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命案
确实是个好消息。
楚云川不声不响地解决了白芷心中这个最张牙舞爪的心腹大患，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白芷一口咬住楚云川的嘴唇细细厮磨，感觉心中给填得满满当当，开怀笑道：“好小子，你原来是有备而来啊！”
闻香楼的白大掌柜和她的俊俏伙计许婚的事没两天就传遍了青县，有心思的姑娘收回了心思，没心思的姑娘看也看够了，闻香楼终于恢复常态，白芷松了一口气，而周慎思则如丧考妣。
白大掌柜的挚友乔都尉则是姗姗来迟。这天白芷正在账台前看账本，乔婉婉携一身轻甲和热汗直冲过来：“白芷，你跟那人许婚了？怎么都不告诉我？而且他才来青县多久，你们认识才多久啊？”
“祖宗，你小点声，我外面还那么多客官呢。”白芷瞟她一眼，“这事我想告诉你来着，谁让你这两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压根抓不到人。”
“这两天事儿多，我一会还得去见林大人，快，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一句话说明白。”
白芷言简意赅道：“早就认识，不是坏人。”
乔婉婉：“……行，你心里有数就行，我走了啊，回头听你细说。”
白芷越过账台拽住乔婉婉的肩甲：“你等会，我娘找你可是少见，出什么事了？”
乔婉婉匆忙看了周围无人，便一手挡嘴放低声音：“悦来客栈出命案了，死了个蛮子，据说是昨天夜里跟一个住客发生争执，语出不逊惹怒了其他看热闹的住客，住客们联手把他活活打死了。你听个热闹算了，可别声张出去。”
“活活打死？”白芷倒吸一口凉气，“什么争执要把人活活打死？”
“那我还不知道呢，正打算过去听林大人细说，走了啊。”
乔婉婉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走了。
今天的来吃饭的人不多，楚云川没在门口招徕客官，白芷从账台走出来，就看见他正占着角落里一张无人的桌子书写，眉宇间尽是认真。
他们两不相见的两年多，楚云川独自在景王府左一卷右一卷地批阅卷牍就是这个模样吧，尽心竭力、恪尽职守，一笔一笔地修补，让伤土平复如故。
算起来十三州动乱那会儿，楚云川才是个半大孩子，想来也没正经学过如何安邦定国，更别说平地兴家，是按着记忆里景王的所作所为照葫芦画瓢，才死咬着牙撑起十三州吗？
就是这样做，才能用了仅仅两年多的时间，就将十三州伤痛的一页整个翻过去。
白芷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坐在他对面。
楚云川耳朵一动，习武之人耳力不比寻常，早在白芷刚从账台走出两步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他搁下笔给白芷倒茶，白芷伏在桌子上撑着头，笑意盈盈地问道：“写什么呢？”
楚云川把纸张递过去：“我打算把在青县的所见所思条陈缕明，给知恒修书一封，也好让他看看百姓真实的日子。”
几张纸洋洋洒洒的正是青县百姓生活的现状，简直分毫不差。
白芷咋舌道：“你在店里揽客还能分神捣鼓这个？你长了几只眼睛啊？”
楚云川但笑不语：“刚刚乔婉婉来过。”
“是啊，她吃了一大惊，过来问我到底怎么回事。”白芷指尖叩着茶碗，“不过她有公务在身，只能之后再跟她说了。”
“白芷。”楚云川挪开茶碗，把自己的手指替换上去，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白芷的指尖，“你想怎么说，先说来听听？”
“她一定会刨根问底，我就打算照实说你的身份了。”白芷捏住楚云川作乱的手指，在上面来回划圈，“当然会隐去侯府那一段旧事，至于怎么编，到时候再想不迟。”
“我倒是觉得，你不必隐去那段旧事。”
白芷：“……我是不是耳朵里进水了，你刚才说什么？”
“若是没有侯府的旧事，你我不会相识，再说，”楚云川轻轻地绞住白芷的手，似笑非笑地看她，“一想到在他人眼里，你是与顾宴成婚，是和他在侯府相近相亲，我难免会想将此事公之于众。”
百姓要是真知道了顾宴是楚云川假扮的，指不定对侯府通敌这事有什么怀疑呢，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他有十张嘴都说不清。白芷生怕楚云川哪根弦没搭对真把这事捅出去，板起脸道：“不许说啊，再说哪有什么他人，我还没跟谁说过我进过侯府呢，我都知道不跟侯府沾边，你还上赶着往自己身上抹屎汤子？”
楚云川垂下眼睫看着桌上的木纹。
白芷说她没跟人说过进过侯府时，他有一点开心，转瞬间却又觉得那段日子就这么被埋住了实在可惜，如此显得他跟白芷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有因只有果。
前狼后虎，怎么他都不满足。
“行行行，你不是爱听我答应你吗，我这就保证不会把咱俩的旧事忘掉怎么样？”白芷看穿了楚云川的心思，不住地笑，在看到楚云川的神情松弛下来后才放下心，问道，“十三州里，数青县离蛮族最远，连这里的百姓都对蛮子恨之入骨吗？”
现如今再提起十三州动乱，已是恍如前世了，楚云川心中没什么波动，只是叹了口气：“十三州的遗民，没有谁不对蛮子恨之入骨的。蛮族荒芜，十三州富饶，许多生活往来的物什蛮子都有求于我大燕十三州，以前有不少贸易通路，可现如今，就算是十三州重建，百姓急需银钱之际，要互通往来也十分困难，少有百姓愿意将东西卖给蛮人。你怎么问起这个？”
白芷把乔婉婉说的住客打死蛮子的事跟他小声复述了一遍。楚云川皱眉道：“都跑到这里来了？”
“什么意思？”
“近来各地都有上报，说属地出现了不少做生意的蛮人，只是百姓不买账，他们频频碰壁。卖不出东西，自然就赚不到蛮子的钱，知恒正在为此事头疼……只是没想到蛮人会来到这么远的青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