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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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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离带着人往御书房去的时候天气阴了片刻,她走到门前,李知上前热切地招呼一句。

    “修容娘娘来了啊,这天儿可热,娘娘来这一路定是渴了,奴才吩咐人去备些娘娘常喝的茶。”

    月离轻笑着看他,说句劳烦公公了,随后微微踮了踮脚往里面看。

    李知微微让开身子:“娘娘稍等片刻,奴才去禀告皇上。”

    说罢,他走进去,很快又出来,笑着道:“娘娘快进去吧,皇上等着呢。”

    月离踏进殿内,与平日来时有些不一样,宋玄并未在书桌前批奏折,反是坐到了对面帘内的软榻上。

    方方正正的小小案几上摆了一个棋盘,宋玄坐于一侧,余光看见月离进来了,未待她行礼便先一步喊她靠近。

    “陛下?”月离上前,依他的意思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陪朕下一局。”宋玄手指捻起一枚黑子,轻轻摩挲着,说话间不经意打量着月离。

    她穿着一身明艳的红色,发髻上钗着红宝石模样的发簪和金光闪烁的步摇,华美的容颜在那眸子含颤带羞看过来时透出一种妩媚,只是那额上的淤痕还未散,瞧着有些可怜。

    棋盘上黑白两种颜色的棋子焦灼着,月离落子很慢,每每被逼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就会轻轻皱起眉,偷摸着瞟一眼宋玄,在对方手下留情开出一条生路的时候便展颜笑笑。

    宋玄逐渐没了下棋的心思,漫不经心地落子,看着她,悠悠开口:“今日带了什么过来。”

    月离一愣,转头往后看,自己刚刚带进来的银耳羹还在那桌上放着呢。

    “妾身给陛下带了银耳羹,陛下要现在尝尝吗?”说着,月离就要起身。

    这一局棋停了下来。

    看着不远处端着碗盈盈走来的女子,宋玄有一时恍惚。

    “陛下看着妾身作何?”这么直直地看她,莫不是她的眼睛还没好?

    宋玄哪能知道她那古灵精怪的脑袋里都想了些什么,借着月离放下碗,他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说:“你说你虚岁十七,几月生的?”

    怎么他也要问这个?

    之前忻充容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这倒是有些奇怪了,当时她只觉得忻充容的言行举止和谁有些相像,现在仔细一想,不就是像陛下么。

    “妾身是三月初二的生辰,之前忻充容也问过妾身一回,陛下如今也问了。”她小声嘀咕着后半句,仔细打量着宋玄的脸色。

    他微微蹙眉,似乎才想起月离口中所说的忻充容是哪一个,回了神。

    “几岁进的宫?”他继续问。

    这下月离是真的紧张起来,为何突然要盘问她的身份了?难不成发现她是罪臣之女欺君罔上了?

    想到这里,月离后背逐渐发凉,她站在宋玄面前,低垂着头,时不时才抬起头看一眼,尽量表现得人畜无害,诺诺道:“妾身十三岁入的宫,如今已有三年多了。”

    “怎么进宫的。”宋玄拿着勺子慢慢舀着碗中的银耳羹,一上一下,似乎并没有打算现在吃。

    月离藏在袖中的手指轻轻攥紧了,说着她一贯拿出来应付的那些话:“妾身父母双亡,之后跟着姑母生活,姑母一家…人多,照顾不了妾身,便说找机会让妾身入宫,自己谋活路。”

    入宫那年她不过十二岁,冬日里,她身材矮小,被嬷嬷牵着小手到了宫门外,管事太监仔仔细细打量着她,阴柔的脸上带着笑,嬷嬷在一旁笑说着什么,最后从太监手里接了银子。

    她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是被姑母卖进了宫中,也幸得那时吃的不好,脸也未长开,不然此刻说不准又会在什么地方。

    马车的车轱辘在雪地上划出深深的车痕,她静静地看着马车远去,坐在里面的姑母一次也未曾回头。

    进宫的最初她也时常挨打受罚,最怕的是没饭吃,后来她规矩比谁都学的好,得了掌事宫女的赏识调去了尚服局,在里面认识了陈嬷嬷。

    陈嬷嬷看重她的手艺,教她做绣活,本来三年后她也该是管教宫女了,但谁知误打误撞入了天子眼中。

    与宋玄说的这些话她刻意模棱两可,不将关键的信息透露出去,但是能让人猜到她是被人卖进宫的。

    “十三岁,可害怕?”宋玄落下了勺子,轻轻拉住月离的衣袖稍一用力便将她带进了怀里。

    怎么能不怕,这深宫一举一动都是规矩,稍不注意便会有人犯了贵人的忌讳。

    月离想起之前宫中有位杨宝林,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宝林,宫人不小心端了热水溅了一点在她身上便被她下令杖责八十,那宫人也是好运气,八十大板下去没死成,被抬回来时下半身已成了一堆烂肉,血腥气都能飘散到隔壁的尚服局。

