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主
白芷低头应了一声，然后绕到屏风后面开始宽衣。
顾老三对她的态度与宴席上截然不同，那副鹣鲽情深的样子果然只是演给别人看的。
但是他图什么呢？为什么一开始把原主晾在一边，现在又扮深情？他不怕府上的人觉得他失心疯？
白芷实在想不通，索性换好了衣服自顾自钻进了被窝里。
顾宴看了看她，从柜子里抱出了一床被褥，铺在床边地上：“夫人好梦。”
白芷眼睁睁看着顾宴就那么睡在了地上，距离她三尺之遥。
白芷：？？？
这个顾老三，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从白天到晚上没一个行为是正常的！
躺了半晌，白芷实在憋不住了，开口问道：“夫君，你……”
顾宴打断了她：“夫人，夜已深了，晚睡伤身，早些入梦吧。”
白芷被这么一堵也不再追问，干脆扯了被子一蒙头——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问的事明天再问吧。
顾宴的厢房里点了安神香，极淡的药草香气熏得白芷没多长时间就迷迷糊糊开始沉眠。
睡着睡着白芷身子一轻，恍然间像是飘到了天上。四周是一望无际的云，白芷迈开步子踉跄着往前走，走着走着看到了远处的一个女子背影。
女子似乎是感知到她来了，回头提着裙摆向她跑来。
白芷定睛一看，女子的脸，分明就是她现在的这张脸！
女子跑到白芷跟前，牵起白芷的手，满面笑容：“终于见到你了。”
白芷反手抓紧了女子的手：“你是原主！”
女子垂睫道：“我名白芷。今日早晨无故溺死，我神魂不散，在阎罗殿前苦求复生，阎罗王说我此生福薄，阳寿已尽，不过倒是有一同名同姓的女子无辜暴死，阳寿未尽，但躯体已成灰烬，可借我身复生。”女子抬头看着白芷，“我向阎罗王要了你的生辰八字，用我一世功德换你复生。我此举望你……望你善待我的贴身丫鬟巧巧，待她年纪到了，将她奴籍销了，嫁去一个好人家，不图大富大贵，只图粗茶淡饭，顺遂无忧。”
白芷还没消化完女子说的这段话，女子就一撩裙摆跪下了：“如此，小女子下一世愿为恩人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白芷连忙把女子扶起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女子垂泪道：“多谢恩人，我一生为富贵所累，万望恩人莫要将巧巧再推进富贵窟里。”
白芷冲天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女子这才终于在眼泪中露出一丝笑容。
白芷酝酿半晌，说道：“你这算是救我一命，我该叫你恩人才对。救命之恩，除了帮扶巧巧外，我可以再为你做点别的。”
女子懵懂道：“别的？”
白芷正色道：“我已查出推你下水的是宋姨娘，背后十有八九是大夫人做推手，如果你要他们偿命，我可以做到。”
女子摇摇头：“我既死，前尘往事如烟散，孰是孰非我无心再追究。只望恩人照顾巧巧，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白芷重重点头：“我一定按你说的，好好照顾巧巧，如果食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女子又是一脸的泪，垂身行了个大礼。
白芷忍不住好奇道：“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女子苦笑道：“我身未灭，不可行头七之祭，因而不能游荡人间，此番见过你后，我就要去入轮回了。”
白芷拉过女子，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女子惊呼：“恩人！”
半晌过后，白芷才松开她：“那我们就此别过吧，祝你下一世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女子泪中带笑，挥了挥广袖，白芷只觉身体顿重，跌下云朵，直直向下坠去。
全身一麻，白芷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缓和了一会后看向四周——她还在顾宴的厢房里。
“夫人，梦魇住了？”
白芷转头看顾宴，顾宴此时已穿好了衣服，正在镜前束冠，一边看镜一边看她。
“没事，梦见从天上掉下来了。”白芷深深呼吸，“夫君今日可有事要做？”
顾宴说道：“今日有些朋友小聚，夜半回来，晚上夫人先睡吧。”
白芷眼睛一亮——顾宴出去玩一天，那她岂不是就自由了？
想到这白芷速速起了床准备穿好衣服四处转转。
顾宴看她这样子，提醒道：“忘了告诉夫人，我昨天和母亲说过了，你大病初愈身子虚，母亲免了你每日的请安，且先好好休养。”
请安！白芷好悬把这茬给忘了，幸好顾宴插了一手。
这顾老三应当是怕她说错话引来什么变故吧，白芷嘴上道谢心里盘算，不过这样也好，她如今只需要养好身体然后带着巧巧远走高飞，别的明争暗斗关她屁事。
顾宴出门之后，巧巧在门外敲了敲门：“小姐，后厨送早饭来了。”
白芷把巧巧叫进了门。
巧巧拎着食盒送到桌前，略急道：“小姐，三老爷没有难为你吧？”
白芷指了指地上：“顾宴昨晚上睡在地上。”
巧巧惊讶得嘴都张大了。
白芷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巧巧看看地上看看白芷：“三老爷不会是……不会是……”
“是什么？”
“不会是不好女色吧！”
白芷一愣。
对啊！这太有可能了！
巧巧斩钉截铁：“若非不好女色，那便是早有意中人，否则干嘛总是冷落小姐。”
白芷细想，不论是哪种原因，最终都指向一件事——顾宴不愿让她近身！
思及此，白芷打趣道：“巧巧，你怎么如此矛盾，又不希望顾宴碰我，又气顾宴不碰我？”
巧巧叫白芷说得脸红，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我家小姐沉鱼落雁，谁不喜欢是瞎了眼……但是谁要是对小姐不敬也绝不行！”
白芷噗地一笑，这副身体的容貌算是清秀，但离沉鱼落雁还差得远。
眼看着巧巧越解释越磕巴，白芷及时打住：“坐，吃饭！”
二人用过了饭，白芷决定趁此良机带着巧巧把院子里翻一个遍，看看能不能知道顾宴葫芦里在卖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