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章 国营饭店涮羊肉
还完空瓶子的顾楠锦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站在原地傻笑鼓掌的三人，只好无奈地笑了笑。
“也到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再回去吧。”
秦思筝想了想，估计自家母亲也没准备她的饭，也就点了点头。
于是四人浩浩荡荡去了国营饭店，天气越发的冷了，吃饭的人大多都选择了铜锅涮羊肉或者热气腾腾的饺子。
“哥，我们也吃铜锅涮羊肉呗。”温如烟闻着饭店里飘出来的香气咽了咽口水。
“好，天冷正好吃点热乎的。”
顾楠锦这个人从来就不太挑食，只要东西做得美味他都能哐哐炫完。
他来到点菜窗口：“同志，你好。铜锅涮羊肉来一份。”
“为人民服务。同志，涮羊肉锅底虽然是清水的，但因为加了一些食材也是要收取五分钱的。”
服务员是位年轻的女同志，在看到顾楠锦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只见一脸温柔地盯着他，然后夹着嗓音娇滴滴地答道。
“嗯，没问题。”顾楠锦听到那矫揉造作的声音，眉头皱了皱。
“好的，你们几个人？锅和羊肉片是分开的，一份估计是不够吃的。”
“四个人，那就来五份吧，再来一份苜蓿肉，一份大白菜，外加四个花卷。”
想到秦思筝上次和他一起吃饭时的小鸟胃，决心待会儿让她多吃点涮羊肉补补那气血亏的体质。
“同志，你们四个人会不会点太多了啊。吃不完就浪费了呀……”
看着眼前的男人不仅模样俊俏，出手还大方，一整个就是优质男，于是她服务得更热情了。
“欸，你们前面怎么个事儿？点个菜也磨磨唧唧，占着茅坑不拉屎呗。”
一位披着军大衣的老大爷手里拿着铝制饭盒，操着一口京腔在队伍后面骂骂咧咧。
饶是一向好脾气的顾楠锦，此刻也有些怒意，立即放下脸，沉声道。
“同志，吃不完我们打包，麻烦算一下多少钱。”
到底是女同志脸皮薄，被大爷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羞红着脸。
“对了，铜锅的碳也是要收五分钱的。涮羊肉三角一份，素炒白菜五分，苜蓿肉四角三分钱一盘，花卷五分钱一个，加上汤底和碳火费，麻酱调料费一共两块零六分钱外加一斤粮票。”
顾楠锦麻利地付了钱，拿过票号就回到位置上坐好了。刚准备呼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就看到老大爷站在窗口朝着服务员怼道。
“女同志，能不能敬点业？人家男同志可都走远了，你还盯着瞧呢。少犯点花痴吧，等会儿人举报你女流氓！”
大爷操着一口京腔嗓门又大又亮，顿时整个饭店的人都听到了，齐齐转过头看着当事人。
还有少数几个女同志盯着顾楠锦瞅，想看看到底多俊的男同志能让人家女同志心甘情愿当女流氓。
顾楠锦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别人盯着他瞧，他不仅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大大方方的让人家打量。
只是偶尔遇到目光太过放肆的，他就直接凝视对方，直看得对方不好意思低下头为止。
张连文第一次学到这种反击方式，不禁连连赞叹：“楠锦哥，你真是这个啊！”
说着朝他竖起大拇指。
顾楠锦无所谓地笑了笑：“别太崇拜我，等会儿陪我一起去端菜就好了。”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服务员那里差点被大爷气个半死。
好不容易给大爷点好了菜，结果人家也不坐位置上，只站在队伍旁一个劲吐槽。
“真的是，这位女同志要是刚刚工作效率也这么快，我老头子早就买完菜回去陪老婆子吃饭了，用得着站在这受累吗？”
“伟人都说了人民当家做主，各行各业都要为人民服务。怎么个事儿？你这个女同志就摆出一副臭脸，搞得我们这些人民群众欠你的？难不成这是对伟人的话有意见？”
老爷子絮絮叨叨，越说越严重。她终于是受不住了。
“老爷子，您爱吃就吃，不爱吃您就走。别在这叨叨叨，难不成是被大娘撵出门子了？这会儿子气不顺，故意找我的茬儿？”
看着大爷和服务员越说越起劲，端着菜默默跟在顾楠锦后面的张连文，一阵唏嘘。
“筝筝，这女同志和大爷都太猛了，战斗力惊人啊。”
张连文回到座位，就忍不住分享那边的战况。他最多见到大院里两个大婶扯头花，从来没见过年轻的女同志和老大爷斗嘴。
秦思筝赖在座位上，看着顾楠锦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一片片涮着羊肉，止不住地咽口水，也不知道馋手还是馋肉。
“筝筝，张连文和你说话呢。你就知道盯着肉看。”温如烟撞了撞她的肩膀。
“啊？他说得对。楠锦哥，肉什么时候好？”
