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好日子
圣诞刚过，期末考试就如约而至。
两天下来，楚睿之除了坐骨痛倒没觉得有哪里不适。
大榜成绩年纪第一，导员瞥了一眼楚睿之高高在上的名字，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平日里喧闹无比的校园一到了假期就变得寂静而又空旷，放了寒假的学生们正浩浩荡荡地提着行李往家赶。
楚睿之刚提着行李走出教学楼，就看到了来接他的人。
寒假一到，沉寂许久的粉丝群里也渐渐活跃了起来。
生菜1990：“我刚刚翻到了竹叶青的博客，楚小哥年纪第一，请问他的脑袋能移植给我么？”
一根老葱：“看来你不仅人长得美，想的也挺美。楚小哥的脑袋可是很值钱的，我们不同意，下一题。”
静茹静茹：“哦豁，我终于有时间追星了！”
一根老葱：“等等，你是小学生？？？”
静茹静茹：“我马上就小升初了好么？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们，怎么才能逃过过年回老家？”
舒婉：“爱莫能助。”
齐镜茹嘴角抽搐着，手指“噼里啪啦”连续发了好几条过年专属的灵魂质问，这才觉得心里的愤懑得到了舒缓。
“静茹，下来吃饭了！”楼下突然传来了一声吼。齐镜茹翻了个白眼，插上了充电器就走下楼走，屏保上她和楚睿之的那张照片一闪而逝，显示出了充电中的字样。
齐永德解开了围裙，推着妹妹去洗手，边走边柔声商量着：“爸刚接了电话，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我们可能要提前回去。”
“我不想回去，要去你自己去。”齐镜茹拧着眉头，猛地一闪身躲开了哥哥的簇拥。
齐永德轻轻地叹了口气，洗手池里的水声阵阵，他隔着镜子看了一眼妹妹：“你抗争了这么多次，哪一次赢了？听话，吃完饭就去收拾行李。”
“烦死了。”齐镜茹刚洗好手，准备拽纸巾，听到他这样的口气，于是一扬手，甩得镜子上都是水滴。
齐永德看着她甩门而去，默默地收拾好了卫生间里的一片狼藉。
饭桌上，齐爸爸给女儿夹了一块土豆，随即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爷爷来过电话了，我们可能要早点回去。”
齐镜茹垂着头，听到这话，那刚要夹起土豆的手一顿，突然嗤笑出声，撂下筷子就跑上了楼。
齐永德刚要站起身，就被齐爸爸拉住了袖子，他看了一眼女儿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随即夹了一筷子菜给儿子：“算啦，每年她都这样，我都习惯了。吃饭吧。”
齐永德看着碗里的菜发呆，手中攥紧了筷子，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齐爸爸见他情绪不对，于是低头看了一眼，突然尴尬的一笑，将两人的菜碟做了个对调：“啊，爸忘了你吃虾过敏，来你吃这个。”
齐永德眨巴着眼睛没说话，突然觉得饱了。
一顿晚饭吃得三个人都很不愉快，可见团圆二字对于他们家来说，不太适合。
同一时间，刚到家的楚睿之就接到潘舒的通知，节目组要开始录制了。
“两套衣服、两双鞋，现金。还需要带些什么？”楚睿之手脚麻利地整理着行李，边收拾边问潘舒，希望他能给点建议。
“节目组已经按照你们的身高体重发了衣服，我都带来了，你下楼开门吧。”潘舒话音刚落，楼下的门铃就响了。
楚睿之见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张望，于是明白了过来：“乔衍不在，你进来吧，你们那天的事情他都跟我讲了，你放心吧，他没生气。”
潘舒干咳了一声，随即一扬手：“走，上楼看看你的行李。”
两人上了楼，楚睿之将小行李箱打开，里外展示了一遍后，潘舒才开口：“行李这几件就够了，但我给你两个建议：第一，回你父母家住几天，以防节目组突然到访你们就暴露了。第二，现金藏起来，什么鞋子里啊，帽子里啊，总之不能出现在钱包里。”
