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真正的幕后之人
第二日，瑾悦是被漱漱滴落雪化声吵醒的。
她掀开绛红色的帐幔，见玲珑端着水上前。
“侧妃醒了，奴婢正好将水备好了。”
瑾悦整理了一番衣襟，又听玲珑带了抹喜悦的口气道：“侧妃，静思宫的许氏，果然出事了。”
这原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不过听到此话瑾悦还是有些好奇：“如何？是得了重病无法治愈，还是说冷宫进了什么毒物？”
玲珑微微一惊：“侧妃，您猜得也太准了吧。”
言罢，她将打听的事娓娓道来：“昨个半夜，她屋里不知为何进了好几只蜘蛛，听说还是有剧毒的蜘蛛。好像是许氏被蜘蛛咬了，那位唤作春儿的宫女为了给许氏吸毒最后毒发而亡。许氏在今早太医的救治下，倒是捡回了一条命。”
说到这里，她有些可惜的撇了撇嘴：“没能直接要了她的命，真是可惜。”
瑾悦眉头微锁，凝神片刻：“她倒是命大，看来老天爷也想要留她一命。”
玲珑想到什么，不禁有些担忧：“许氏在冷宫遭了此罪，奴婢担心……若是真相大白之后，殿下会不会也同对侧妃您这般愧疚和宠爱。”
这一点瑾悦自然是想过的。
许氏毕竟是钟离缙的表妹，即便他对许氏没有感情，愧疚之下盛宠肯定是会的。
可是……
她没有别的办法，所谓擒贼先擒王，太子妃才是自己最大的劲敌，才是这东宫中心思最毒之人。
更因为她是太子妃，倘若自己想要成为天下最有权力的女人，那么就得将她除了。
至于许氏，她同太子妃的心机和手段都不在一个级别。
太子妃倒台后，她可以慢慢同许氏斗。
洗漱用完膳之后，秦墨就前来请平安脉了。
把着日渐平稳的脉象后，他道：“侧妃病随时都可痊愈。”
这话就代表了，瑾悦脉象已经同常人无异，可以准备着不再装疯卖傻了。
瑾悦略微颔首：“好，我知道了。”
秦墨在临走时，想起什么又放下药箱：“今早冷宫那边来请了太医，知道是许氏后臣便前去了。”
“许氏可是中毒了？那眼下如何？”
秦墨答道：“许氏命算是保住了，不过……她被毒蛛伤到的地方乃是腹部。往后在子嗣上，恐怕有些艰难了。”
瑾悦理着衣袖的手微微一滞，微有诧异道：“她往后不能有孕了？”
“也并非绝对的可能，只是怀上子嗣的几率微乎其微。”
微乎其微……瑾悦心中念了一遍。
许侧妃身子本就弱，且宫中女子怀孕的几率本就小，她如今伤了身子，恐怕是难以在孕了。
倒是老天也在帮自己，许侧妃这一趟冷宫没有白进，就算出来了又如何？
深宫中，毕竟要有子嗣方才能站住脚跟。
即便可以抚养子嗣，始终不如亲生的。
例如被废的张皇后吧，倘若钟离缙是她亲生，瞧到自己亲母遇难，他还会坐视不理吗？
而当今圣上恐怕也会为了钟离缙的太子之位，和皇家颜面而掩下此事。
想到这里，她微感羞涩的问道：“秦太医，我的身子若是想要子嗣……不会有问题吧？”
秦墨顿时一愣。
瑾悦见她这般模样，脸色不由得变了几分：“怎么？可是我也不容易有孕？”
她知晓自己幽禁锦绣宫这一年多以来身子比从前弱多了，且又经常生病，连带着咳疾也一反一复，难以治愈。
可……她从未想过是否会在子嗣上有所影响。
见她神色这般凝重，秦墨连忙解释道：“并非，侧妃想要子嗣完全没问题。只是眼下侧妃身子虚弱，即便怀上子嗣，母体容易气血双亏。侧妃还是等个半年或者数月好一些。”
瑾悦一听微微松了一口气：“那便无碍，我也不急于要孩子。”
在这个深宫，能够怀上孩子不容易，顺利生下更是不易。
即便生下，养大才是最难的。
她得将自己孩子的路铺好以后，再让他出生。
……
承明宫
“殿下，咱们的人说昨夜冷宫的确有异样。昨夜寒风凛冽，雪又积得厚，本是冻的毫无睡意的。可去了一趟如厕，回来之后便瞌睡不已，靠着墙不知不觉都睡着了。”
“随后臣去宫厕查了一番，发现了宫厕中被人用过香。”
钟离缙听着暗卫的禀报，将手中的折子合拢道：“可查到了是谁？”
“昨夜雪积得厚，臣顺着鞋印一路走过去，结果走至临近东北处时脚印就渐渐没了。”
“东北处？”钟离缙太阳穴的青筋倏地一跳，眼里透着愕然和震惊。
暗卫迟疑道：“许是临近东北处脚印就变多了，所以臣也看不太仔细，不能确定那人最后是进的哪个宫殿。”
钟离缙沉默不语，脸色阴沉之色犹如铅云密布欲压城，黑得吓人。
暗卫惶恐的快速打量了一眼，小心翼翼试探道：“臣是否要细查一番？”
钟离缙凝眸须臾，最后失望的闭上双眼：“不用了，此事到此为止吧。”
他冰冷愠怒的语气下，竟有一丝颤抖。
似乎是难以置信，又或者有些怕最后的结果。
而长乐宫的太子妃，近日越发夜不能寐。
心中存了事，加上钟离瑶的病迟迟未愈，半夜总是啼哭不止，她每日晨起之时都要用厚厚的脂粉方才能盖住眼下的乌青。
但奇怪的是，钟离缙往日里隔三差五的都会去长乐宫探望他疼爱的嫡女。
可这一次，嫡女重病难受，他却连着三日都未去瞧一眼。
不过，不止是长乐宫。
出乎意料的是，这三日钟离缙除了上朝皆待在承明殿，就连日日前去的锦绣宫也没有踏入半步。
直到第四日下了朝，方才吩咐让刘公公传话午膳去锦绣宫。
冬日的阳光暖而柔软，日光从东窗雕花缝隙中漏进来，照得一地皆是疏密有致的光影。
瑾悦醒来后对着那霞色光影看了半晌，眸光才落在玲珑准备的杏色锦裙上，她缓缓道：“今日本妃想要穿亮丽一些。”
“许久未打扮了，也该好好装扮一番了。”
玲珑会意，连忙道：“是，奴婢去寻件侧妃最喜爱的红色来。”
瑾悦坐在铜镜前，许久未画眉的她亦是不生疏。
淡扫娥眉，轻染胭脂，红唇艳抹，姿色奇绝。
发髻上以珠玉莹莹的珠钗点缀，右侧斜插可一支金镶玉明珠蝶翅步摇，回首之间蝴蝶如展翅而飞一般，泛着金光熠熠的色彩。
镜中人面桃花相映红，美艳不可方物。而她的眉眼之间唯有冷淡，犹如夜里盛开的花，不屑叫人来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