看着秦思筝死死盯着锅里那一片片已经变成微白色的肉片，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渴望。
“呐，快吃吧！”顾楠锦沉沉地笑出了声，夹起好几片肉放进她倒有麻酱的碗里。
温如烟和张连文本来还想说说话，结果看到秦思筝蒙头吃得正香。
便也顾不得什么大爷，大娘了。操起筷子，夹肉涮肉的速度都快成一道残影了。
顾楠锦看到几人都在大快朵颐，他也没什么心思和她们抢。
只是默默把涮好的羊肉夹到秦思筝的碗里。
“楠锦哥？你不饿吗？”秦思筝咬着羊肉，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瞪大双眼。
从顾楠锦的角度看去，简直要萌坏了。
吃得冒汗的白皙红润小脸蛋，嘴角沾了一颗芝麻的柔软饱满红唇，扑闪扑闪着的莹润明媚双眸。
“等你们吃饱了，楠锦哥在吃。你们都叫我哥哥了，我总不能跟你们抢吧。”
顾楠锦一脸宠溺地看着她，那双桃花眼里的深情好似都要溢出来了。
秦思筝别过眼不去看他，继续和碗里的肉作斗争：真要命，一个男的眼睛骚成这样，谁能顶得住。
顾楠锦看她眼里只有肉的模样，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随后无奈地笑了笑：魅力打折了？一个大活人不如几片肉有吸引力？
张连文看着顾楠锦盯着他的方向笑得一脸荡漾，顿时嘴里的肉也不香了。
整个人有些坐立难安：听说羊肉对男人是大补之物，他不会……
张连文是越想越害怕，总感觉就要被他扑倒吃掉了。整个人抖着双肩，瑟瑟发抖。
“张连文，你发什么神经？吃锅吃出病了？抖个什么劲？”
温如烟看着他拿着筷子一动不动，全身颤抖的模样，有些嫌弃。
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就暗恋他了，什么品味什么档次。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冷了。”
看着大家都停下筷子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喂，筝筝，他不会有什么吃羊肉后遗症吧？跟得了羊癫疯一样，搞得我心里毛毛的，都没胃口了，实在是吃不踏实。”
温如烟凑过来悄悄在她耳边嘀咕道，期间还不忘往自己嘴里塞着肉。
如果可以她想在这一刻选择沉默：这都认识的一些什么人，一个羊肉吃着吃着浑身发抖。一个一边说着没胃口，一边一口一片。
“不知道，应该没事，吃你的吧。”
她望着全桌仅剩的一个正常人—顾楠锦，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颜值和实力并存的男人啊。
三个人把大半的菜都包圆了，最后的扫尾工作是由顾楠锦进行的。
看着他一个人吃掉两个花卷，小半盘苜蓿肉和一大份素炒白菜外加一份涮羊肉。
“楠锦哥，要不你长得高呢，这都是有原因的。这身高该你长的，我是一点也不嫉妒。”
秦思筝悄咪咪地看了一下他平坦的小腹，又看了看张连文吃得圆滚滚的肚子。
有的人吃下去的营养是营养，垃圾是垃圾。有的人就一整个营养过剩堆积在肚腩深处。
张连文感觉他有被秦思筝的眼神冒犯到，倒又说不上来具体哪被冒犯了。
反正就挺气人的，他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但他没有证据。
“筝筝，我也不矮的。我才18岁就178了，是全校最高的男生！”
张连文在没遇到顾楠锦之前，对自己的身高一直是很有自信的，这年头吃不饱穿不暖，长得高的就没几个。
“嗯，我17岁的时候就180了，后面20岁长到183以后就再也没窜个了。你现在小还有机会。”
顾楠锦占着身高优势揉了揉他的头，语气温柔，嘴角还挂着亲切友善的笑容。
张连文一把推开他的手，走到秦思筝身边：“筝筝，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吧。”
家人们，谁懂啊？光天化日之下，他就调戏我，太可怕了！需要筝筝保护我！
秦思筝点了点头，随后从兜里掏出七角钱递到顾楠锦手里。
“这是今天我花的那份钱，出来玩不能因为你有工作就占你便宜。”
张连文看到秦思筝的举动，才想起来自己因为忙着逃命，把欠的账忘给了。立马也掏了七角钱递过去。
顾楠锦看了看他俩递过来的钱，没动。
“和哥哥撇清关系？一张电影票，一顿饭哥哥还是请得起的。头一回出来玩我是不会收你们的钱的，但是下次的话就算你们不给，哥哥也会问你们要的。”
温如烟也在一旁打着圆场让他们把钱收回去，没办法他们俩只能乖乖把钱放回兜里。
头一回遇到钱送不出去的事，也真是烦人的。
下午几个人在公交站点挥手告别，坐上回程的汽车那一刻。
张连文长长嘘了口气，感觉自己的清白被保住了，还有些不可思议。
秦思筝看他自从见了顾楠锦之后，一整天人都有些奇奇怪怪的模样，也懒得理他。
爱情的苦总是要个人自己去经历才放开的，她这个旁观者帮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