言出即行，楚睿之迅速打包好了行李。好巧不巧乔衍刚到家就撞见了两人提着行李往外搬运的画面。
好一番解释后，乔衍才肯点头。他一路提着楚睿之的行李，像极了送“媳妇回娘家”，满脸的惆怅。
潘舒挨了一记眼刀，他忍不住摸了摸脖子，颇有些项上头颅要不保的微妙错觉。
当晚，楚睿之起夜时差点儿没被吓死。只见乔衍站在卧室的窗户边上，眼神“幽怨”盯着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两相对望，楚睿之神色淡然地冲乔衍挑了挑眉，随后默默地拉上了窗帘，扑进被子里狂笑不止。
第二天一大早，节目组果然来人了。
他们按响了门铃，十几号人“可怜兮兮”地扛着机器蹲在他家门口，带头的摄像小哥搓了搓手指：“楚老师，早安！请问我们能进去拍么？外面好冷。”
“我先去洗个脸行么？”楚睿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挂钟，下一瞬就瞪大了眼。
“可以。”郎云跟着摄像小哥们登堂入室，显然对于这种突击拍摄应付自如。
简单的洗漱过后，楚睿之坐在自家沙发上，认命地叹了口气：“来吧。”
此言一出，摄像小哥立刻点开了录制键。
“大清早的，咱们免费给你剪个头发吧。”郎云对于他的配合很是满意，眼睛一眯，笑嘻嘻地招了招手，随即就走上来两个带着家伙事的理发师。
楚睿之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我是第一个么？”
郎云也不搭话，立刻递出了一个信封，并迅速在题板上写出来几个字。
楚睿之看了一下提示，随即打开信封就开始读：“亲爱的楚睿之先生，欢迎您参加《颤抖吧，新兵》的录制。作为第一个被唤醒的嘉宾，您将拥有豪华理发套餐和选择第二位被唤醒人的权利，恭喜您从此刻起正式进入军营。”
他刚念完，理发师拿着剪刀走上前来，看那架势，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接着头皮一凉，还没等楚睿之反应过来，理发师就已经对他下了手。
中间被剃了一条，楚睿之瞥了一眼镜子，刚想说话，那两位理发师立刻就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随即直接转身指了指后背。
楚睿之拧眉细看，只见他们身上贴着：“对不起，我们有自己的想法。”于是，脸憋得通红，干脆抿着嘴不说话了。
不多时，这二位豪放派理发师就开始用海绵清理着他脖颈处的头发茬，而后拉着他站起了身。
小助理手里捧着迷彩服，高举提示板晃啊晃，生怕他看不到。
楚睿之瞥了一眼，而后接过迷彩服，眼看着摄像又跟了上来，脸色爆红地反问了句：“换衣服就不用拍了吧？”
在场的工作人员发出了一阵轻笑。
不一会儿一个俊秀的新兵就出现在了镜头里。
郎云也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朵大红花，迅速走上前来帮他系在身上，而后举起镜头喊了一句：“来，笑一个。”
快门“咔嚓”一响，没等楚睿之回神就被工作人员拉出了屋子。
紧接着，第二波暴击来了。
楚睿之人一到场，大喇叭就开始循环播放起了好日子。节目组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四五个“专业”的舞蹈演员，围着他热情地载歌载舞。
他双目圆睁，瞬间就找到了藏匿在人群中一脸看好戏的乔衍，尴尬的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五点二十，因为节目组放的好日子声音太大，吵醒了周围不少的邻居。
楚家父母刚从早市回来，就听到了阵阵的音乐声，他们忙不迭地加快了脚步，于是就看到了富有冲击性的一幕——
自家儿子戴着大红花，正站在家门口脸色通红地被拉着跳舞。
