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姚仙霖被送至了客房，寺中有弟子学医，住持立刻差那说话结巴的小和尚将人叫来。
“这位施主患有心疾，就脉象而言，怕是陈年旧病，无法治愈。”
“心疾？”姚少爷平日的所作所为，住持也是听说过一些的，可并不像有病的模样。
“他的病是重症，能活到如此年岁已经算是万幸了。”
门外传来陌生的声音，屋内几人纷纷看去，尤其是住持那一脸的诧异，十分凸显。
“你是怎么进来的？”来人并非是寺内的客人，今日除了姚仙霖，也没有外人进出，那这陌生的面容到底从何而来，又是如何进来的。
“说了，你又做不到，不如省下口舌。”
“障目。”虽说声音与容貌不同，可顾言乐还是一眼便认出这突来的客人，“你倒是迟了。”
障目对于顾言乐一眼便认出自己并不感到惊讶，只是他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如何辨别的，除了声音和容貌，这次他还故意将银叶隐藏在衣中，究竟是何处暴露了呢？
“原本设定的好戏被他人打乱，我便只能够硬闯了。”障目紧握着左手向顾言乐走来，那不经意的一瞥，暴露了对方已经察觉。
不过此刻不是追问的时机，顾言乐要先解决面前这尴尬的局面。
“这位与我同行，只是昨日到达已是深夜，便未加通报，还望住持见谅。”
这番话语怎可能让住持信服，寺庙不大，僧人也不多，根本就藏不住一个人，此人必定是今日才进入的。
顾及顾言乐的颜面，住持并未追究，无论此人到底是何时进入又是如何进入的，对他与寺中僧人皆无关系，上代住持选择此处重修庙宇，不过是看在清静，但如今却是有些不同。
离开，倒也不用，毕竟每月只有初十这日热闹，还是能够仍受的。
姚仙霖一时半会儿无法醒来，顾言乐无意再继续逗留，他拉着障目回了自己的房间。
半月陪同着两位小姐，韩凤玲正对吴倾城说着方才门前之事。
“姐姐说笑了，那人怕是真有什么隐疾，如若不然，怎么突然倒下？”
“我看就是被吓的，有些男人中看不中用，”韩凤玲不怀好意的凑近吴倾城，“你要知道那家伙小时候的糗事吗？我可以告诉你。”
“你们两个又在偷偷的说我什么？”顾言乐走进屋内，两位姑娘的房间其实是在隔壁，可她们偏偏就喜欢呆在顾言乐这里。
“你可来的真是时机。”韩凤玲一脸可惜的坐了回去，吴倾城似乎也有些失落，毕竟她对顾言乐知之甚少，唯有通过韩凤玲之口，才能够知晓一二。
“好了，有什么话你们俩回房再说，半月，你替我去看看那昏迷的一位，若是醒了，立刻来通知我。”
顾言乐身后还站着一陌生人，半月未曾见过，却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对了，是危险，这人虽不是瞎子，却与老乞丐的眼神十分相似，空洞毫无感情，莫名让人想要逃避。
话说他家少爷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人，他怎么又没见过。
最近顾言乐的秘密越来越多，时常提笔不知在写着什么，半月在整理包裹的时候并未见过文稿，不过少爷的确开心了许多。
那种快乐与从前的伪装不同，是发自内心，但正是如此，才最令人心焦。
一丝犹豫，一丝担忧，半月还是听命的退了下去，韩凤玲同样对这个陌生人心有芥蒂，旁人兴许没看到，但她却目睹了门前发生的一切。
原本只是想着去找在正在祈愿的吴倾城，却在路过门前之时意外撞上，那场面不像是整日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所为，联想这寺庙的传言，莫非世上真有神鬼之说？
若是那样，顾言乐岂不是更加危险？
“夫人？”刚刚离开，韩凤玲就折返了回去，她蹲在窗边，想从其中探听一二。
半月无奈的跟了过来，吴倾城自然也不会一人离去。
“嘘。”韩凤玲向着半月与吴倾城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偷听。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两人即便心中纠结再三，还是凑了上去。
“事未起，你倒已是出师不利了。”屋内只剩下两人，顾言乐坐在书桌之前，提笔将今早之事先记录下来，他没有写在之前的话本上，障目不喜欢故事被他人阅读，便将其收了去，因此顾言乐只能够写在纸上，再交由障目整合装订成册。
障目瞥了一眼窗口，那三人的动静顾言乐察觉不了，但不可能躲的过他的双耳，可他并不没有揭穿的意图，“正是因为无法预测才更加值得期待，不是吗？”
“说的也是。”
障目道明的是顾言乐心中所想，不过他自己定然不喜欢充满太多曲折，毕竟谁希望接手的任务难以完成呢？
“话说，你什么时候准备一探？”
“切莫心急，我也了解不多，再说这次不比骈州，我不一定能够护你周全，你也应该小心才是。”
障目没有隐瞒，坊主向来不愿言明一切，他的顾及，他的忧虑，碎琉坊所有人都知晓，但同样所有人也都避而不谈。
七千七百七十七盏琉璃灯，唯独最顶上的那盏是熄灭的，如同坊主的心一般，在他人的光芒之下，被照亮的一清二楚，却偏偏寻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份。
“哦？看你平日一副孤高的模样，我还以为谁都入不了你的眼呢。”顾言乐停下了笔，不过墨迹未干，还不适合收起。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并非自不量力。”障目也曾尝过失败，不过还好的是，那时无人知晓他来自碎琉坊，也算是保全了些许面子。
轻轻的吹了两下，墨水应该不会继续渗透，顾言乐将其递给障目，障目粗略的看了一遍，将它直接焚毁。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顾言乐不再感到惊讶，他知道，那页纸如今去了碎琉坊，在那儿，他的故事将逐渐完整。
“唉，自从那日之后，我又有好几日没睡好了。”
那日指的是上次去往碎琉坊之日，在得知又将有事发生，顾言乐便兴奋的无法入睡。
障目盯着顾言乐走向窗边，那原本就不健壮的身形相较从前显露出了些许瘦弱，这不单单是前往山海市集所导致的，常常数日不好好的休息，就是常人也支撑不住。
那熬制的恢复汤药治标不治本，这些顾言乐应当知晓，可他却还是一意孤行。
障目劝解不了，也无意去劝，至少顾言乐命不该绝，不然也不会……
唉，往后之事还是往后再说吧，如今还是别自寻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