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离开
第二天早上，许安柠悠悠转醒。
她似乎做了个好梦，梦里的情形已然记不真切，却记得是个顶好的好梦。
许安柠的心情十分愉悦，却没有如预想中那般睁开了双眼，而是再次毫无防备地堕入了无边无际的漫漫黑夜。
许安柠试图动身起来，却发现身体一点也不听自己的使唤。
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再一次陷入了那个鬼压床的情况当中。
只是没想到，居然时隔了这样久。
转眼间，已是半个多月的光景。
“主人！”一声激动地呼唤传入脑海。
熟悉地开场，漫天流萤般亮起光芒。
摸清楚状况后，许安柠不再如之前一般彷徨无助，而是轻车熟路在心中打起了招呼：“嗨，又见面了。”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三次……许安柠决意面对它。
不论那是什么，恐惧终究解决不了问题。
“好久不见！”芙蓉的声音带着十足的甜分，“主人，芙蓉好想好想好想你呀！”
她一边说一边转了个圈圈，咧开嘴，笑的俏皮又可爱，身上的裙摆随着她的舞动而闪亮。
许安柠仍旧不太能接受这样的热情，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
但既然再次坠入这个梦境，有些东西她便必须要弄清楚。
许安柠从最基础的开始问起：“你说，你叫芙蓉？出水芙蓉的芙蓉吗？”
芙蓉热情地回道：“对的！因为我是芙蓉花修炼而成的仙子，所以名为芙蓉。”
说完这话，它的脸上有明显一闪而过的莫名思绪，许安柠没有抓住。
她继续问道：“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叫我主人吗？”
思绪回笼，芙蓉继续卖力地回答道：“因为主人打开了神界的开关，唤醒了我呀，所以，你便是我的主人啦。”
许安柠觉得这话新鲜极了：“神界的开关，那是什么？”
“嗯……”芙蓉托腮，斟酌着语言，一边飞来飞去一边说道，“准确来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多个纬度的空间，其中便包括了人间与神界，当然不仅仅啦。”
一边说着，芙蓉将许安柠对这个世界原本的印象尽数打碎，重新为她讲解了一个新的观念。
“据说这世上的第一个神是人类，他由万物生灵中走来，而理所当然的偏爱着人类，成神以后，她便凭借着神力给予了人类最多的灵性，这便给了人类成神最大的可能性，后来据说这位伟大的神创造了许多的空间，恣意游玩去了。而在这个空间中，随着人类数量的增长，人间便逐渐繁荣起来，且不断有一些人类得道成神。”
“成神以后显然不能再在人间生活了，故而这些神便合力创造了一个大空间，名为神界。
而有一些神，在去往神界之前，给后代留下了能与神界沟通的钥匙，或是一些秘宝。”
“秘宝？”
许安柠认真听着，随后，咀嚼着这两个字。
“对的，秘宝！而芙蓉，便是这些秘宝之一哦。”芙蓉的表情有些骄傲，笑眯眯地看着许安柠。
“所以，主人，你打开了沟通的开关，获得了特权，得到了可以许愿的权利呢！”
天空渐亮，万物清明，黑暗被一层一层驱散开来，芙蓉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无多，她本就是好不容易才突破禁术出来，下一次再见许安柠不知是何时。
她赶忙叮嘱许安柠：“主人，如果你有想要而不可得的东西，一定一定要告诉我哦！一定！”
……
醒来后，许安柠心情十分复杂，心里的疑问不减反增。
为什么偏偏是她打开了那个所谓的开关？又为什么，那个精灵始终强调许愿仅仅是权利而不用代价？
许安柠思索了半天也没有答案，只好作罢，她换了睡衣，打算下楼买早餐吃。
拿手机下楼时，忽然发现有好几个闻靓的未接电话。
许安柠一头雾水，将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响了几声，那边便接了，闻靓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十分憔悴：“安柠……”
许安柠有股不祥的预感，柔声问道：“怎么了？”
闻靓停顿了一秒，道：“你还不知道吗？”
许安柠实在没明白：“不知道什么？”
“那没事了，”闻靓当机立断，“我就是想确认你这家伙死没有，既然没有，那就最好！诶，我这边还有事儿，挂了啊。”
“嘟——嘟——嘟——”
许安柠看着手机主屏幕，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她。
闻靓方才的态度，太奇怪了。
她需要知道什么吗？
许安柠有些疑惑，通知栏里躺着微信图标，许安柠将通知栏拉下来，带着点点期待。
置顶的，是闻靓轰炸般的三十多条消息，许安柠却没心思看，因为闻靓的头像之下还有一条微信，来自顾鸿。
他发来的消息简洁，却足够爆炸。
“安柠，我要结婚了。”
像是晴天忽然一霹雳，许安柠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畅。
