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贵妃之位
出了长乐宫，陆嫔一手扶着腰一手护着小腹缓缓前行。
叶嫔则在一旁轻轻摇着团扇，浅紫色宝石戒指被日光照得光芒晶莹闪烁。
团扇的风扑面而来，带了一抹浓郁甘甜的香味。
陆嫔笑道：“妹妹这团扇可真香。”
叶嫔似若无意的将团扇凑近鼻尖，缓缓吸了一口气：“皇上之前赏给妹妹的，据说这团扇的布料自带香味，所以在扇风时也能闻到浅浅的香味。”
陆嫔望着扇柄上娓娓摇动的流苏：“皇上很是疼爱妹妹，若有什么好的东西总会想着妹妹一份。”
叶嫔闻言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若说皇上最疼爱的妃嫔，还得是瑾侧妃才对。自从瑾侧妃恢复位份之后，我的宠爱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这话自是没错的，瑾悦禁足于锦绣宫时，叶嫔可谓是后宫宠妃第一人。
但瑾悦解禁之后，她的宠爱淡了不止一点。
陆嫔正欲劝慰，叶嫔又笑着摇头：“不过我要求不多，皇上如今能偶尔来瞧瞧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加上宫中有姐姐陪着我，我不孤单。”她粲然的望着陆嫔，伸手扶着陆嫔的手腕。
陆嫔抿嘴道：“你啊，就是太容易满足了。”
言罢她低低叹息了一声：“也不知，这贵妃之位，皇上是否会给瑾侧妃。”
后宫之中，瑾悦和许侧妃是在东宫时位份最高的。
若是论资历当属许侧妃，若是论宠爱则是瑾悦。
这两人是最有可能被封为贵妃的。
叶嫔却不以为然：“姐姐，万一是你当了贵妃呢？”
陆嫔抚着小腹的手微微一顿。
这贵妃之位，她是想过的。
皇上此番登基，父亲功劳并不小，加上自己如今身怀皇嗣，而腹中这个孩子再等一个月就能出生了。他可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凡。
无论是家世还是膝下有皇嗣这一点，她都有资格当这贵妃。
虽这么想，但她心中也没有把握，只得道：“这贵妃之位也并非那么容易就能当的……”
叶嫔连忙道：“可我觉得姐姐更适合当贵妃，许侧妃虽是殿下的表妹，可姐姐您的身份地位不比她低，您可是中书令之女。瑾侧妃虽有宠爱，到底瑾家不如从前了，皇上若是要封贵妃，好歹也得封一个有皇嗣且身份高的吧。”
陆嫔眼波流动：“你说的自然有道理，我也会去争取这贵妃之位，让咱们在后宫的日子好过一些。”
她素手轻柔的摩挲着腹部。
若是自己当了贵妃，这个孩子的身份自然就更加尊贵。
太子妃无子，那么她的孩子便是皇宫中地位最高的。
这般想着，她嘴角盈了一抹愉悦的笑容，望向叶嫔：“此次平定恭王等人妹妹父亲也是功不可没，说来，妹妹你也是有机会当上贵妃的。”
叶嫔闻言连忙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姐姐别同妹妹开玩笑了，父亲虽是三品将军，可我只是一个庶女……”
说到此处，她微微抿着红唇。
自古以来便是子优于女，嫡优于庶。
她这一辈也摆脱不了庶女的命运。
陆嫔听叶嫔提起过她在府中过得并不如意，总是遭受嫡母和嫡姐的冷眼和欺辱，如今好不容易入宫方才让生母日子好过了些。
她握着叶嫔的手道：“妹妹放心，若我登上贵妃之位，定会庇佑你的。”
叶嫔心中万分动容，眼中一热，泪盈于睫：“我进宫最庆幸的，便是遇到姐姐你了……”
“姐姐待我这般好，等姐姐孩子出生后我也必定待他如亲生一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着，她伸出手，轻轻的放在陆嫔高高隆起的腹部上，眸光温柔而幽深。
“若是这个小家伙能够早些出来就好了。”
