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章 家长会
周二的家长会，临川一中的门口，很早就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校门口的停车场，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六班，陈国栋很早就到了教室，正在安排学生收拾东西，离家长会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顾辞他们都被老师留下来帮忙，其中也包括宁苑。
老班提前做好了准备，前一天就让六班的每一位同学写一封信，原名是《写给家长的一封信》，字数不得少于800字。
所以，每张桌子的右上角都留了一张纸，背面朝上，都用一支笔压着。
宁苑没叫叶美玲参加这次的家长会 ，她不想让叶美玲白跑一趟，福利院离临川一中有一段距离，而且，她觉得写信这事属实是有点矫情，她桌上的那张纸，是张草稿纸，背面是几道练习题。
六班门口。
“顾辞。”刘美兰在招手。
“刘阿姨。”顾辞礼貌说了一句，把人引到陈诺的位置。
刘美兰首先瞥到了右上角的那封信，又往周围的位置看了一眼，接着趁陈国栋不注意把它拆了。
顾辞在旁边看着，没走。
刘美兰浏览了一遍，看到后面，欣慰的笑容变成了眉头紧皱。
“陈诺在哪？”刘美兰转头，朝顾辞说道。
“楼下小卖部，怎么了，阿姨？”顾辞见气氛有点不对劲，询问了一句。
“这是写给家长的一封信，你看陈诺的态度，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他作文有进步，仔细一看，分明是从网上复制粘贴下来的。这篇文章他能写出来？那他还会每次作文分数倒数第一？我会不了解他？”刘美兰敲着桌子，旁边的家长被把凳子挪远了一点。
顾辞在这边耐心解释。
还好陈诺不在这，不然又得挨一顿骂。
刘美兰的嗓门很大，产生了不小的动静，陈国栋本来在门外，听到声音之后也不由得朝里面看了一眼。
片刻之后，刘美兰似乎想起什么，看到后面的空位置，压着内心的怒火:“阿姨没事，你先忙。”
顾辞这才离开。
他一转头，便看到了宁苑，她手上拿着一次性杯子，在给其他的家长倒水。
陈国栋左顾右盼，人没到齐。还剩了两个空位，顾辞的情况陈国栋一直都很了解，至于宁苑，前不久才清楚她的情况，但是对于家长不来这回事，陈国栋还是让他们俩写一份情况说明。
陈国栋先是活跃了气氛，接着就是开门见山，毕竟是一年一次的家长会，每位家长都想知道自己孩子的学习状况，恨不得竖起耳朵把老班讲的每句话都铭记于心。
最后一排，左右两边的位置，分别是顾辞和宁苑，如同楚河汉界一样分隔开来。
讲到一半的时候，陈国栋突然停下来。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头发微卷，被一根黑色头绳系着，看着慵懒又随意，面容姣好，眼角虽有淡淡的细纹，但是远远看过去，给人一种知性淡雅的感觉。
“陈老师。”女人打了一个招呼。
“你是？”陈国栋手上拿着一支粉笔，转头看向门口。
“我是顾辞的家长，路上有点事耽搁了。”女人解释道。
“噢，没事，快请进。”陈国栋指着最后排的空位置，让人坐下。
顾辞这会刚从茶水间出来，看见那个女人，脸上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
“那是我妈。”顾辞站在旁边轻声说道。
宁苑朝后面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确定了顾辞是在跟自己讲话。
宁苑再次转头，顾辞已经离开了。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俩站在一块，具体讲什么没听见，只不过在宁苑的身上打量了好几眼。
家长会很顺利，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还有一些个别的家长围围在陈国栋旁边，旁敲侧击自家孩子的学习情况。
“呀！，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打个招呼？”刘美兰急忙跑过去，一脸激动。
“刚下飞机。”女人说道。
“你家老顾没和你一块回来？”刘美兰左瞧右瞧。
“他国外还有些事要处理。”
“噢，那我们先走了，你们一家好好叙叙旧。”刘美兰说道。
“好，改日聊。”女人说道。
女人名叫向暖，是顾辞的母亲。一直在国外生活，今天出现在家长会上，确实让人有点意外。
他们俩并行走着，中途向暖偶尔搭话，顾辞也就应两声，跟自问自答一样，他们一家，顾辞永远是非必要不讲话的那个。
顾辞家。
向暖在沙发上，打量着四周，并没有什么变化。
顾辞作势就要进卧室，被向暖拦住了。
“这次我回来有事要跟你讲。”向暖说。
顾辞在另一边坐下，这样的场景，让他感觉不是很自在。
“什么事？”顾辞说。
“我和你爸离婚了。”向暖说完之后便去看顾辞脸上的表情。
“知道了。”顾辞身体往后靠着，手指合拢捏成一个拳头，被旁边的抱枕挡住，留下一片阴影。
“你和今天的那个女生关系挺好？”向暖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之前是同桌。”顾辞说。
“原来是这样，今天晚上你早点休息。”
说完之后，她直接进了隔壁的卧室。
向暖这个名字是顾辞外公取的，寓意是向着暖阳肆意生活。
顾辞的眼神垂向一边，若有若无呈现一种病态感，强烈的白炽灯照射在他的脸庞上，能看见锋利的五官，底下藏着的情绪令人琢磨不透。
十一点整，顾辞关了客厅的灯。
关于离婚，具体的事情顾辞一点都不知道，向暖没说，顾辞也没问。但是他能推断得出这件事发生有一段时间了，或许只是趁着家长会的间隙，专门来告诉顾辞这件事的。
顾辞打开手机，收到了一连串的炮轰消息，这其中，有来自陈诺的恭喜问候，有刘志的八卦打听等等，末了，陈国栋还发消息说约个家访，但是被顾辞委婉拒绝了。
顾辞闭上眼，只觉得一种疲惫感卷上心头，不痛不痒，甚至有些麻木。就如同事情的发生没有一点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