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忘川
那你的意思琉的身上拥有孟婆相同的力量，若是唤醒琉身上的阴之力，应该可以让曼珠沙华开放，那么就可以走到黄泉路的尽头。镜已经想到阿右对苏墨说这个故事的原因了。
阿右点点头。
苏墨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一边，问道：那我要如何唤醒我的力量呢？
阿右一副深思的模样，当年苏墨出生的时候，他身上就带着强大的力量，苏零知有人对这股力量有所图，便封印了苏墨的力量，想要唤醒力量，只要解除封印就可以，说来也是简单。但是……
阿左，这事还得你来才行。阿右转头对一直站着默默无言的阿左说道。
阿左这才动了一下，走向了苏墨，神情严肃地看着苏墨，看得苏墨心里只发毛。
苏墨尴尬地笑了两下：阿左，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阿左，你还是这样简单暴力。阿右笑笑。
其实阿右用念力让苏墨晕了过去，相信他此时已经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这儿是？苏墨疑惑地看着四周的环境，一片红色的花海中，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就站在花海中，女子神色淡淡的，长得很漂亮，她微微弯下，摘下一朵花，放在鼻腔闻了闻，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这朵花，这个女人，苏墨觉得很熟悉。
是的，这副情景竟然与黑玉上刻画的情景是那么的相似。再细看那个女人，竟然就是月亮姑娘，只是月亮姑娘从来都是一身雪白，只是眼前的姑娘一身黑。
苏墨下意识地走进花海中，女子察觉到了，手里拿着花，神色淡然，却有股伤感地看着他。
你……
那姑娘微微颤着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苏墨的脸：孩子……
她的手拂过的地方，让苏墨感觉异常的亲切，这一片花海难道是曼珠沙华，而眼前的女人就是孟婆，他的娘？
你是……
你爹将我的部分意识封印在你的体内，是想等你长大，让我亲眼见见自己的孩子，转眼十五年，见你也长这么大了，为娘可真是开心。
你真的是我娘？苏墨还是不敢太确定，当初想要进入地界，不过是想看看他娘生活的环境，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亲眼见到自己的娘亲。
孟婆点点头：十五前，为娘生了你，却不能尽到做娘的责任，真是对不起你，孩子……
娘……苏墨失声唤了一声，投入孟婆的怀抱，感受到孟婆的温柔，心中被填充的满满的，原来这就是娘亲的怀抱，他终于感受了一回。
良久，苏墨才放开，喜极而泣。
孟婆拉着苏墨就在花海中坐下，听着苏墨一点一点跟她讲这十五年来的点点滴滴，听到有趣的事便忍不住淡笑两声，但听到苏墨委屈的事，便也皱了皱眉头。
终于，讲到了他奶奶的事，苏墨沉默了，孟婆难过地握了握苏墨的手，十五年了，终于还是给她老人家带来了危险，若是苏零知道了，一定会后悔死的。
对了，娘既然你是孟婆，那你一定见到奶奶了，那……苏墨有些异想天开地想着，他奶奶是不是可以还阳。
孟婆深知苏墨的心思，摇摇头：早在十五年前，忘川河畔，奈何桥边，再也没有一个孟婆了，想来这十五年来，地界早已经乱了，而人界……
那次地界之门打开，造成的混乱，早已经无法补救，那波人不断收走死亡人的灵魂，进行某种危险的行为。
闻言，苏墨深知自己的愿望是要落空，到底是生死有命，他岂可强求。
今日，你能够到这儿来，想必是遇到了什么事，非要解开你身上的力量的地步吧。孟婆了然地说道。
说起来，苏墨这才想起来，当初他们还在讨论着怎么唤醒他的力量，不想阿左才看了他一眼，他就晕了过去，便见到自己的母亲。
苏墨点点头。
孟婆有些无奈地笑笑：在你未出生前，我和你爹便知你不是寻常人，我们虽想要你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可终究拗不过命运的安排，十五年了，你终究要走上这条路。
孟婆的话，让苏墨听得云里雾里的，他不解地看着孟婆，孟婆轻叹了一口气：你闭上眼睛吧！
