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山洞
高僧焚香超度，几十个人忙活七八天，总算把尸体全都挖出来拼好。
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
饶是玉瑾行这个自认尸山爬过的人也惊骇不已！
拼凑完好的尸骨300多具，还有一些残肢断臂没有出处！
颜艺双手合十作揖深拜，他边取手拢边道：“死亡时间不一致，最早的死亡时间应该超过十五年！”
玉瑾行接过书吏手中册子，这是颜艺口述的验尸记录，大部分断手断脚断肋骨，确认殴打致死，剩下一些判断不出死因。
“或许十八年前就有人被在这儿！”他手指颤抖的翻动册子，那上面一个个推断死亡时间
真的与那六批青壮年失踪时间吻合！
失踪一批人都会有一些被殴打致死？
玉瑾行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几乎瞬间他想到屯兵！冒牌货知县，藏匿县衙做主簿的庄主，真的能只手遮天整整十八年？
正好康盛安要来，这些事就交给他操心，能者多劳不是。
“让人继续往旁边挖！”玉瑾行吩咐应虎在这里盯着，带着冬暖和颜艺绕到另一边。
他曾在这里救下霍少城，也不知那家伙去哪了？
景鸿说与灵蛇山庄无关的人都已放走，想必霍少城会先带着他爹回慈航斋吧。
“大人，这是？”颜艺看着藤蔓后的山洞惊疑问。
“此处有迷魂阵，”玉瑾行扒开藤蔓钻进去边道：“小心跟上。”
可没走几步他便发现虚虚实实的机关全都没了…三人畅通无阻来到处开阔地带，高度不到一丈，石柱林立。
颗颗石子深嵌在泥地却很平整。
“这是？”
颜艺举着火把照亮一片全是划痕的墙面，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被抓来这里的人会在墙壁上计算时间，直到被转移或打死也没人发现他们在这儿。
按位置推算， 尸坑也在这一片儿。
三人寻着另一条路往外走，出口果然在灵蛇山庄！
外面有士兵把守，玉瑾行亮明身份问守卫：“这是谁的院子？”
院子很精致，廊上挂着纱幔，院里秋千花草一样不少，涂山难不成有这种爱好？
“这是管家女儿的院子。”
管家女儿都住这么好的院子！
玉瑾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他一直觉得过得挺好，跟人家比起来他住的就是狗窝。
“呵呵，辛苦辛苦。”
离开那座院子老远，他才问起涂山在牢里的情况。
这些天一直忙着挖山，也没空去和涂山聊聊，颜艺审了好几天为着验尸又把他叫来荒山，还不知道审问的如何。
颜艺笑容苦涩道：“他什么都不肯说。”
玉瑾行同情的看他一眼，倒了血霉摊上这么个爹，要是涂山的谋反罪作实，颜艺身为其子死路一条！
哪怕陛下酌情，最好的结果也是罪奴！
除非颜艺不认这个爹，不过看他这样子不认那是不可能。
“既然来了，去涂山院子看看。”拍拍颜艺肩膀，他也不知道怎么宽慰，只好转移话题。
走到门口守卫倒没有制止他们，涂山住的院子宽敞明亮，东厢两间开阔书房，架子上正经的书很少，全是朝廷邸报和各州府志。
颜艺随手拿起邸报翻阅，脸色难看极了。
玉瑾行摸摸鼻子，他这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挪了两步又顿住脚，算了算了，男子汉是不需要怜悯的！
涂山的书房很大，除了一排排书架便没有多余的摆设，连张书桌都没有，平日坐在地上看邸报？
这更像一个收藏室。
看了眼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颜艺，他转头去了西厢。
这里布置清雅和整个主院格格不入，梳妆台上用过的篦子，八宝盒里满满的首饰，小圆桌上还有一碟子干裂的梅花酥
是女子居所！
他从床底抱出一个酒坛子，掀开封口清冽竹香入鼻，那绿色酒液在坛中静静的躺着一滴水珠掉落荡起圈圈涟漪
玉瑾行抹抹眼睛，想起第一次随师父出竹海，半月后才回去。
师父不顾奔波疲劳，迫不及待就去挖了坛子竹叶酒，他当时笑话道：“那么想喝，怎么不带几坛？”
“你不懂，这竹叶酒啊只有在竹海才好喝。”
他那时候不懂，现在也不懂。
竹叶酒到哪里都是那个味儿，清香醇厚，回味绵长，只是这么多年师父出行从没带过酒。
这次带了，却匆匆离开没机会给他。
原来师父一直在灵蛇山庄，还住在涂山的院子里！
和师父朝夕相处十几年，她不曾联系过任何人，也没有说过那个故友，他一直以为师父是个独行的江湖客
“封起来一会儿带走。”玉瑾行心情很烦躁，让冬暖把酒封上转身去正房。
正房很干净，四处摆设规规矩矩，卧室里一张大大的木床，正对面挂着美人像。
美人弯唇浅笑，眼中盈盈波光潋滟动人。
师父年轻的时候很美！
玉瑾行把画像取下卷起，师父很美，涂山不配！
“主子，坛子里有东西！”
刚踏出门，冬暖便抱着酒坛迎上来，东厢的颜艺也拿着册子走出门道：“大人，此处有疑。”
玉瑾行率先走进西厢等两人进门后，他先问颜艺：“发现什么疑点？”
颜艺指着把手上册子递过来，他接过看了眼封皮，罗平县县志。
里面关于二十年的那场大火有记录，报案人是柳安明，报案时手里攥着一块狼头令牌
狼头令牌？
狼头令牌不是童氏家主信物吗？
记得罗娘子说救起罗常福的时候他手上便拿着一块狼头令牌。
“这能说明什么？”玉瑾行把册子递回去不解问。
颜艺又拿出一本册子翻了几页说：“大人，你看这里！罗常福是涂山的人！”这是户籍变更记录，罗常福原是灵蛇山庄世仆，却在二十年变更为良籍！
“他入赘我家别有居心！”
颜艺声音说不出的悲凉，玉瑾行却想明白很多事，他看着愤怒的颜艺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涂山可能不是你爹！”
“不可能，他就是我爹！”
真是个死脑筋，你说是就是吧，反正被连累砍头的又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