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留不住
聂建安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少女，回想这十六年，除了李宏逸家的侍女花姐之外。
基本上没跟女性说过话，一瞬间脸红了。
呆立在原地，视网膜里只剩下少女娇嗔后羞红的脸。
少顷，妇人推开门诧异的望了一眼像根木头一样矗立在院中的聂建安。
眉头微皱，脸色阴沉，她弟弟已经三次没有通过测试。
凌家那里怕是不好交代，毕竟她们姐弟俩是庶出，没得名分。
自己有天资，不代表能在凌家一呼百应，多少要看那位只知道一心向道的当家主母的脸色。
鼻子微动，一股甘甜的清香钻入鼻孔，腹部不争气的叫了叫。
凌烟雪循着味道，视线定格在那冒着热气，破旧的锅里，幽幽一叹：
“到底不是地之镜，不能辟谷，终究还是凡人之躯。”
回眸间暗淡一闪即逝，掏了掏口袋，翻出几个铜板轻轻地走到破锅前。
“小哥，我能来一碗吗？”
聂建安望着面前的铜钱，分出一枚放在手里，其他四枚推了回去。
“一枚铜板管够。”
等着送水的少女，此时听到有女人说话，不由的挑起帘子，将身子靠在门上。
冲着聂建安竖了竖大拇指，尽管疼的直冒冷汗，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小老板真大气，我衣服里有几十两银子，可否给我打碗水喝。”
按照往常，聂建安会很认真的倒一碗水，现在他却直直盯着鱼汤，没有一丝反应。
整个院子静的可怕。
突然间一声虫鸣声打破寂静，聂建安起身舒展了下筋骨，在水缸处舀了一瓢水。
添在旁边的小水缸里，聂建安头一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家里没有水壶，我平时喝的都是生水，姑娘刚好，还是喝点热水比较舒服。”
聂建安低着头，缩了缩露出的脚趾，再次蹲下，背对着那名御剑的姑娘。
两人的动作尽收凌烟雪眼底，狐疑的在少男少女的脸上扫了一眼。
端起鱼汤，小口的浅喝一点，鱼汤很淡，鱼腥味很重。
大概是直接蒸煮，没有放任何的佐料，也同时把鱼的鲜味保留出来。
尤其是上面飘着的几根被煮成细条看不出是什么植物的根茎，更加衬托了这碗鱼汤的廉价。
凌烟雪记得昨晚给了一两银子，按照外面的物价，应该可以买很多鱼跟作料。
不由得又想起进入复活赛的弟弟，要是他做鱼汤，那应该鱼只是辅料吧？
弟弟跟小老板年龄差不多，就独立这一块，差距怎么就跟天上的云一样呢？
少女轻嗯了一声，关上门回到屋内，另一侧的大门处却站着两名男子。
一名聂建安见过，跟妇人一块入住的，另一名苍老些，大概四十多岁。
脸上有一道刀疤，手上还握着一把开了刃的银色砍刀。
“凌小姐，你弟弟与我投缘，顾某想收为弟子，可否放行？”
凌烟雪狐疑的看着弟弟，见后者脸色兴奋，不由得担下心来。
大正版图，正道一共就是四宗两院，皇家学院是没有机会进去的。
里面全是皇室子弟与达官贵人。
另一个苍蓝学院属于有教无类，宗主李洪泽更是神出鬼没的人物。
听说当年与魔界一战，元气大伤，关闭了招生渠道。
唯独四宗还在收人，可这名自称顾某的男子，她却没了印象。
隐士宗门是有，可都属于隐退状态，难不成这位姓顾的真是隐士宗门？
凌烟雪沉思了片刻，决定先试探试探，她怕弟弟跟着不知名的人物，踏上邪路。
“还不知阁下是哪个势力？在下百花宗凌烟雪。”
百花宗名号一出来，明显看见姓顾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淡淡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慵懒：
“老酆城，顾家。顾璨。”
顾家在沧澜郡可能没听说过，在整个正国来讲，除了四大宗两大学院之外属于一线势力了。
宗主是一位地之镜二阶四天的老妖怪，顾璨这个人，凌烟雪听说过，是上一代天才级人物。
十八岁便进入人之镜三阶一重天，弟弟能跟着他学，也算是一份造化。
凌烟雪脸上浮现出欣喜，她有百花宗作为靠山，家族不会难为她，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弟弟。
如今，要拜入老酆城，也就了了一桩心愿，可以踏踏实实冲击地之镜了。
“凌烟雪谢过顾公子，弟弟能拜入老酆城，也算是他的造化。”
顾璨满意的点了点头，扫了眼院内的聂建安，挥了挥手，眉头挑了挑，便转身离开了。
跟随的还有凌烟雪姐弟，自始至终完全没有提退房费的事情。
聂建安望着空荡荡的院落，只觉得胸口像是被扎了一下一样，拿起水桶，回屋找了个缺口少但是很干净的碗。
倒了一碗水，敲了敲正房的门：
“姑娘，水放在门口，钱，就不收了。”
“熬了鱼汤，我吃的比较少，会浪费……”
聂建安断断续续组织着语言，最终眉头紧皱，磕磕巴巴的说了句：
“爹娘说过，不能浪费，还……还请，姑娘，喝，喝了吧。”
这几句话说完，聂建安跟打了一场架一样，浑身湿透。
脸色潮红，四肢无力，心脏砰砰乱跳，飞快的钻进屋子里，躺在板床上，如挺尸一般。
脑子里却都是这些天看到的御剑飞行。
包括脑海里时不时突兀出现的一段话，一种打坐姿势。
聂建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试着双手结印，盘腿而坐。
回忆着脑海里的只言片语。
半刻钟过后，一丝丝气在体内流转，又全部顺着身子飘了出去。
周而复始，直到筋疲力尽，聂建安睁开清澈的眼。
透过破了一个洞的屋顶，看向天空。
一道道人影从空中划过，峥山陷入了宁静。
试炼结束了……
咣当！
隔壁摔东西的声音钻入聂建安的耳膜，使他精神一震，早上回来的时候。聂建安清楚的看见已经上了锁。
对于李宏逸这个儿时玩伴的不辞而别，聂建安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李宏逸能当仙人，聂建安由衷的为他高兴。
而此时的响动，让他有一丝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