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赛博空间·仿生人
李黎眼神炙热，她似乎对自己像不像人类特别执着。
即使感受过她的心跳，魏见悉也承认她的逼真。但本质上，他始终觉得她是机器人。
他的认知比较死板，在他的领域里，模仿得再像的仿生人，那也只是‘仿生’，它不属于人类。
因此，他很诚实地告诉李黎：“你的外表很成功。”
“但你的行为、语言、思想都比较奇怪。”
原以为这么回答李黎会生气，可是她却只是娇媚一笑。
“你觉得我奇怪，那是因为我只是b型号的仿生人，我的行为和思想肯定有不贴近人类的地方。”
“等你见到了a型号的仿生人，你就该大开眼界了。”
李黎轻抚手腕上的毒蛇，语气带着几分向往。
“我的梦想，就是希望能变成a型号的仿生人，拥有属于自己的活体。”
“这样……”
“我就能真的感受到空气的清新、食物的芬芳、及生命的美丽……”
她闭上眼睛尤为沉醉地说完这番话，神色无比认真，口吻庄重虔诚，就像十字架下追求信仰的教徒。
如果这就是仿生人，那么魏见悉觉得李黎疯癫又恐怖。
李黎的言论永远没有逻辑，也没有次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a太花心了，有了机器人还不够，还要仿生人。”
“一个仿生人不够，还要造出好多的型号……”
“这个空间里，我都快分不清哪些是机器人，哪些是仿生人，哪些是异形人了……”
李黎说着说着，语气又突然变得悲伤。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们仍然无法违背您的命令，我们还是那么爱您……”
席奕冷漠地审视着李黎，从头到尾都一言未发。不管李黎说什么，好像都与他无关。
李黎独自说了一会，也不再说了，抱着自己的蛇招呼也不打就离开了。
魏见悉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对站在一旁的席奕问出了心中所想。
“这里有很多仿生人吗？都像她一样奇怪吗？”
席奕沉默了少许。
“奇怪才是正常的，如果一切都很完美，变成真正的‘人类’，那才恐怖。”
也许是雨声，也许是蒸汽声，模糊了席奕的声线，却又在魏见悉心里漾开了另一道波纹，徐徐荡出一串漪花。
偏街有四五家火锅店，席奕选了街道尽头的那家。
老板同李黎一样，是个仿生人。
魏见悉点了个鸳鸯锅，本来想点麻辣底，但他不确定席奕能不能吃辣。不过他的担心完全多余，因为点完后席奕告诉他，他不吃火锅。
席奕坐在魏见悉对面，五官在弥漫的热气中若隐若现。他低垂着眼睑，眼神放空，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魏见悉觉得很郁闷，他一边刷火锅，一边在心里吐槽席奕。
两个人吃火锅本来就没什么气氛，结果他还不吃，那刚开始为什么要来？
还不如直接拒绝了他，两个人去吃大碗面！
可能是看出他的不爽，席奕主动与他搭话。
“市区繁华，一般居住异形，它们喜欢热闹新颖的科技生活。”
“偏街复古清静，大多数都是仿生人，他们更乐于享受俗尘烟火。”
“站点安全，没有规则，也没有暴力，你可以完全放心地去生活享乐。”
席奕话音稍顿，继续道：“但是也别轻易泄露你的身份。”
“我们这里没有人类文明，也许在你眼里，我们都是怪物。”
“但在我们的世界里，你反而才是怪物。”
“我不是很能确定，游戏结束后，你是否能够回到自己的世界……亦或者继续留在这里，跟我们一起被送回‘源’。”
席奕抬眼，眼神格外认真：“如果是这样，你会相当危险。一旦你的身份暴露，你就会被‘统治者’抓去成为实验品。”
“就像科幻电影那样？”
魏见悉勾了勾嘴角，没忍住跟席奕打趣：“你们异形研究人类文明，把我这个从地球误入的人类抓去做小白鼠，从而洞知人类文化？”
“也许吧，谁知道‘统治者’会怎么对你呢。”
席奕懒懒靠在椅背上，眼神揶揄，风轻云淡。
“毕竟在一众‘仿生人’、‘电子人’、‘机械人’、‘克隆人’、‘改造人’堆里——”
“只有研究你这样的真实人类，它们的存在才会变得更有价值。”
魏见悉听着这一串名词人都懵了，他一个都无法理解。忽而又想起李黎说的话，问：
“所以你是一个发明家？”
席奕嗤笑，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好心情的跟他唱反调。
“你管我。”
这顿火锅吃的挺没意思的，毕竟只有魏见悉一个人在吃，席奕真就一口也没动。
回程的路上，席奕依然走在前头。
魏见悉的目光落在席奕挺拔单薄的后背上，不禁浮想联翩，尤其是浴室中那些香艳的画面，接连不断地从他脑海中冒出，生根发芽似地往上疯长。
他有些难堪地别开了眼，视线却又不经意地定格在席奕的双腿上。
席奕的腿又直又长，明明穿着休闲的长裤，可他却好像能透过这层布料看见那诱人的黑丝。
性感漂亮的旗袍，匀称白皙的腿肉……大胆又放肆地跨坐在自己的腰侧，裙底还有故意泄露的风光……
如果当时，他能有感应器……
“魏见悉。”
魏见悉应声抬头，席奕侧身站在前方不远处的灯柱下，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散落在他脸上，把他的轮廓切割得立体又分明。
“告诉你个事情。”
席奕淡淡开口，嗓音依旧清冷，润着雨水的湿气，听在耳中竟然也有几分温柔。
“在这个空间里，我可以窥探你脑中所有的想法，包括你臆想出来的画面。”
“甚至，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可以监测。”
“所以，有些话不用我说的太明白，但你要懂得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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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见悉被席奕警告过一次后，便也不敢再胡思乱想了。两人一路安静无言地回到居民楼，各自在彼此的房门口道别。
魏见悉踏入房内，感应灯随之亮起。他瞅了眼摆在桌上的镜片，鼻桥处的光依旧没亮。
“9712？”
他试探开口，想唤醒它。
房内无人应答。
魏见悉泄气，懒散地倒在床上，斟酌着席奕对他说的话。但是他想半天，也无法理解。
凭他对‘黑洞’这少得可怜的了解，一天都快过完了，他仍旧无法捋顺这些内容。
魏见悉瞪着天花板，思绪放空，飘回自己穿进‘黑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