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目标
顾太明俯下身，仔细看着。
杨平安也伸长了脖子，盯着画面上的人。
暂停的画面上，就见一个身影正在抬眼看向摄像头，头上带着一顶灰色的遮阳帽，一副墨镜对着摄像头方向，脸上还带着口罩，双手插兜，身上穿着灰色的长衫，一条好像灰色的运动裤下面是一双极为时尚的运动鞋。
“哪里有问题？”顾太明问道。
杂货店老板按了几个键，画面一转，暂停的画面上又出现一道身影。
这个身影看似在急匆匆赶路，但眼睛却是扭头看向摄像头，同样戴着口罩，身上穿了衣服变成了格子衫，帽子变成了白色，墨镜还是没摘，脚上等了一双灰白色的鞋。
顾太明认真看着，“这个人的身形和刚刚那个很像，这是哪天的录像？”
杂货店老板又按了几个键，整个屏幕上出现了分画面，一共四张，里面都有一道身影，一对比就发现，这些身影身高和装扮都很像。
都是一副墨镜和遮阳帽戴口罩，虽然衣服不同，但身形姿态很相似。
上面的两张画面中这道身影似乎没有注意到杂货铺摄像头的存在，后面两张就是刚刚看到的注视摄像头的图像。
杂货铺老板指着上面两张照片说：“这两张是出事前三天的，下面两张是出事前两天的。”
顾太明将这些视频内容拷了下来，跟杂货店老板道了声谢，就拉着杨平安离去。
“老杨，这些内容其实不代表什么，只是有所怀疑，”看着有些沉闷的杨平安，顾太明说道，“走，我们去下一家看看。”
这条近路由于比较偏僻，路边做买卖的不太多，但所幸大部分店铺都安装了监控。
一路下来，顾太明手里的硬盘都多了很多个。
有所怀疑的身影在每个监控里都有出现，都有看摄像头的动作。
把杨平安送到家门口，顾太明对杨平安说：“老杨，你的心情我理解，给我们些时间，尽快抓住凶手也是我们的工作，你别急。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杨平安点点头，脸上毫无表情。
知道杨平安是什么样的人，顾太明也没理会，开车离去。
暮春时节，小城依然有寒风，夹杂着不知从哪里吹来的柳絮，让街道上也变得有些凌乱。
走进小店，看到里面的人，杨平安立刻面目狰狞了起来，随手拿起了桌上的瓶子。
“他爸，他爸！”王艳红冲了过来，一把将杨平安抱住，“你放手，放手，这不是孩子的错，你赶紧放手。”
听着王艳红的呼喊，杨平安脸上怒意不减，指着面前的人影吼道：“要不是这崽子叫帆帆出去，帆帆怎么会出事！你松手，我打死这个崽子。”
刘力扬两眼通红，似乎刚刚哭过，他看着发怒的杨平安，径直走了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叔，对不起，对不起。”说完，便哇哇大哭了起来。
杨帆和刘力扬从小学开始便在一起上学，一直同学到高中，关系铁到可以同穿一条裤子。
这次他出差路过家门口，本打算挤出时间看看父母就走，机票都定好了，正巧听到了杨帆也在家，才临时起意让杨帆赶过去与他见一面，没想到就出了这个事情。
当时的他因为飞机出发时间快赶不上了，而且又没等到杨帆，打杨帆电话也没打通，于是便急匆匆赶飞机去了。
谁知等他刚下飞机，便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说杨帆没了。刘力扬还以为是老爸开玩笑，确认后，他立刻蒙了，帆哥没了？
刚放下家里的电话，接到了公安局的协助调查电话。
刘力扬觉得全身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干一般，瘫坐在机场的椅子里。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立马订机票往回赶。
看着眼前哇哇大哭的刘力扬，杨平安举着瓶子的手往下落了落，最终还是没砸下去。
他重重的将瓶子顿在了桌子上，扒拉开王艳红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后院。
王艳红赶紧将地上的刘力扬，“扬扬，赶紧起来，赶紧起来，叔没怪你。”
刘力扬从地上站了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对王艳红说：“婶儿，我----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弄成了这样，早知道-------”
王艳红也哭了，“你别说了，别说了，不是你的错，怪就怪那个凶手吧。”
这时，杨平安又从后面走了出来，看着哭哭啼啼的两人，大声喝骂：“都他妈别哭了，哭能让帆帆活过来？哭能找到凶手？都闭嘴！”
然后，从柜台上拿起自己的喝水壶，灌了一口。然后瞪着刘力扬道：“扬扬，你坐下跟叔说说。”
刘力扬坐了下来，将脸上流出的鼻涕擦干净，看着杨平安说：“叔，你问。”
“你那天是怎么想起叫帆帆见个面的？”杨平安盯着刘力扬道。
刘力扬将自己当时的想法说了一边，杨平安又问：“帆帆回家的事儿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微信。”说着，刘力扬拿出手机，“当时我马上要走，看了下手机，就看到班里群有消息说看到杨帆了。”
杨平安将刘力扬手机拿了过去，仔细翻看着消息。看到了在杨帆出事当天，他们班级群确实有消息说杨帆回来了，而且，还有计划在小城的同学们一起聚聚的消息。
看看消息发送时间，正是杨帆打算出门之前的时间段发的。
将手机还给刘力扬，杨平安端着水壶不说话。
