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翻越孤山，湖里救人
五月不期而至，仅和四月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五月既来便再无冬日残冷，万物开始生长。
瓢泼大雨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从天而降，冲刷着天地之间的污秽，经过一夜的暴雨，山里格外的干净，就连刚刚升起的太阳也比昨日的更亮。
秦终轻轻的推开院门，朝着屋檐下躺在摇椅上闭目休憩的师父说道：“师父天放晴了，我去村口把白虎处理了！”
“记得把虎骨虎鞭带回来，为师要泡药酒！”
“虎肉就都分给村民吧，乡里乡亲的也都尝尝是什么滋味！”
“晓得了，师父！”
……
村口枯死的歪脖子树下，秦终将硕大的白虎头挂在树杈上固定住，碗口粗的虎尾耷拉在地面，将近上千斤重的虎身压得树干嘎吱直响。
看热闹的村民三三两两的站在周围，窃窃私语，不时发出一声感叹。
“终哥，你胆子咋恁大！自己进山不害怕啊？”
“谁说不是呢，更何况还弄死了这么大一头猛虎！”
“真是后生可畏！”
村民们你一嘴我一句的说着，面对漫天的夸赞，秦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只道是比吃了蜂蜜还甜，浑身上下的毛孔都透着舒坦。
不知道如何回应夸奖的少年憨憨一笑，索性把注意力都放在吊起来的白虎身上。
深吸一口气站定，右手摸向别在小腿处的短刀，双目微闭，目光聚焦于白虎全身，唰唰唰几声，刀尖划破空气，刀刃上反射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只见短刀似蝴蝶飞舞一般绕着白虎周身转了一圈，秦终握住虎尾一抖，一整张白色虎皮应声脱落，就像给煮熟的鸡蛋剥皮一样简单。
他弯腰顺势用胳膊一搭，将虎皮晾在一旁的木桩上。
“哇！终哥的刀法真厉害！”
山里的孩童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短刀在秦终手里似活过来一般，上下前后左右翻飞。
众人感叹着秦终精湛的刀工，同时更高兴于能分得一大块虎肉。
此后一年时间里秦终频繁进山，方圆千里的老虎死伤殆尽，谁能想到大孤山里村民竟然吃虎肉能吃到吐，村里上了年岁的老者人手一件虎皮褥子，适婚的青壮年人人一坛虎骨虎鞭酒，那一年村里真真的是添丁又进口。
直到百年之后还有老人给后辈们讲着打虎狂人的事迹。
……
眼前一望无际的湖水微波荡漾，水面就像一块巨大的铜镜倒映着万物，有湛蓝的天空、飘荡的白云、悠闲的白鹤……
落日似乎等不及水面轻柔的白纱散尽，就把霞光全部倾注入湖中，此时水绿得像碧玉，晚霞红得像胭脂，碧玉般的绿和胭脂般的红交融在一起，绿水拥抱着红霞，胭脂尽情的在碧玉中流过。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端的是一处人间仙境！
秦终将大孤山周围走了个遍，也没遇到一只能养出伥鬼的猛虎，索性就继续扩大搜寻范围，历时一个半月的跋山涉水，他终于翻过了绵延不绝的大孤山。
望着眼前的孤山湖，秦终早已忘记身体上的疲惫，奋力一跃来到湖边，捧起一汪湖水痛快的从头顶淋下，水珠就像被细线串起来一样顺着脸颊滚滚滑落，凉爽极了。
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他朝着湖面大声呼喊：“孤山湖！我终于看到了孤山湖啦！”
自打从师父那里得知只有修炼成精的虎妖才能养出伥鬼，他就有预感这大孤山周围大概率是寻不到虎妖了。
这也是最后一次出来搜寻虎妖，既然自己能来到孤山湖，那就一定也能去到万里之外的妖域，那里是唯一能找到虎妖的地方了。
夜幕降临，秦终在湖里逮了几条鱼坐在湖边烤了起来，不愧是传说中的孤山湖，就连湖里的鱼也是这么肥美味鲜。
吃饱喝足后躺在火堆旁，嘴里叼着随手薅来的野草，秦终一边数着满天的星辰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他要去西太金国，可是又担心师父不答应。
“呸！”
吐掉嘴里的草棍儿猛的做起来，等回去就立马向师父辞别，下定决心的秦终困意来袭，侧身躺下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缓解下这一个多月的疲劳。
