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章 空落
来医务室的学生，有一部是装病找借口来的，为的就是少上那么几节课。
但是宁苑看着也不像是那么调皮的学生，顶多是和老师产生了点矛盾。
所以，他猜想，刚刚这两人的聊天结果并不理想。
这才有了那段开导人的话。
“确实。”宁苑没有反驳。
“学习成绩不好，这都是小问题，愈挫愈勇，我们要有坚定的意志，只要掌握好学习方法，成绩肯定能上去。”
“你在心理辅导这方面有所研究？”宁苑问。
“我上大学那会，看过一些有关心理学的书，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这人撇撇手，故作谦虚的模样。
“挺好的。”宁苑说。
那人听这语气，总觉得宁苑不像个学生，倒像是和他同一个辈分的人。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被敲门声打断。
“洪医生，隔壁来了个学生，体育课突然晕倒了，你快去看看。”
宁苑看见他连忙跑了出去查看情况。
这会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闲着无聊，宁苑找准时机直接遛了出去。
她直接回了教室。
陈国栋也在班上，正指挥着别人搬桌子。
宁苑看见自己的桌子连同凳子都挪了个位，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李然成了她的新同桌。
陈国栋看见了宁苑站在门口，从讲台上下来，走到宁苑旁边：“按照你的想法，给你调的位置，怎么样？”
宁苑应了一声，但是她没想到效率这么高，她原本以为这件事起码得磨好几天才能有动静。座位的调动幅度不大，没有产生很大的影响，再加上宁苑的东西本就不多，一两趟的功夫就能搬完。
成堆的书放在桌子上，宁苑靠在一边，发现少了两本，记得之前被自己塞在后面的储物柜里。
还是得回去一趟。
她起了身，走到后边。
正前方，是顾辞的位置。
两人的气氛有点微妙。
顾辞指尖的笔划过卷子，仍旧低着个头，换座位这件事，没人跟他讲，根据目前的情况，他也能猜出一二，倒是旁边这人的东西搬得一干二净。
宁苑在一堆整齐排列的书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两本，随意摆放着，封面被卷起一半，露出名字。
她迅速拿出，然后将柜子关上。
“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顾辞冷冷说道。
他似乎笃定了宁苑会经过这个位置，宁苑停下的那一刻，刚好就在顾辞的旁边。
这句话肯定传进了宁苑的耳朵，这就排除了她用其他借口来应付的可能。
“我主动提的换座位，不合适。”宁苑如释重负。
顾辞明显愣了一下，手上拿着的笔没控制住，在卷子上留下一道划痕，极其突兀。
他们俩的感情就像风筝一样摇摆不定，随风飘动，仅凭一个人，根本控制不了风筝的动向，这次，反而却不知道为什么，咔的一声，毫无预兆地猛地朝反向下坠。
顾辞这会儿没再讲话。
两人一阵沉默，好半晌，宁苑才反应过来，紧握课本，径直向前面走去。
顾辞握着的笔松开，打了个转，最后掉在地上。
旁边的人听到动静，帮忙捡了起来。
顾辞缓过神，道了声谢谢。
有好几次，刘志回过头，都想打听点什么，眼睛直溜溜地转，总觉得这事离谱得很，换座位的时候，陈国栋也没点名道姓，给出的理由是更好地分配学习资源，实现优劣互补。再之后，宁苑的桌椅就被搬到了别处，腾出来的位置就被别人占了。
李然忙着订正试卷，手上的笔不停地晃动，宁苑整理好一切，回到座位上，这才闲下来，瞥了一眼窗外，之后又翻出两张物理卷子，看着上面的题目，有些茫然。
不是题目太难，周围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争分夺秒，想要为高考分数多争取几分。这种学习氛围与之前的完全不一样，感觉陷入了一种混乱之中。
人人都在期待高考结束的那一天，日复一日的生活，掺杂了太多，投入进去的时间与得到的成果并不完全对等，导致了很多人在中途就选择了放弃。
下一步又该怎么走？
之后的生活又会是怎样？
宁苑重新思考这两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是将近晚上十二点。
她很了解自己的学习状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得进的时候，信手拈来，不想学的时候，也能连续几天连书都不看一眼。
或许是过惯了悠闲自在的生活，宁苑不受任何人的管控，也不需要对任何一个人负责，她的生活，没有别人掺和，是可以由她自己独立选择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更容易以一种审慎的目光看待自己，甚至是别人。
宁苑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身份证，上面的照片还很稚嫩，笨重的齐刘海是标配，外面套着一件白衬衫，那是别人留下来的旧衣服，穿在她身上倒显得很合身。
与现在相比，变化并不大，不过是个子长高了一点，五官轮廓感更强一点。
宁苑照常过着这样的生活，准点起床去学校，然后一到点就回家，有时候被点名也有回答不出来的问题，然后被批评，改正，然后又是批评，写检讨，反反复复，宁苑倒是不在乎。
一连几天，她都能用余光瞥见后面某个人在盯着自己，宁苑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也懒得费心思再去解释点什么，这样的生活，就挺好的。
接连几天都是考试，宁苑桌子上的书摞的老高，遮挡了一部分的视线。
考试结束之后不到一小时，答案就发下来了，人手一份，密密麻麻的文字，加上英文字母，令人眼花缭乱。
李然的基础并不差，成绩也能进班上前十，但是一碰到难题就手足无措，还伴有一定程度的焦虑。所以，当她看到宁苑悠闲自在地转笔，物理卷子分数的依旧不错时，她手中拿着的笔不知怎地，突然调转了方向，猛地朝手心戳去，她只感受到手指有点发麻，低下头看了一眼，发现皮肤深处已经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圆点，她仍旧若无其事地，换了支笔，换了另外一张物理卷子，重新去看题。
宁苑这边，已经在对英语答案。
结果很不理想。
如果上次是超常发挥，那么这次绝对是跌落悬崖，还是望不到底的那种。
这次又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宁苑感觉嘴里被塞了颗糖，紧接着又被泼了盆冷水，分不清是该喜该忧。
旁边传来一阵翻卷子的声音，稀里哗啦，宁苑没管，仍旧低头做自己的事。
她还在思考怎样应付下节英语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