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左右府衙早拿了棍棒，上前就按倒何老四问候。
大殿上响起棍子沉重的锤打声，还有何老四痛苦的呼号声，隐约闻得到血肉绽开后的腥臭味，肉眼可见何老四身上浅色的衣物很快沁出血色，不出所料，还真是黑的。
“哎呦……大人饶命啊！等等，我说……”
阎君见状作势让停下，看向何老四。
“我是给好些人送过钱，也做过豆腐渣工程，不过那都是形势所迫，那些人心厚得很，我若是不想办法节省点儿成本，又如何养活手下的弟兄？
那些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啊……至于那婆娘说的什么二十多年前的事，纯属栽赃！
请大人好好查查这来路不明女人的底细，她定是别有用心之人，专门派来捣乱的……”
何老四这会儿，又怕又恨，口不择言了。
一面拿眼剜三岁，一面却在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竭力转移话题。
这事她究竟知道几分？
未必她是自己弄死那些人的亲人，寻仇来了？
可看今天的情况，她也不像是专门来找自己的啊。
何老四知道自己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坦白交待，那样的话肯定是会把地狱坐穿的。
阎君见何老四不老实，刚要再让用刑。
这时，三岁忽然快步来到他旁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阎君听罢，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三岁“大仙说的……确定？”
三岁说“阎君可按本仙所说行事，即知分晓。”
随后阎君立马把黑白二将叫到跟前，对他们小声吩咐几句，二人也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看向三岁。
看到她一脸笃定的表情，虽有几分不情愿，但也只得听命行事。
何老四这会儿那颗心啊，简直感觉像放在烧烤架上般。
阎君吩咐手下把他先移一旁。
殿下一帮吃瓜鬼众被闲得无聊的阎君逮出来插队先审，但他们都想等着看这热闹，拖延着尽可能慢地回答问题。
这帮鬼基本屁股还算干净，即便有点儿小偷小摸，在这何老四大案气氛的烘托下，居然显得莫名纯良。
阎君似乎在等待什么，如果真如三岁所说，何老四交待与否都不重要了。
夜叉们准备拿他做天妇罗还是火锅，他可管不着，也不想管。
那帮鬼很快审完，各自按律发配了去处。
走时都有些恋恋不舍的感觉。
就像是看一部精彩的电影，刚要到高潮的部分被人强行拉了电闸，想发作又找不到由头。
三岁一直闭着眼睛，像是在养神，又似乎在用力。
忽然她睁开眼睛，轻轻抹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嗯，差不多了。
三岁望向何老四，此刻何老四已然一副落水鸡崽的模样，短短一会儿时间，对他来说却漫长得像过了一年。
下巴上的胡渣子都冒出来了。
而此时的三岁在何老四的眼里，比地狱里的夜叉还恐怖。
她到底是人是鬼？
三岁眯眼看向何老四：何老四，你真自以为那事做得天衣无缝吗？
何老四这会儿已经心力交瘁，他刚刚回忆了一遍事情的细节，想破头也想不出这事是如何败露的。
他决定装傻到底。
总之如果对方拿不出证据，就死不交待。
看他们能咋嘀！
如果他们要无端给自己安个罪名，他也决不会坐以待毙。
家里应该很快就会送钱下来，到时候他四处打点，他不信偌大一个地府，就找不到个突破口？
三岁用眼神向阎君示意了下，阎君点了下头。
三岁看向何，缓缓开口：何老四，为了九万八的彩礼钱，你害了五个无辜者的性命，你可曾后悔过？
声音不大，却有着千斤顶一般压迫力，何老四勉强支撑着的身体，陡然跌坐在地。
“你……你……你不是人……你如何……”
何老四嘴唇哆嗦得难以成句，内心却不敢相信。
三岁却不在乎地笑了：哈哈，我几时说我是人来着？你想问我是如何得知的吧。很简单，你告诉我的啊。
何老四此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但他还在努力维持镇定。
“我……我没有……”
三岁懒得理他，摇摇头。
“啧，何老四，居然连孕妇都不放过？你才不是人！”
任是见惯渣渣的阎君，这会儿也是面色铁青。
如果情况属实，他要马上判这厮下去品尝夜叉的十八般技艺。
何老四知道再狡辩已是徒劳，只得任由三岁发挥。
三岁替他讲起了往事。
“那时，你还是个小混混。家境不好，早早地出身社会，刚开始也就干点偷鸡摸狗的事，经常进去吃牢饭。
那时候形势很好，到处都在搞建设，你不久就跟了一个搞房地产开发的老板。
按理说，你这样有案底的人，很难找到正经工作，更别说女朋友了。
不过那老板正需要你这样的人。他贪心太重，为了赚更多钱，不择手段。
而你呢，给你老板当打手，老板看上的地，那些人又不肯搬的，就让你们想办法。
人间管那叫强拆吧？
你心狠手辣，特别下得手，老板也很重视你，还升你当了个小头子，叫啥拆迁队队长？其实就是一帮流氓！
你上理发店时认识了你女朋友，先她不肯跟你好，但你出手特别大方，她爸爱赌，经常找她要钱，拿不出就发疯。
她用了你不少钱，你人又浑，她沾上你哪还甩得掉。
后来你爸妈逼你结婚，对方家里狮子大开口，提出了九万八的彩礼——话说你们人间咋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
其实你女朋友也是想借此机会摆脱你。你却很中意她，非要跟她结婚。
那会儿你手头根本就没有钱——负债倒有不少。
那时你们老板拿到一片棚户区的改造合同，本来这项目就已经很有油水了，小平房一拆，立马几十层高楼建起来，一本万利。
但你们老板也是个贪心的主，把拆迁款压得极低。有一些嫌钱给得少不愿意搬的，你们就用各种方法，明的暗的使手段整人，甚至直接动手打人。
老板后台硬，又有你们这帮煞神，那些平民百姓大多没办法，撑一段时间也只能走人。
本来都准备清场了，哪知最后就剩下一家钉子户，死活不肯搬。
其实别人并不是不搬，而是家里刚好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