苏墨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孟婆的脸上是满满地不忍，可她却不得不看着苏墨踏上这条不归路。她的手轻轻一挥，像是一个命令，所有的曼珠沙华化作一道一道的光，飞进了苏墨的体内，只是苏墨闭着眼睛看不到这样的壮观。他只觉得体内不断地有一股力量地涌向，那是力量苏醒的预兆。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对上的是阿右欣喜的目光。
苏墨愣愣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刚才他见到他娘仿佛是一个幻觉，他摇了摇头，心想，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境。
现在你尝试着将真气运到手上，然后施展开来试试看。阿右比划了一下。
苏墨不解，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具体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他的思绪还停在他是不是见到孟婆的事情上。
他按照阿右的说法，将真气聚在手上，随即便看到手上形成了一个光晕，随着他聚集了更多的真气，光晕越来越大，然后他将光晕沿着黄泉路打了出去。随即，光晕散开，整条黄泉路上顿时星光点点，凡是星光落到的地方，都长出了一朵花——曼珠沙华。
这是……望着眼前一片花海，竟然与他刚才梦中的景象如此的相像，只可惜，这片曼珠沙华中，他并没有瞧见孟婆的身影。
你已经唤醒了你体内的阴之力，你已经到了灵巫界的十练境。
苏墨知道刚才的梦境并不是一个梦境，而是真实。他体内阴之力的苏醒是因为孟婆。可是……他没有和他娘说更多的话，让他觉得很可惜。
阿右像是瞧出了心思，安慰道：放心吧，你不是已经从血骷髅那里听说你娘的灵魂就在雪原吗，等你到了那里，不久可以天天和你娘相处了吗。
救出他娘的灵魂，是他去雪原其中一个目的，不过他从未想过，能够见到他娘。不过听阿右的话，他娘的灵魂虽然在那里，但是自己好像可以和普通人一样和他娘相处。
放心吧，当年你娘死的时候，我和阿左早已经将你娘的肉体保存，等你救出你娘的灵魂，再让灵魂和肉体重合，你娘便可以复活。这算是他们为苏墨的一点点小补偿。
真的？苏墨显然有些不相信，毕竟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阿右点点头：你娘终究不是寻常人，毕竟你娘的死情况特殊，是她自己自愿的。
好了，不说了，我们还是赶快通过黄泉路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面对。阿右见苏墨又要发问，立马补充道。
苏墨硬生生地将许多疑惑噎了下去，他刚才见到他娘的时候，不应该只顾着自己说话，应该让他娘多告诉她一些事情，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对什么一无所知。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她为什么而死，他爹为什么要去雪原……有这么多的疑惑，他竟然只顾着告诉他娘这些他身上所发生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好了好了，琉，你不要想太多了，等你见到你娘的时候，不就一切都知道了，我们快走吧。
镜拉着苏墨，此时一大片的曼珠沙华都已经盛开，花丛中有很多条花道，像是有一种指引似的，他走上一条花道。
在路上，苏墨还是有些好奇地问道：我连天眼都没有开，怎么一下子就蹦到了十练境？苏墨还是很期待自己开天眼，看阴阳，是不是真的能够看破一些命运之事。
阿右笑笑：这等小境界对你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你体内所具有的强大的力量，若是你擅加利用，此时早已经到天巫界了，只是你这个人太过愚钝了。
苏墨听着这话怪怪的，他到底哪里愚钝了？
那我到底有没有天眼啊？苏墨还是纠结于这个问题。
阿右只觉得一阵无语，朝着苏墨的脑门狠狠一瞧：你自己瞧瞧不救知道了。
一瞬间，苏墨只觉得自己的眼前闪过许多画面，一片白白的雪地，他佝偻着腰，顶着风雪，亦步亦趋地走着，突然，雪浪开始汹涌，他整个人都被盖在了雪底下……
这是……
你看到了什么？阿右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看到我在一片雪地上顶着风雪走着，然后被雪该盖住了。苏墨闷闷地说道。