二老都有些忍俊不禁，旁边的邻居还跑过来询问：“嗷呦，你家孩子这是当兵了哇？啊他不是演员吗？”见两人不答话，邻居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节目组的图标，于是瞬间就换了话题：“哦，原来是录节目啊。你说这个节目组，哪儿里找来的这帮子阿姨啊？看起来跳得蛮好的嘛！”
楚妈妈看着这诙谐的画面，不由得笑弯了腰。
曲子循环了三遍，郎云很满意地收起了摄像机。随后指挥着节目组清理了场地，对周围的邻居道了歉，而后才将楚睿之的行李搬上了车。
楚妈妈眼尖地挤开了人群，偷偷塞给儿子几颗鸡蛋。没等两人说上话，自家儿子就被拽着上了车。
楚睿之匆匆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乔衍眉头一挑，显然是昨天气到了。他们憋着笑的表情像极了一家三口。
“选一个吧。”郎云坐在客车里说道。
楚睿之垂头沉思，陷入了短暂的头脑风暴。其他人他都不太熟悉，于是他薄唇微启选了个最熟悉也最是保险的：“贺俊峰吧。”
郎云勾唇一笑，立刻按下了大喇叭。
“收手机！收各种手机！”
楚睿之在心里默默地哀叹一声，随即将手机交了出去，随后对着镜头开始作揖：“峰哥，我的手机被没收了，通知不了你，害你早起了，对不起！”
贺俊峰在京市的只有一处房产，位置偏僻，但十分好找。电梯稳稳地停在了12楼，郎云确认了门牌号，立刻示意楚睿之敲门。
摄像小哥打开了录制按钮，楚睿之看了眼手表，缓缓呼出一口气后才按响了门铃。
贺俊峰开门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楚睿之的新发型。视线一扫，对着镜头就问：“你们还真剃啊。”
楚睿之摸了摸新发型，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本想出言提醒，可下一瞬就被打断了。
“早晨好啊，贺老师。我们方便进去么？”郎云歪着头挤进了门。
贺俊峰将一众人都让了进去，拉着楚睿之窃窃私语：“你是第几个？”
“第一个，我选的第二个是你，但是他们没收了我的手机，所以我没办法通知你。”楚睿之如实回答了，他摸了摸新理的头发，言语间愧疚之意尽显。
贺俊峰倒是毫不在意，他扫了一眼还在录制的摄像机，悄悄挪了挪身子挡住了摄像头，低声问了一句：“你吃饭了么？”
楚睿之在悄悄地掀开裤子口袋，露出了两颗鸡蛋。
贺俊峰一皱眉，一副家长的的样子冲着郎云问道：“你们不管饭的么？”
“我们是备了饭菜的，等人齐了才可以吃。”郎云一脸坏笑地蹲在地上开口回应。
此言一出，贺俊峰立刻十分配合地坐在了凳子上：“来来来，那快来吧。”
郎云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他抿了抿嘴：“确定加快进度么？”
“我确定。”贺俊峰点了点头。
于是，四五个秧歌队的阿姨又开始欢快的扭了起来，伴着喜气洋洋的好日子，贺俊峰被按在凳子上开始剃起了头发，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也开始出现了崩裂的迹象。
楚睿之倒是很淡然，趁着没人，他将鸡蛋掏了出来。刚扒开，郎云就站起身，他缓缓伸出一只手：“嘿，鸡蛋交出来吧。”
镜头瞬间就对准了他。
楚睿之毫不犹豫地将鸡蛋塞进嘴巴，鼓着腮帮子就开始疯狂咀嚼。
郎云伸手要拦，可惜楚睿之已经咽下去了。他顿时有些吃瘪，于是眯着眼睛问：“没有了？”
“嗯。”楚睿之一脸诚实。
贺俊峰这会儿已经换好了衣服。
两人上了车，楚睿之趁着摄像小哥关了摄像机的功夫悄悄将鸡蛋递给了贺俊峰。
“你藏哪里了？”贺俊峰勾着唇角低声问。
“袖子里。”
郎云听到了声响立刻警觉地一眼扫了过来。
师徒二人迅速转换了话题，完全没有被抓包的紧张感。
郎云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又转过头去。
贺俊峰和楚睿之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斗智斗勇间，倒是找到了些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