刘力扬接过手机，又开始翻看手机。
杨平安突然说：“发消息的人是谁？”
“王大头。”刘力扬说。
“他是怎么知道帆帆回来的？”杨平安疑问。
“这个还真不清楚，”刘力扬思考着，“可能在他家的店里看到的？哦，他家在车站附近开着商店呢，估计从那里看到的？”
杨平安摇摇头，“帆帆是自己开车回来的，没坐火车。”
说着话，杨平安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我们去趟这个王大头的商店。”
小城的车站指的是老火车站，曾经的繁华好像昙花一现般消失的无影无踪，熙攘的人群早已不知流向了哪里，现在只留下稀稀拉拉无精打采的人影晃动。
王大头家的店位置不错，在车站的入站口附近。
杨平安和刘力扬进入里面，一个打扮的极其妖娆的女人坐在柜台后面，正一边玩着游戏一边骂骂咧咧。
“闪啊，闪啊，你个傻x，看看，死了吧？”女人看到眼前人影晃动，抬眼看了一下，摘下耳机，不耐烦的问道：“买什么？上面都有。”
刘力扬看了眼货架，竟然看到上面还有j国和m国已及其他一些国家的商品。
杨平安却没心情去看，直接问道：“王大头呢？”
女人瞥了他一眼：“谁知道那个王八蛋去哪儿了，都两三天没回信息了，害的老娘连歇班儿都歇不了。”
刘力扬接着问道：“是不是还在鼓楼巷子住？”
女人从手机上抬起头，“哟呵，你对他挺了解的啊，竟然知道他的老窝？”
一旁的杨平安“啪”的拍了下柜台，巨大的声响吓了女人一跳。“快告诉我们王大头是不是在那儿！”
“你干嘛，你干嘛？”女人站起身来，指着杨平安大嚷道，“不买东西就算了，还敢吓唬我？信不信我今天让你走不了？”
刘力扬赶紧道：“王大头是我的同学，今天找他是有急事，你告诉我们王大头在哪儿就行了。”
听到来人是王大头的同学，再看到眼前的老人眼神中的凶狠，女人心底也是有些发颤，嘴上却硬气的回到：“谁知道他在哪儿，不在鼓楼巷子就在蓝湾酒吧，要不就在他小情人那儿，哼，死在那儿才好。”
刘力扬打听出了王大头小情人的地址，发了一下呆，然后拉着杨平安出门。
女人看着两人离去，双腿一软做到了椅子上，刚刚被眼前白发老头吓得不轻，看那样子似乎真想杀人。
她想了想，拿起电话，拨打了起来。
刘力扬开着车，先来到鼓楼巷子。
一条弯曲幽深的小巷子，裸露的青砖已经斑驳不堪，早先刷在上面的标语也脱落了不少，但都依然坚挺的守卫着里面的住客。从院子里伸出的刚刚冒出骨朵的桃树倒是有几家，不过也是显得形单影只，萧索莫名。
刘力扬凭着记忆找到了王大头的家，门没锁。
俩人推门进入，刘力扬开口喊道：“大头，王大头，在家吗？”
喊了几声，从里屋出来一位颤颤巍巍的老人，看样子得有七十多。
“你们找谁啊？”老人有气无力问道。
看到是个老人，刘力扬上前一步，“您是大头的爷爷吧，小时候见过您。我是大头的同学，想过来看看他。”
杨平安扫了眼小院的摆置，各种物件杂乱无章的摆放在一起，看样子很久没有收拾过了。
“大头啊，他早不在这里住了。”老人一听找王大头，转身往屋里走去，“你们要是看上啥东西，直接拿就行，反正我这个老头子也没多少钱。”
杨平安拉住还想跟着进屋的刘力扬，说不用进去了，王大头不在这里。
刘力扬一头雾水。
杨平安懒得跟他解释，只叫他开车去下一家。
蓝湾酒吧。
现在是下午五点，酒吧还未营业，但还是有服务生。
一听说找王大头，都摇头，也说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那么只剩最后一家了。
等找到王大头情人家时，刘力扬在门口迟疑了会儿，杨平安见他脸上露出怪异表情，就问道：“咋回事，怎么不叫门？”
刘力扬尴尬笑了笑，敲起门。
开门的是个清爽女孩，穿着浅蓝色毛衣，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辫。见到刘力扬一刹那，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然后突然冲刘力扬大喝一声：“滚！”
说着，就要关上门。却被杨平安把门卡住。
“王大头在不在这里？”杨平安望向屋内。
女孩一把没关上门，又见杨平安向屋内张望，脸上顿时气的发红起来。
她也不管门口了，将门把手一松，径直走到屋内，拿起电话拨打起来。
杨平安却是不管不顾，见到女孩不管自己，便跟着进入屋内，把各个屋查看了一番。
而刘力扬冲进去一把将女孩的手机夺下：“小敏，这是杨帆的爸爸。”
“谁的爸爸也不行，你个王八蛋，白养狼！”叫小敏的女孩见手机被夺，眼睛顿时噙满了泪水，“刘力扬，你是不是欺负的我还不够多，啊？又欺负到我家来了？”
一无所获的杨平安看到两人争吵了起来，又看了下刘力扬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刘力扬也没解释，“小敏，你看看，这是杨帆的爸爸，帆哥的爸爸！”
看到刘力扬大声指着杨平安说话，小敏的思维这才正常了些，“杨帆，帆哥？”
她看着一头白发的杨平安，忽然清醒了过来。
“啊，伯伯，你们这是----”
杨平安问道：“王大头是不是在这儿？”
看着杨平安的眼神，小敏赶忙摇头，“什么王大头，他不在这儿。”
“那他在哪儿？”杨平安接着问。
小敏这时候才明白过来，顿时怒了：“是谁在给我造谣？！我他妈就跟王大头不熟，谁说他在这儿的？我跟他拼命去。”说着话，便开始穿鞋拿东西。
杨平安和刘力扬对视一样，苦笑了一声，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