她扶着下楼的木质栏杆，一点一点，缓慢而沉重地往下走。
赵帖从门外走进来，看见许安柠，热情地招呼道：“安柠姐，早呀！”
许安柠的右手死死扒着栏杆，强行挤出一抹笑：“早。”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直到赵帖拿了东西又进前厅，许安柠才泄了力，身体顺着栏杆，倒在了台阶上。
顾鸿要结婚了。
许安柠的脑子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18岁时，许安柠第一次见到顾鸿，是在军训后期的军歌大赛上，那时他们连刚刚结束完比赛，坐在操场的大草坪上。
军歌大赛作为大一新生的第一次集体活动，几乎所有人都很重视，班导和女同学们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化妆品，在准备的教室中，由会化妆的女同学给其余的女生们化妆。
许安柠也不例外。
而且她属于不会化妆那一行列的，只得由着其他女生帮她化妆，她是最后化的，化完之后老师便过来催促她们上台，许安柠只得匆匆在镜子里看了自己一眼便随同学们离开了。
晚上比赛结束，许安柠坐在草坪上，舞台上灯光璀璨，舞台下昏暗不明。
她专心看表演，旁边忽然有人用手肘轻轻戳了她的手臂一下。
许安柠看过去，是个长相很干净好看的男孩子。
他带着一副咖色的眼镜，笑起来嘴角上扬，分明是夜晚，许安柠却沐浴到了阳光。
他的声音也清冽好听，热情地打招呼道：“同学，你好呀。”
许安柠点了点头，应道：“你好。”
“我对你有印象，之前教官让我们上去自我介绍，你说自己喜欢画画对吧？”
他的眼神是热络的，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五官却又华丽。
许安柠想，这一定是个很受欢迎的男孩子吧。
她应道：“对，不过画的并不好，只是兴趣。”
顾鸿继续说道：“我高中的时候学过一年美术，我也对画画挺感兴趣的。”
“真的吗？”许安柠的心思被调动起来，一提到画画，她整个人便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对，我高一的时候买的工具，有的到现在都还留着再用呢。”
那一年，许安柠才18岁，正是青春年少，除却在家中应对父母，很多时候也会将喜欢和不喜欢表露在脸上，所以，在顾鸿的盛情下，她也开始打开了话匣子。
她有些兴奋地说道：“我也是！好多工具都是高中买的，都装进行李箱带过来了，其他的衣服什么的就带了一点点。”
“真的啊？我没带多少诶，我到时候如果有急用的话，可以借用你的吗？”
“可以呀。”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叫顾鸿，回顾的顾，鸿鹄之志的鸿。”
“我叫许安柠，名字我等下打字给你看。”
“好！”
两人就这么相识了。
许安柠对顾鸿的第一印象很好，像是寻觅到了芸芸众生的一位同类一般，两人相谈甚欢。
后来，两人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顾鸿对她坦言，他其实对她一见而钟情。
纵使在穿着统一的军训服大汗淋漓的时候，许安柠也是美得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尤其一双狐狸眼，勾人心魄。
所以，他提前尽其所能地了解到了她的喜好，并在军歌大赛那晚用一顿晚餐为代价和同学调换了位置，只为来到她的身边，同她搭讪。
他用尽了各种小心思，最终成为她的身边人。
听到顾鸿的讲述，许安柠不是不感动的。
可是四年以后，顾鸿却亲口对许安柠说，如果一可是切可以重来，她仅仅拥有美丽而已，他不会再这么动心。
多么荒唐。
＊
聂卿乘车回到民宿，正好看见了在茶桌上玩手机的周文。
他径直走过去拍了拍周文的背部，周文一惊，差点手机都没拿稳，回过头刚要骂人，看见是聂卿，生生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你小子，回来的够快啊，不是说要一个月？”周文爽朗道。
“那是别人，我只用半个月。”在好友面前，聂卿曾经纨绔的模样稍稍掀了开来。
他在茶桌另一边坐下来，松了松领带，整个人放松下来。
“牛逼啊！”周文毫不吝啬他的夸奖，“聂卿，这么久没见了，正好你回来，这两天咱可得好好叙叙旧。”
“再说吧，”聂卿道，“我今天有点事。”
“成，你先弄你的，我还半个月呢，也不急这几天。”
此时有一位快递员走了进来，抱着一大箱东西，周文眼神一亮，赶紧走了过去。
快递员走后，周文拿剪刀将快递拆开，从中拿出了一个山竹，自己剥开，大口尝了两口，满意地“嗯～”了一声，冲聂卿说道：“聂卿，山竹皇后，来俩尝尝不？”
聂卿的视线停留在与许安柠的微信上。
“我今天下午回来。”
久久没有回音。
不对劲。
“我不吃了，我有点事。”说完，聂卿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