这句话让满脸笑意的陆嫔微微一怔，是啊，若是这个孩子能够早些出来，那么对她晋封贵妃的胜算又会多了几分。
毕竟眼下她只是怀有皇嗣，并非是膝下有皇嗣。
她眸光缓缓落在腹部上，低声道：“孩子，你可得争把气，让母妃当上贵妃。”
而这一幕落在了瑾悦视线中。
她虽听不清楚两人说的是什么，可最后一句话却模模糊糊落入了瑾悦耳中。
秋月看着远处两人的身影低声道：“这陆嫔和叶嫔入宫后倒是一直走得很是近，就好像亲姐妹一般。”
瑾悦微微浅笑：“这深宫中，能够做姐妹的莫过于两种，一种是彼此之间可以互相产生利益。另一种则是彼此都威胁不到对方任何利益。”
但宫中的女子，只要身为妃嫔一日，对彼此来说都是一种威胁。更何况，这两人家世差不多，位份都是嫔位。
“本妃倒是忘记了，贵妃之位不一定就是本妃和许侧妃的，说不定这陆嫔和叶嫔也有机会。”
尤其是陆嫔，家世高，还有子嗣。
秋月望了一眼周围，见四下无人，她方才开口：“侧妃……皇上答应过你许侧妃往后越不过您。”
瑾悦转头对着她意味深长一笑。
这也是当初她让钟离缙答应自己的目的。无论在东宫还是皇宫，许侧妃皆不能越过自己。
贵妃之位，可以暂且将许侧妃除外。
倒是这个陆嫔……
瑾悦心中沉思了起来，侧过头在秋月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是夜，瑾悦捧着书坐在软榻上等着钟离缙到来。
这是钟离缙即位后第一次留宿后宫。
殿中玲珑正在添香，香炉中丝丝缕缕的轻烟徐徐飘散在幽静的殿中。
这时，窗外一盏烛灯笼突然熄灭，窗纸上不由得暗了几分。
玲珑望了窗口一眼，随后站在瑾悦身边和声道：“奴婢去一趟外头，都在传皇上要封谁为贵妃，主子倒是一点也不急，在这里悠闲的看着书。”
钟离缙进来时恰好听到最后一句话，他抬头望去，只见瑾悦果然盘着腿靠在软枕上看着书，神色在莹莹烛火下甚是娴静雅致。
他正欲上前就听瑾悦的声音响起：“皇上要封谁为贵妃心中自有打算，我急作甚？”
她伸手端起一旁的青花茶盏，又继续说着：“再说，对我而言，贵妃只是一个位份，无足轻重。只要皇上心中有我便好。”
说到自己她唇间盈满了愉悦的笑容：“先帝宾天后，皇上第一次进后宫就是来我这里，可想而知，他心中是有我的。”
说着她含笑的饮了一口茶。
玲珑笑道：“皇上念着主子，主子也念着皇上，主子虽不说，可奴婢能看出来，您也想皇上想的紧。”
瑾悦笑着嗔她一眼：“就你话多。”
玲珑撇了撇嘴：“奴婢所言皆是事实，难道主子不想皇上么？”
瑾悦并未回答，只是垂眸浅笑。
玲珑又继续说着：“主子您这样嘴硬心软是很容易吃亏的，您瞧叶嫔和陆嫔，往日里见到皇上一双眼都挪不开了，生怕皇上不知道她们的情意。而主子您对皇上一往情深却从不表达出来。也难怪皇上会有封陆嫔为贵妃的想法，就连陆嫔自个也觉得自己会当贵妃。”
瑾悦闻言微微敛容，放下书正色道：“越说越过分了，那些话不过是空穴来风，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就算皇上真要封陆嫔为贵妃，也容不得咱们在这里抱怨和议论知道么？”
见瑾悦语气已有不悦，玲珑连忙欠身下去：“是奴婢失言了。”
瑾悦沉下声音：“你下去吧，本妃看会儿书。”
玲珑知晓自己惹得主子不快，只得如何犯错的孩子一般，乖乖的应下。
转头时这才见到钟离缙抬步进来，她大惊失色，当即瞪大了双眼：“皇……皇上……”
瑾悦闻言倏忽抬起头来，又惊又喜：“皇上来了。”
钟离缙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缓步而进。
许是想起方才自己说的那一番话，瑾悦脸上的笑容不觉淡了几分，微微打量着钟离缙的神色，低声道：“皇上何时来的？妾身竟不知。”
方才瑾悦所言一字一句皆落入了钟离缙耳中，不过他却道：“恰好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