命运之事，岂能看透，你所看到的不过是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那片雪地应该是通往雪原的雪域，那是你将来必经的路。阿右淡淡地说道。
只是令阿右不明白的事，为什么到最后，只有苏墨一个人去雪域，他们去哪里？它的心中有些不安……或许最后，苏墨终究必须一个人面对。
你永远不要妄想着开天眼，看阴阳，那是最愚蠢的事，有些事早已经注定，千万不要妄想知道后，试图着改变，其实你什么改变不了。
苏墨呆呆地看向阿左，没有想到阿左会说出这么长的话。
即使你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末了，阿左又补充了一句，快走吧。
在这条花道上走了很久，他们终于走到了黄泉路的尽头，此时眼前横跨着一条十几米宽的河道，河水呈血黄色，上面偶尔还有骷髅飘过。
这是忘川！镜小声地对苏墨说道。在这条河上，那些飘着的骷髅头，是多少人的执着。传闻那些要过奈何桥的人，若愿意放弃过去，便喝下孟婆汤，走上奈何桥，便可以投胎转世。可还有一小部分人，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便只有投入忘川，等待万年的缘分，可万年的等待时间太长，长到了所有人都忘记了当初的执着，执念消散在忘川河里，化作忘川上的白骨，随着时间被忘川河水侵蚀，最后什么也不剩。
望着忘川河上的惨状，苏墨心里一阵发毛，地狱真的如传说中一样可怖，难怪所有人都害怕来到地狱。可是苏墨没有想到的是，此时他眼前的地狱不是过地狱的一个小小部分，还有比眼前更惨的，是他所无法想象的。
人界常说，人死后过鬼门关，上黄泉路，再过奈何桥，而奈何桥就在这条忘川河上。若地界之门是鬼门关的话，他们过了黄泉路，现在就站在忘川河畔，那奈何桥哪里去了？
孟婆离开之后，再也没有人度魂之人，奈何桥早已经消失了。阿右解释道。
那这么宽的河，总不能游过去吧？苏墨惊呼道，再说他的水性可不是很好。
琉，你怎么忘记了，忘川河，可不是人界的河流，里面的水，就算是无形的灵魂也被侵蚀，更何况是我们这些有形的人呢。说完之后，镜笑笑，自己怎么老是喜欢说他忘记了呢，在她的意识里面，苏墨一直是琉，可苏墨到底不是琉。
苏墨尴尬一笑，这些事他从未了解过，又怎么会知道。镜看起来有些伤感，苏墨也不知如何安慰，便呆呆地望着忘川河上，一脸若有所思。只是以苏墨的认知，自不会有什么好的注意。
要渡河，也不是没有办法，传闻在忘川河上，有一条船，叫做度魂船，一些地界或天界的人死后，不能过孟婆桥，只能乘坐渡魂船过忘川。但地界天界的人拥有永生，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也不会出现一个人的死亡，这艘船平日里就沉入了忘川河底。阿右望着忘川河，若有所思地问道。
那渡魂船要如何才能出现呢，且不说我们没有死，再说我们也不是地界或天界的人，我们站在忘川河畔再久，渡魂船也不会浮上来。镜说道。
不，我们这儿还有一个与地界有莫大关系的人。阿右看向苏墨，他是孟婆的儿子，自然算半个地界的人，而且这个渡魂船的摆渡人还和苏墨有莫大的关系，相信，在黄泉路上，他已经感觉到苏墨的力量，一定会马上出现。
正说着话，在忘川河上，不知何时飘着一叶扁舟，舟上有一个摆渡人，他身穿黑色一副，头戴斗笠，手拿竹篙，一下一下地划着，正向他们驶来。
苏墨心中有一种直觉，这个人应该就是阿右所说的与他有莫大关系的人。只是他不知道对方和他有什么关系。
渐渐的，那人近了，船停在了岸边，他站在船上，抬手摘下了斗笠，望了望岸边的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苏墨的身上，苏墨觉得眼前的男子与孟婆竟然有几分相似。
你就是苏墨？男子问道。
苏墨点点头，对于他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并没有十分的惊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成了一个名人，大家知道他的名字，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十五年了，你也长大了。那人感叹了一声。
你能送我们过河吗？镜笑着问道。
