垃圾桶对我说。
虽然我承认了我已经沦为最底层的人，但我还是讨厌别人对我指手画脚的。但看着老大妈对所有干活的人指指点点，我瞬间明白她是清洁工中的老大。
我来到垃圾桶前，揭开盖子，一股刺鼻的恶臭味扑面而来，桶壁上还粘着脏水，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
我抱着垃圾桶，朝着远处的垃圾池而去，我把桶里的垃圾倒到垃圾池里，然后把垃圾桶放回原位。
回来时，老大妈表扬了几个人，又批评了几个人，而不管是受批评的，还是受表扬的，她们都对老大妈点头哈腰。
不得不说，上级的面前，从来不缺点头哈腰的人，所以还是要看个人的业绩的好坏，来得到上级的表扬或批评。
看我干的认真，玻璃油光锃亮的，老大妈竖起了大拇指：“小伙子，好样的，只要你好好干，我的位置说不定将来就是你的。”
“阿姨，你在开玩笑么？”我淡淡道。
“这年头，肯吃苦的青年不多了，看你细皮嫩肉的，干起活来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老大妈再次表扬了我。
“生活所迫嘛，都是被生活逼的，谁不想安逸。可是我们是穷人，不干活就会沦为煤球，被人瞧不起。”我说出了自己的窘境，说这话的时候，我是底气十足的，是十分有男人范儿的。
如果我在十年前，先不说我又没有这样的觉悟，就算我能意识到，那我说话也是一副女人腔，用蚊子叫那么大的分贝说，小女人样十足，完全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
而在这十年间，我渐渐明白，贫穷并不可怕，作为一个男人，就要勇敢承认自己的现状，接受自己的现状，并为改变现状而努力奋斗着。
“小伙子，看你年级轻轻的，对人生倒有蛮深的认识嘛，了不起。”老大妈又一次表扬了我。
“阿姨，我不小了，今年已经三十岁了。”我如实回答。
“三十？不会吧，我看你才二十岁左右呢。”老大妈显然不相信我的岁数。
“结婚了没？”老大妈问。
“没呢。”
“有对象吗？”
“没……有……”我半吞半吐地回答。
“看你长得头是头脚是脚的，一副俊朗的模样，应该有女孩子追求吧？”老大妈的话，我没有明白她是在旁敲侧击。
“算是……有吧……”我吞吞吐吐地回答。
“你都没有答应，是吗？”老大妈开始刨根究底。
“算是……吧。”
“那看来，你的眼光很高，告诉阿姨，你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不重要，我喜欢就好。”这是实话，我从来没有臆想一个未来对象的样子，也臆想不出来。
“你还是赶紧找一个吧，你都而立之年了，经不起消耗了。”老大妈苦口婆心地说。
“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何况我不会为了恋爱而恋爱,为了结婚而结婚啊”我慨叹了一声。
我突然看到玻璃的一角，有一个蜜蜂窝，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清洁工，我有义务清除掉这个马蜂窝。
于是我拿长长的拖把，狠狠地捣了一下，岂料我手掌握不了力道，将一块玻璃捣出了裂纹，还好，没有掉下来。
但这一幕被许多人都看见了，这让我感到很尴尬，看来我得赔玻璃钱了。我的感受，从尴尬改变成了难受。这一块玻璃，至少得好几千块钱呢，我这一个月，几乎是白干了。
就在我伤心，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我一听便认出了是冷绝妍，我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一个清洁工道：“这个新来的，把玻璃捣碎了。”他一边说，还指了指头顶裂纹的玻璃。
“他是我叫来的，就是我的人，赔玻璃的钱，算在我的头上。”说着，冷绝妍便离开了。
“下班了，大家去吃午饭吧。”老大妈对众多清洁工道。
我看着冷绝妍的背影，心中莫名一暖。
我去了食堂，刚才的岔子让我没了食欲，我只要了两个烧饼，坐在楼道的台阶上慢慢啃着。
烧饼的香味让我暂时忘掉了心中的不快，看着远处奔波的车辆和人群。
人们真的在为生活而奔波着，谁的生活都过得不容易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张庞大的利益网，交织出了人们的生活，驱动着人们向高处走去，让社会运转着。
吃完了烧饼，我坐在台阶上，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充满了新鲜感。我知道这种新鲜感持续不了多少时间，便没有形于色。
秋风凛冽，黄叶飘飘。
我突然发现了一道身影，从树下经过，翩跹的黄叶有的与她擦肩而过，有的落在她茂盛的头发上，有的落在她的衣服上。
远远看去，这人竟不像是人间的，那竟像是一个精灵，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这一幕，多么美丽啊，只可惜我不会画画，不然绘画界将出现一副美丽绝伦的画。
这让人读不懂的一幕，让人充满了神秘感，让人想要去深究。
唉，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冷绝妍啊冷绝妍，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性啊。
只见冷绝妍坐在了树下的一个小板凳下，摸出一本书来读。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保持着这个爱看书的习惯。曾经在上学的时候，只要有了空闲时间，你都可以在校园的某个角落，看到有个漂亮的女孩子，捧着一本书，认认真真地读着。
没错，时间是改变了许多，但有很多东西却保留了它原来的本色。好比冷绝妍这小妮子爱看书的习惯，好比我们的初衷。
这一幕，我竟看得痴了，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这样深深地吸引了我。
可一想到我们悬殊的身份，我心头猛地一冷，长长的舒了口气，将落在我手中的一片黄叶吹走。
我转过身，像那一排树告别，告别心头的蠢动，也告别不切实际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