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秦终感觉身上湿乎乎不甚爽利，睁开眼看到周围都是水雾，身下垫着枯草上一排排的小水珠。
只见远处刚刚还平静如常的湖面，此刻已被雾气笼罩了大半，扩散速度肉眼可见的快，湖中心的雾气最浓，还有亮光若隐若现，只因离得太远看不真切。
发现异常的秦终睡意全无，起身扑灭火堆，拿起身旁的铁钎躲到湖边的树林里仔细的观察着湖面。
不到一炷香时间，整个湖面都被雾气笼罩，湖中央的白光也越来越亮，那是一种白光中夹杂着一点青色，甚是诡异！
嘤…嘤…嘤…
哗啦…哗啦…哗啦…
湖面上回荡着类似婴儿的哭声还有水浪声，听得秦终眼皮越来越重，就在他闭上眼睛昏睡过去的一瞬间，腰间挂着的玉佩亮了一下，随后一股清凉之意遍布全身。
啪！啪！狠狠的扇了自己两嘴巴，这哭声有催眠效果差点着了道，秦终越发谨慎小心，从包袱里翻出龙脑香含在嘴里。
此时湖中心水浪翻涌，如同煮沸了开水。秦终趴在地上匍匐着身子爬到湖边，借着月光眯起眼睛往湖中心看去，只看到像蛇一样的白色尾巴拍打水面掀起大片水花，随后又被雾气挡住视线什么也看不见。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要是有经验的猎户立马掉头有多远跑多远，恨不得用上第三条腿一起跑。
再看秦终却脱去长衫放到岸边，上身光着膀子，下身只留条短裤，手里拿着铁钎，跳入水中缓缓朝着湖中心游去。
没有了阳光的照射，夜晚的湖水格外的冰冷，刚下水不一会儿就感觉到像有人拿着小刀刮着骨头缝一样又冷又痛。
秦终朝着湖里游了能有五百丈远，距离湖中心越来越近，雾气也越来越浓，刚刚听见的婴儿哭啼声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水浪的哗哗声。
他憋着一口气猛的沉下水面，水下黑漆漆一片，快速寻找到白光的大概位置，奋力游出水面，赶紧换口气调整方向继续朝着白光游去。
水浪声越来越大，白光也越来越亮，秦终放慢游泳速度，在距离湖中心还有十几丈处停下来，此刻终于看清了。
一条十几丈长水桶粗的白色大蛇，上半身盘在湖中心一块凸起的巨石上，蛇腹隐藏在水里，蛇尾不停拍打着水面，灯笼般大小的双眼一颗发出白光，另一颗发出青光，蛇嘴一张一合，嘴里含着一颗明晃晃的珠子，长长的蛇信上都能看见滴落的蛇涎，周围的水雾就是蛇涎落在水里滋生的。
不敢冒然靠近，他离着十几丈远处观察，大蛇神色好像有些萎靡，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蛇头就落在了巨石上一动不动，只有蛇尾还时不时的拍打着水面。
秦终忍住好奇没有游过去查看，这条大蛇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还有就是这湖水异常的冷，为了安全还是早早离去为好。
于是朝岸边游去，游着游着突然感觉水下有只手摸了自己一下，冷不丁吓了他一跳：“谁？”
秦终紧张的朝着周围看了一圈，此时湖面的水雾开始消散，湖中心也看不到亮光。
咕噜噜…咕噜噜…水下冒出一连串的气泡，紧接着一只苍白的手浮出水面，吓得他举起铁钎：“你是谁？是人还是鬼！”
半天没有动静，秦终拿着铁钎扒楞一下浮出水面的手，噌的一下囫囵个一人浮出水面，只见此人身穿白色长裙，黑发如水草一样四散开来，背朝上脸朝下，看不到模样，但从衣着看是个女子，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确定是人后，秦终把铁钎别在身后，轻划水面游过去，扶住她的双肩用力一翻，终于看清了容貌～
冷艳佳人湖中现，打湿秀发半遮面。
一双丹凤微微闭，独留娇韵在鬓边。
翻身却把真颜露，不像人来似天仙！
好美～～
秦终单手搂住昏迷女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嘤…嘤…”
怀中昏迷不醒的女子动了一下，轻哼了一声，他回过神来搂着女子奋力的朝着岸边游去。
游上岸后，秦终将女子放在自己准备休息的干草上，使劲拧干短裤里的水搭在树枝上放在火堆旁边烤着。
毕竟男女有别，懵懵懂懂的少年没有办法给女子换下湿漉漉的衣衫，从包袱里拿出一套干净的长衫盖在她身上，火光照亮了少年清秀又害羞的脸庞。
噼里！啪啦！干枯的树枝被烧的爆炸开来。
躺在干草上的漂亮女子猛的睁开双眼，细长的瞳孔一个白色一个青色，甚是骇人。
在其醒来的一瞬间就在判断着周围的威胁，确定身旁只有一个人类少年，瞳孔慢慢恢复正常。