那人却摇摇头：你们回去吧，地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尤其是苏墨你，你更不应该来这儿，毕竟这儿是你娘最不愿意你来的地方。
为什么？
那人摇摇头：你娘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地界，又岂是普通人来的地方。
可是我们有要事必须要过河。苏墨说道，可说了这话之后，苏墨心中闪过一个疑惑，他究竟是为什么要来地界，好像没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要事？你的要事就是保全你的小命，让你娘安心。那人冷笑一声，我一直不同意你娘和你爹在一起，可是你娘是那样的执着，是我从未见过的，毕竟她常年在奈何桥边，也是看多这些红尘，我以为他早就看透，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那么执着于你爹。知道吗，若我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愿意让你娘嫁给你爹的。只是事已至此，我也无力改变什么，你娘既然已死，我自不愿意看到他的儿子赴死。
这人看起来是真心为苏墨的娘着想，可是……
可是我必须渡河，无论前方是多大的险境，我也必须去，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然后去雪原，就救苏家村的村民，还有我娘。苏墨虽然不知道他去地界究竟会遇到什么困难，可是他知道，他只有面对了，在能够变得强大，他才能就苏家村的村名，才能够救他娘。
你是说救你娘，你娘不是……
那人看起来很激动，想来是他是不知道他娘的灵魂被禁锢在雪原，甚至不知道他娘还有生还的机会。苏墨说道：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只是听说。
那人脸上却露出一抹淡笑：原来如此，难怪我在这儿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她的灵魂，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们快上船，我送你们过河。
渡魂船慢慢地在忘川河上驶着，看着像是十几米宽的河，驶起来距离竟然有些远，苏墨坐在船头，呆呆地望着忘川河面，有时候，耳边还会传来忘川河里沉重的叹息声。摆渡人告诉他，那是忘川河里的亡灵。
苏墨想，发出这么强烈的叹气声，想来那人亡灵心中肯定有很多很多遗憾。
不知道何时，摆渡人走到了苏墨的身边，有些难过地望着他。苏墨感觉到视线，有些不解地回望着，他知道这个人与他娘有很大的关系，可是他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那么在意她娘呢？
小时候，你娘也很希望坐在渡魂船上，而且她总是很喜欢听忘川河里亡灵的叹息声，甚至有时候也会和那些亡灵说话，时间久了，我以为那会是永远，不想……摆渡人的思绪回到了几千年前。
你和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苏墨好奇地问道。
什么关系？那人好像在想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一个是渡魂船的摆渡人，一个是忘川河畔，奈何桥边的孟婆，他们都是渡魂人，他们是兄妹。
按你们人界的规矩，你应该唤我一声舅舅。那人笑着说道。
舅舅！苏墨现在总算明白，阿右为什么说自己和摆渡人有很大的关系，原来他们身上有血缘关系。摆渡人的出现，想必是因为感受到了他娘的力量。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是有亲人的。苏墨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庆幸，他以为他奶奶死后，他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没有想到他娘就在雪原，他还是有机会见到，他爹也在雪原，他虽然不知道十五年前他爹为什么要去雪原，但是他可以确定那是有一个不得已的理由，他奶奶说的是真的，他爹并没有想过要抛弃自己，毕竟在这些年里，点点滴滴的，他爹为他做了很多。还有现在，他既然还有一个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