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 章 进步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宁苑没回头。
鞋底摩擦过地面的声音，很是熟悉。
顾辞从宁苑身旁走过，站在另一边，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薄荷味。
陈国栋听到一点动静，眯着眼睛:“你们两个先进来。”
他们两个进去，并排站着，没开口。
陈国栋润了润嗓子:“知道我叫你们来是为什么吗？”
他们俩几乎是异口同声:“不知道。”
这间办公室还有其他老师，周围很安静，他们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有点停下来看热闹的意味。
陈国栋仰着头，语气亲和:“让你们写的检讨带来了吗？”
宁苑语气漠然:“忘了。”
顾辞接着说:“没写。”
陈国栋嘴角的笑意停住，许久，冷笑一声。
“一份检讨，你们耽搁这么久？花点时间就能搞定的事情，你们就没重视过，我要的是一个态度，态度懂吗？”他继续说道。
陈国栋手里拿着的资料摔在桌子上，因为太过激动导致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直接走位了，桌上的水还洒出了一部分。
宁苑和顾辞都没再吭声。
写检讨这回事，对于他们来说，费神还费力。
陈国栋缓了缓，切换了文件。
原先的是一张表格，六班的成绩表。
显眼的分数被重点加粗过，宁苑站在一边，斜眼扫过，上面仿佛有自己和顾辞的名字。
陈国栋咳嗽了两声，紧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两本竞赛题，放在桌子上。
“你们两个一人一本，下周一交上来，我检查。”陈国栋说道。
顾辞盯着这两本习题集，略有所思，按照老班的性子，后面的答案解析肯定早就被撕下来了，加上最近学习压力大，不熬夜肯定写不完。
宁苑伸手拿了其中的一本。
陈国栋看向顾辞，把桌子上的另一本竞赛题递过去。
顾辞刻意把外套的袖子放下，挡住了手腕，然后才接过题本。
宁苑在旁边站着，视线之内，瞥见顾辞的手腕裹着绑带，很浅很薄，与周围的肤色截然不同。
这一点也不像顾辞的做事风格，换种合理的解释，这就像长期压抑自己的人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陈国栋没过多久便把他们俩个赶去了教室，时间很紧，他不想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花费太多时间。
等他们俩个走出门口，陈国栋又暗自切回原先的界面，亮眼的成绩单上，宁苑和顾辞并列第一。
班上排名第一，也就意味着在年级排名上，他们俩个也是第一。
但是这件事，陈国栋没跟其他同学讲，因为除了一小部分人，大部分人的成绩都是退步的。
况且，每次考试完拿成绩来说事，对学生的压力也很大，陈国栋明白得很，自然而然就没有深入追究。
他们两个一出门，其他老师就开始“琢磨”这回事。
“老陈，你这脾气得改，这两个学生也没犯啥错，至于吗？”后面一位老师开了口。
“他们俩个没啥问题，我就是担心他们在学习上会有所松懈。”陈国栋靠着椅子，双手挽在脑后，语气松下来:“不用几年我也要退休了，再折腾几年也就闲下来了。”
“那个男生好像挺出名的，年级第一？”新来的李老师追问道。
“那可不，年级第一的位置就没掉下来过。”
“这次是例外，顾辞和宁苑，他俩并列第一。”陈国栋看着面前的成绩单，一脸欣慰。
“老陈，想当年我们两个也是响彻整个学校的。”方文昌半躺在椅子上，一脸悠闲。
这话一出口，其他人都不作声了。
不为别的，现在的方文昌额头铮亮，上面不带一根头发，肚子微微隆起，用一句话来说，熬着熬着就换了个样。
现在这种状态，实在不能把他和现在正当年少的男生联想在一块。
所以，当方文昌说出这番话时，空气也凝滞了几秒。
陈国栋和方文昌是校友，两人的专业一点都不搭边，毕业以后在外面折腾了几年，后来又进了临川一中当老师。
一恍惚，两人都已年过半百，现在的日子倒也能用“惬意”来形容。
距离上课铃响已经有一段时间，宁苑和顾辞都走的小道，一反常态的是，宁苑走在顾辞后面，放慢了脚步。
这两人一前一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不认识呢。
宁苑看了眼手上拿着的题本，分量还挺重，她随手翻了几页，看得出来是陈国栋经过精挑细选的。
盯得太认真，没发觉顾辞停了脚步，宁苑直接撞了上去。
“嘶。”宁苑后退了一步，刚刚两人的肩膀撞到一块，硬邦邦的。
她刚想张嘴骂人，但是忍住了。
宁苑突然想起昨天顾辞打了通电话给他，具体的事情都没说。
“能别站我前面挡路？”宁苑说道。
“分明是你自己主动往我身上撞。”顾辞勾起嘴角，顺便往前走了两步。
宁苑应了一声，抬头，撞上顾辞的目光，他的眼睛澄澈透明，若有若无的笑意，两人面对面僵持着。
两人都占理，谁也不服谁。
“下次别这样。”宁苑从顾辞旁边经过，眼神往下一瞥，然后收回，径直走向教室。
“哪样？”顾辞追问道。
宁苑听到了，却没有再回答。
她只想快点到教室，每次他俩独自待一起的时候，总免不了绊嘴，让人感觉不舒服，但是久而久之，又能逐渐习惯并且接受，就像是某个物件突然闯入你的生活，从一开始的入侵者转变成你生活的一部分。
很玄学，也很奇怪。
这节课已经上了一半，中途老师点名发现人没齐，刘志替他们俩个解释了一番，所以，当宁苑他们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也没受到什么“惩罚”。
“切。”
宁苑回到位置的时候，听到李然哼了一声，冷不丁地瞥了那本习题集一眼。
宁苑随手将它放在抽屉里，往上面又压了两本书。
之前考试的成绩，老师瞒得很紧，没说。
宁苑手里拿着好几张卷子，简单估了个分，貌似考得还行？
就是不知道年级排名。
但是总归是进步的。
按照这种趋势，学习成绩还能得到不小的提升，宁苑估摸着，还得多做几套卷子，才能更了解自己不足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