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章 废片
事情的结果，顾辞比陈诺早到五分钟，陈诺踩着点到教室的时候，方文昌已经开始讲课了。愣是打了三声报告没人理，被晾在门口有一会才被放进去。
但这也并不妨碍陈诺一脸笑嘻嘻的，回到座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陈诺，我真佩服你。”一旁的人竖起大拇指，悄声说道。
换作是别人，说不定在哪哭哭啼啼，等着下课跟人告状呢。
“这老方也是的，你说脾气温柔点的话，每年的优秀教师评比能没有他的名字？”陈诺换了种口吻，像极了新上任的年级主任。
这一番话，周围的人听了，不禁笑出了声。
方文昌手里拿着课本，站在后面两排，此刻正讲得头头是道，讲课的过程还不忘点评其他同学的的课后作业，原本吵闹的学生这时也不敢说话，老实本分地做着笔记。
“讲哪了，我问你讲到第几题了？”方文昌指着旁边的课本。
周天意此刻正昏昏欲睡，手上拿着的笔摇摇晃晃，眼皮都抬不起来。
“呵，其他同学都开上飞机准备冲刺高考了，我看你还开着一辆破摩托不知道在哪瞎转悠。”方文昌见惯了这种学生，晚上熬夜学习，白天一点精神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方真幽默。”
以往的方文昌都是一脸严肃样，每天上课都穿着件洗掉色的条纹衫，眉头紧皱，口头禅就是——你看人家隔壁班……
被这么一点，周天意倒是清醒了不少，脸上起了一层红晕，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他将凳子拉近了一点，看了看旁边人的书本，又重新翻到练习题。
“学习要讲究效率，不要晚上自己瞎琢磨，白天一点精神都没有，这不是学习学糊涂了？我还不懂你们？还有，别一天到晚都给我迟到，我看你们是太闲了，作业布置得不够多是吧？”方文昌润了润嗓子，声音比往常不知道洪亮了多少。
班上的同学唯唯诺诺，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顶嘴。
见这招奏效，方文昌将眼镜往上扶了点，周围十分安静，方文昌说道：“下了课，班长来拿卷子。”
“啊——”有人长叹一口气。
这几天发下来的试卷就有十几张，常常是发下来的卷子还没写完，又接上几张其他科目的卷子，众人苦不堪言。
这种情况不仅仅局限于六班，其他班级照样是这样，只不过是强度没这么大。
刚开学那几天，大家都比较松懈，每隔一段时间，老班都得做思想工作，不外乎是调节学习压力。
高三，不同于高二高一的学习阶段，时间紧迫，很考验人的心态，什么特殊情况都能碰见。
试卷写多了，学生反而会厌倦，不写的话，也不行，这是学校安排的任务。
“对了，你们上次物理竞赛获奖的学生去六楼集合。”方文昌刚伸出去的半只脚又急忙收回来，转头说道。
一听到这个消息，全班的学生都沸腾了，获奖的学生中，六班就占了一大半。这意味着，剩下的那节课可能不用上。
有特别喜欢凑热闹的，直接跑到了前面，跟别人勾肩搭背，陈诺几个站在后边，跟顾辞一块，宁苑是最后面的那个，靠近墙的一侧。
到了六楼拐角处，就有人招呼他们进去，里面是两位摄影师，专门拍照的。
旁边有老师解释，说是学校安排获奖的同学一块拍照留念，到时候照片要放在荣誉墙。
来的学生较多，每个班都有一点，旁边的老师在帮忙维持秩序：“高个子站后面，矮的往前面站。”
前面两排站的本来就是女生，没什么需要变动的，后边有几个男生身高不一致，看着不顺眼，有老师想把他俩单独揪出来，跟前面的女生站一块，但是碍于他们的自尊心，只是叫他们往旁边靠了靠。
“那个，你往旁边再靠一点。”有老师指着宁苑所在的位置说道。
宁苑往右走了两步。
摄影师确定好机位，正在调焦距。
整体看来，还是有点突兀，看着有点不太对劲。
“那个女生，和后边的男生换个位置。”摄影师看环视了一圈，点出了问题。
那个男生站着没动，老师眼神示意，他才往旁边挪出一个位置，但是并没有要和宁苑换位置的意思。
宁苑不想耽误时间，直接补了那个空位。
远远地看过去，就像一条蜿蜒的曲线，在某个节点突然下降的那种。
看着还是让人感觉不舒服。
“同学，我们可以换个位置吗？”顾辞见状，从最靠左边的位置走了过去，跟刚刚的那个男生说道。
“不行。”这人驳回了顾辞的请求，“我就想站这。”
“同学，你和顾辞换个位置。”老师指着宁苑旁边的另外一个男生说道。
于是，宁苑的左边是顾辞，两人挨在一块。
“就这样，拍吧。”老师站在一旁，有点无奈。
咔嚓一声，画面被定格。
摄影师检查了一下照片，没拍好，人脸是模糊的，像素不清晰，除了身高有区别，几乎每个人的五官都像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等下，重新拍一张。”摄影师对着已经散开的学生喊道，让他们重新回到原位。
又调试了一遍装备，检查确实没问题之后，又拍了几张。
整个过程下来，没有花很多时间，主要是刚刚调位置的时候起了点争执。
这个教室里就只剩下刚刚这两位摄影师，正在收拾装备，其中一位正擦拭着昂贵的摄像镜头。
“你好，能把刚刚那张废片给我吗？”
“就在垃圾桶里，你要的话，自己找去。”他们没空搭理人，今天的行程排得很满，他们必须尽快赶到下一个拍摄地点。
顾辞听到，说了声谢谢。
唯一的一张废片，被扔在垃圾桶里，露出俩个角，背面是一片漆黑，右下角有明显的弯曲痕迹，可能是摄影师不满意，故意折了几下再扔的。
顾辞将它拿出来，看了眼正面，影响不大，然后将它夹在校服里面，选了最近的一条路回到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