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师父，我回来了
“大娘，请问三月十五那日你们在山下有没有看到什么异样啊？”
“异样？啷个异样？”
“就是天上有没有什么异样，有人浩浩荡荡地飞过什么的。”
“木得木得！就是天突然乌漆嘛黑的，又不下雨，电闪雷鸣的，吓死个人！”
“那闪电之间，有没有人飞过？”
“那个闪电骇人得很，哪个敢飞？没见没见！”
一处田野边上，苏醒和涂山玉儿站在一名面色黝黑的农妇面前，有些沉默。
这已经是他们问的第三百个人了。
得到的答案全都是一样的。
当日除了天空骤黑，电闪雷鸣，就没再有什么异常。
“这不科学，九龙寺偌大一个寺庙，又带着那么多的人去攻打青城观，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当日情况紧急，九龙寺想要攻打青城观，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摸到青城观附近。
这些凡人的记忆，他们也不可能一一全部清除。
修行之后，苏醒心中清楚，想要杀一个人很简单，但抹除记忆，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稍不注意，还有可能将人变成傻子，九龙寺不可能为了如此之多的凡人耗费如此之大的代价。
“难道，玄妙说的是真的？”
苏醒心中再一次对自己生出了怀疑。
就连涂山玉儿，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在想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就不信，青城观那边也是这样！”
“事情还没有到定性的那一刻，我必须要相信自己！”
苏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胡思乱想，举步朝着青城观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苏醒但凡遇见人，都上前询问三月十五那日所发生之事。
可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一样。
终于，在两人的长途跋涉之下，他们来到了青城山的山下。
“大爷，问你个事，三月十五那天，你们在山下有没有见到过什么异常？”
“三月十五？你说的是青城观灭宗那一日吧？”
闻言，苏醒不由得神情一震。
“是的，就是那日，那日可有没有什么异象？”
“有有有，我给你是说，那天我正在田里面干活，突然之间天就黑了，那乌云盖日，电闪雷鸣的，骇人得很！”
“然后呢？”
“然后我们隐隐约约好像见到好些人冲上天上，和闪电打架好像，我给你说，那场面，可骇人！”
“后面呢？”
“后面？后面闪电太大了，我没看得清。”
闻言，苏醒有些不甘心地继续发问。
“就没有发现一大队人浩浩荡荡地杀上青城观吗？”
“什么一大堆人？”
老者有些奇怪地看了苏醒一眼。
“青城观不是被观主的那个魔修徒弟苏醒屠灭的吗？哪里来的一大队人？”
说到这里的老者一脸的嗟叹。
“哎，可惜了，那青城观的观主陈素道长是个老大的好人呐，经常会组织人下山接济一些家境贫困的百姓。”
“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会瞎了眼收了这么一个魔修徒弟。”
听到这里，苏醒双拳紧捏，修为运转，冲击灵台，看向眼前的老者。
可视野之中，老者只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一旁的涂山玉儿眼见这一幕，伸出毛发光滑的前肢轻轻地戳了戳苏醒的肩膀。
苏醒回过神来，眼前的世界恢复如常。
他对着老者轻轻行礼道谢。
“多谢告知。”
说罢转身就走。
老者看着 苏醒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莫名其妙。”
接下来，苏醒并没有着急直接上山利用返古镜照映过去，而是转悠在青城山附近的村落之间，一遍又一遍地问着相同的问题。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这个结果让苏醒很是沮丧。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越来越踌躇。
明明青城观就近在眼前，他却没有勇气踏上去。
他站在山脚，看着高耸入云的青城山，似乎是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对着涂山玉儿出声。
“明明这么近，为什么感觉这么远？”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对青城观生出害怕的心思？”
一旁的涂山玉儿沉默了一下，并肩走到了苏醒的身旁。
“我曾经也如你一般，迷茫，不敢面对过去。”
“但你对我说过，有些事，光推测做不得数，得靠自己去判断。”
“你心心念念的青城观就在面前，真相马上就要水落石出，再进一步，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可是那答案未必是我想要的！”
苏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向涂山玉儿。
“玉儿，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如他们口中所说，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头，是个敢冷血屠灭自己宗门的魔修，你会怎样对我？”
涂山玉儿听着苏醒的提问，眼眸低垂，看不清表情。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我可以确定你本心不坏。”
“不管真相怎样，我都相信你不会是无缘无故屠灭一宗的冷血魔修。”
“或许你的记忆会欺骗你，但你的本心欺骗不了你。”
苏醒闻言，转头看向涂山玉儿那双灵动的双眸，持剑起身。
“你说得对，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终归是要面对它的。”
“都走到这里了，不弄清楚真相，我不会甘心！”
他将素心剑往上一抛，双脚一步踏上，拉起涂山玉儿，径直朝着青城观飞去！
随着身下无数苍翠掠过，苏醒和涂山玉儿顺着山腰一路向上，飞到了青城观的大门之前。
看着熟悉的大门，苏醒停了下来。
大门还是那个大门，但守门的人已经没了，上面挂满了灰尘。
苏醒从剑身跳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踏步上前。
身后的涂山玉儿快步跟上苏醒，与他并肩而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苏醒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苏醒也没有急着使用返古镜，而是安静地行走在青城观中，用脚丈量着这个自己曾经走过的世界。
经历过了大雨的冲刷，原本的血迹早已消失无踪，只是有些建筑被巨力轰塌，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苏醒环顾着周围的场景，任凭无数的记忆涌上心头。
半晌，他顺着记忆之中的道路，走到了一处熟悉的丹房之前。
那是陈素曾经的丹房。
苏醒站在丹房面前，看着房门喃喃自语。
“师父，我回来了。”
他的身后，素心剑剑身不停嗡鸣，发出了久违的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