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破绽
送药材去府衙做什么？学着月家巴结玉瑾行，他配吗？
书院那笔账还没算，想让他伏低做小那不可能！
“你啊你啊，”司尧恼怒的用手指遥遥点着他，斥道：“把你那点小心思收起来，久安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司久安手放在盖着白貂毛的腿上，看向不服气的司久良道：“玉大人不想做傀儡，依了他便是。只要他乖乖的不走死路，咱们也不必铤而走险非要他性命。”
“六元及第啊，科举兴起千年又有几个？”
多耀眼啊，若是能结交
那是天之骄子，沐浴在阳光下…司久安眯眼伸出手，看清自己枯瘦的手指他再一次明白，那是他永远也不能触碰的，甚至连想都不该。
收回手，司久良眼里的嘲讽像一把利剑扎进胸口，这个弟弟啊恨他入骨。
可司家需要一个健康的继任者。
咽下满腔不甘，司久安苦心劝诫：“久良，别误了大事。”
他们口中的玉瑾行正在屋里喝着不喜欢的白粥，舀起一个红枣轻叹气送进口中，林娘子是个贴心人，红枣还去了核。
“大人，这粥怎么样？”应虎咽着口水问。
玉瑾行皱眉道：“你这两天没吃饭？一碗白粥也稀罕成这样？”自己不能吃也没拘着不让他们吃，这是作甚？一天天的像被谁苛待了一般。
“哎——大人你是不知道啊，你重病林娘子愁的啊，菜煮的一夹就烂，那肉吧老的嚼都嚼不动。”
他摸着脸抱怨：“这两天嚼得腮帮子都疼！哎呀大人，你这日子也没刮胡子，怎么还这么干净你看看我，昨晚刮得这会都喇手。”
胡子？玉瑾行目光在应虎脸上扫过，确实能看见黑色的小刺头，旁边坐着的霍少城下巴上也有，冬暖也有。
他摸摸自己下巴，光溜溜的。
这个听说宫里的太监是不长胡子的。
他要是说他也不长，别人会不会觉得他某些方面有问题？目光不自觉向下看去，这个
“主子体寒，毛发稀疏。”
他还在想怎么回答能才能保住男子尊严，冬暖声音冷冷响起。
“胡说——”应虎在冬暖目光下憋屈的退了两步，“头发不是挺茂密的，怎么就不长胡子？该不会”
“应虎！”玉瑾行打断他胡思乱想，这人一根筋惦记这事儿就会一直探究，若真被他看出端倪就麻烦了！他看向霍少城问：“你们不去门口等着收礼？”
霍少城往椅子上一摊，无趣道：“有衙役守着。”
“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帮林禹？”赶紧打发这两人出去，他得研究研究怎么弄个胡子，这么大的破绽被有心之人注意就不好了。
就说景鸿看他的目光总怪怪的，还老在他脸上打量，时不时的拿话试探不会早就怀疑吧？
前日借探病之机又来试探，还问内室是谁？
他怎么说的来着，他说是蒋瑜章完了完了，景鸿要么察觉他女子之身，要么以为他喜欢男人
还是喜欢男人更好些吧，不会丢命
“不去！我忙着呢。”霍少城抱着剑往外走，应虎也屁颠颠跟上，走到屏风处又转回来愤愤道：“大人我跟你说，那个司琴不是好东西，她跟人在后门偷情，还说你要死了”
“赶紧走，赶紧走！”玉瑾行挥苍蝇似的嫌弃道。
他都忘记府里来了个小丫头，还偷情，应虎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他可连司琴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清白的很！
小丫头见的定是舒明，人家两情相悦，自己才是棒打鸳鸯的棒
不对，司久良那个老混蛋才是棒！
总算安静了，玉瑾行手在下巴上摩挲，偏头瞅见房门紧闭，他站起身在房里踱步，仔细回忆有没有能长胡子的药
片刻后终是坐回圈椅，挫败的叹气。
都怪他不学无术，这么多年就没学点真本事，一天到晚的就想着玩乐，如今可怎么办？
“冬暖你知道什么能长胡子的方法吗？”
冬暖拧眉不赞同的看着他摇头：“不知道，这个是天生的。”玉瑾行低头不语，难得听见冬暖安慰，“没有胡子也好，不用经常刮”
“你经常刮？我怎么没见过？”
玉瑾行好奇问，冬暖跟着他好几年，他怎么一次也没见过？他一直以为胡子这玩意儿刮一次就够了。
“这”冬暖耳尖微红，偏过身道：“私下刮的。”
“用刀刮吗？拿来我看看？”看着冬暖有些仓皇的背影，玉瑾行顺手摸了下假喉结，帮自己贴喉结也没怎么样，刮个胡子而已，是需要害羞的事？
接过冬暖手中的小弯刀，这薄薄的一片看着挺锋利啊。
玉瑾行就着弯刀的弧度在脸上比划，这玩意儿一个不注意脸就毁了，确实要私下刮，要不这边正刮着胡子，那边来个人一撞，啧啧啧
拿着刀转进内室，顺便刮两下吧。
对着铜镜在脸上小心的刮了几下，别说这感觉还挺奇妙
“主子这是作甚？”冬暖脸颊爆红，是不是恼他的刮胡刀被自己用了？这对他来说是个私密物件。
“冬暖，这个给我用过了，你再去买一把？”
玉瑾行盯着冬暖下巴看了看，又把自己嘴角上小绒毛给刮了，把刀收进小匣子，他每天早上起来刮一刮说不定真能长出胡子来！
“主子，你这！”冬暖看着小匣子声音夹杂着他听不懂的情绪，“你终有一日要恢复女儿身，这样”
恢复女儿身？
玉瑾行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本的弯月眉变成如今的平眉，长长的睫毛也剪短了些，这张脸明明还是原来的脸，却越来越陌生
他转头笑道：“冬暖，你说做男子多好？”
不用把一生的期盼倾注在别人身上，想要什么便自己去争，去夺，去抢！
可以张扬的笑，可以肆意的哭。
可以打马驰骋，可以挽弓射箭。
“是吧，做男子多好，我喜欢。”
傻愣愣的做什么？玉瑾行拍拍冬暖的肩，“有生之年，我还有两件事要做，一是替师父报仇，还有一个啊就是你。”
“我这身体也不好，还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要是哪天走了，你这么冷的性子可怎么办呀，”边说边往外走，“若是能找到亲人，就算我不在你也不会孤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