如果秦终能看到女子瞳孔的变化肯定不会救她，她不是人而是湖中央的那条大白蛇。
“咳咳咳！”
漂亮女子轻轻的咳嗽一声，似乎在提醒着旁边的少年她醒了。
秦终正在往火堆里扔树枝，听到女子咳嗽声转过身来：“姑娘你醒了！”
“你是怎么一个人落在这孤山湖里的？”
“你家在哪里？”
“你叫什么名字？”
“这荒山野岭的多危险，你家人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秦终像在审讯犯人，噼里啪啦的问了一连串问题。
“公子是在审问犯人吗？不知小女子应该先回答公子哪个问题？”
漂亮女子柔柔的说道，伪装成弱不禁风的样子，她还趁着秦终不注意还吐了一下舌头。
“啊…对不起！我只是关心你！”
“姑娘你想说就说，不说也没关系！”
秦终一时不知所措，只能尴尬的挠挠头。
噗的一声，陌生女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叫陈灵灵！”
“至于为什么在落在这孤山湖里？你猜猜看？”
“猜出来了，我嫁给你好不好！” 陈灵灵忍不住调戏着他。
“姑娘莫要开玩笑，不愿意说就罢了，何必调侃我这山野小子！”
秦终只是憨厚不是傻子，听出陈灵灵的调侃有些不悦，生活在大山里的人善良，直来直去，没有世俗里的尔虞我诈，不愿意说就不说没必要调侃。
陈灵灵坐直身子，微微欠身：“对不起，是小女子唐突了！”
“公子勿怪，小女子这里向公子赔个不是，公子多多包涵！”
见他不高兴，娇生惯养、不可一世的南烛烬洲小公主陈灵灵竟然向一个山野小子道歉，真是奇哉怪哉。
见她突然赔礼道歉，秦终又慌了神赶紧解释道：“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个…那个你饿不饿啊？我烤鱼给你吃吧！”
说着秦终拿起鱼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一时间二人都不说话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火焰烤在鱼身上发出滋滋声响。
“公子…”
“姑娘…”
二人都想找话题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秦终先开口说道：“姑娘你先说……”
“灵儿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我姓秦，单名一个终字，秦终！”
“我家在大孤山的另一边一个叫西沟子村的地方！”
“我是进山打猎来了……”
秦终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恨不得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用网络话说就是陈灵灵一个平a，秦终qwerdf全交了，还没拿下一血。
“给，鱼烤好了，可以吃了！”
陈灵灵接过烤鱼，将挡在眼前的长发撩到耳后，伸出手仔细的扒开烤焦的鱼皮，露出里面细腻肥美的蒜瓣肉，用手指甲轻轻剥下一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仅是陈灵灵这吃鱼的动作就给秦终看呆了。
“公子看什么呢？这般入迷！”
“啊…没看什么！好吃吗？”
“好吃，这是灵儿吃过的最好吃的烤鱼！”
不知不觉陈灵灵吃完了一整条烤鱼，燃烧的火光照在少男少女的脸庞，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
借着火光陈灵灵看清楚秦终的模样，细声细语的问道：“公子觉得我美吗？”
心脏砰砰直跳的秦终不敢抬头看她，紧张的说道：“姑…姑娘很美！”
“那公子为何不敢抬头看我？”
秦终缓缓的抬起头直视着陈灵灵的眼睛。
“呼……”
她突然朝着秦终脸上吹了一口气，秦终躺在火堆旁昏了过去。
她俯身靠近差一点距离就贴在秦终脸上，双目又一次变成了竖瞳！
嘶…嘶！殷红的蛇信子绕着秦终的脸转了一圈。
“公子身上有灵灵喜欢的味道！”
自言自语的陈灵灵深贪婪的吸着秦终身上的气味，终究还是忍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秦终，腾身隐入黑夜。
陈灵灵永远不知道就在她迷晕秦终后，把脸贴近的一刹那，先有一团青色气体汇集在秦终的胸前，后有腰间一闪而亮的玉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