    那时她只不过远远瞧了一眼,夜半睡觉时总是能浮现出那副可怕的场景。

    月离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把自己往宋玄怀里深深躲了进去,低低道:“怕,妾身很怕。”

    “陛下还不知道吧,妾身之前去过文山宫。”

    “尚服局的宫女惹恼了如嫔娘娘,娘娘大怒,下令将她杖毙,妾身当时便是跪在行刑之地看着那宫女……”

    月离的话收了进去,她将身子微微蜷起来,做出一副柔弱无依的模样。

    听她说起这一回事的宋玄想起了这件事,如嫔性子娇惯,诞下公主以后更是这般喜怒无常,他平日里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如今听月离说起才察觉。

    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孤身一人进了宫,这宫中的恶事她不知看了多少,所以才会在雷雨之时感到害怕,所以更加畏惧血腥之气。

    宋玄伸手轻轻捏了下月离的耳垂,声音低沉,轻道:“都过去了,以后不用害怕,朕护着你。”

    说罢,他侧过头轻轻在月离耳后落下一吻。

    月离转过头,眼中流露出几分挣扎,最后还是把眸子敛下,伏在宋玄胸前,和着他的话:“妾身知道陛下定会护着妾身,妾身不怕。”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她眨了眨眼睛,眼中清醒得过了头。

    那一碗银耳羹被宋玄喂到了月离口中,虽然月离极力掩饰,但她爱吃甜的嗜好却浮于表面,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月离红着脸被他一口一口喂着,眼睛时不时往四处瞟,总觉得会有人看见,被宋玄漫不经心地敲打了一句才将注意力收回来。

    “爱妃送些甜的来只怕是自己想吃吧。”宋玄喂完了最后一口,松手落下碗盏,将月离转了个身抱到了自己面前,面对面坐着,月离的臀落到他的腿上。

    他一向不爱吃甜,不信月离没看出来,总是送些甜食过来,分明是自己想吃。

    宋玄一手揉捏着月离的腰身,另一只手按着她不让她乱动,任凭她在自己手下轻轻颤栗。

    月离睁大眼睛,满面无辜,柔声轻轻撒娇道:“妾身没、没有这个意思,明明是陛下要妾身吃妾身才吃的。”

    宋玄浅笑了声,抱着她起来往对面的书桌走去。

    “那爱妃可要记得下次莫要拿这些甜品来讨朕的欢心。”宋玄将她抱坐在书桌前的座椅上,自己则站着,俯低身,压迫在她面前,让她逃不了。

    月离捏捏手心,忙问:“陛下喜欢什么,妾身下次一定记得——”

    回应她的是宋玄变化莫测的视线,轻轻扫过她,绕过挺翘的胸脯,一路往下到了腰间。

    “爱妃觉得,朕喜欢什么。”他说着,手心落在了月离腰间的系带上,轻轻握在手中,大有不顾场合把她衣服脱了的意思。

    她哪能知道!

    见月离不经意往后退,慌张得不敢睁眼的模样,宋玄收起架势,将她从座椅上拉起来,轻斥了一声胆子小。

    月离有苦说不出,他是皇帝谁敢对他说什么,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妃,哪里敢这般行事,只怕若当真做了,明日皇后就真当她是妖妃了,一把大火都不够烧死她的。

    心里头松了一口气,她很会来事,上赶着又给宋玄磨墨。

    刚拿起墨锭,见坐在椅上的宋玄朝她看了一眼,微微勾唇,声音平淡:“朕喜欢喝上回爱妃准备的补汤,爱妃下次来可要记得别带错东西。”

    话音落,月离差点把手头的东西松开,她面上一片羞红,仿佛想到了什么,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上次的补汤…上次的补汤可把她害惨了,再来一回她哪能受得住。

    “妾、妾身……”月离支支吾吾的,耳朵根通红,连忙垂下脑袋不去看人。

    “嗯?”宋玄不咸不淡地逼着她吭声,最终听到月离极其小声地嗯了一句。

    御书房一时安静下来,月离老老实实地磨墨,宋玄翻看着手中的奏折,开始处理政务。

    磨了一阵子,月离侧过头轻轻瞄了一眼,却不经意看见一旁的册子上翻开写着的几个字——大将军…胜……

    她心思快速转起来,忽地想到了雪晗居的忻充容,虽然陛下只去过雪晗居几回,但是这位忻充容却是实打实的将军府上出来的,有着身为哥哥的大将军撑腰,据说皇上和大将军的关系还很好,甚至一起打过仗。

    这么一想,似乎忻充容能晋升这么快也不是没有道理。

    一个好的家世终归是能行便利。

    又过了两日,端阳宫宴开始。

    月离让人将之前尚服局送来的衣裳拿出来,那衣裳月离只穿过一回,还被宋玄当场逮住,按在床上行了糊涂事,幸好的是衣裳没被扯坏。

    “娘娘,您怎么脸这么红?”莺儿呆呆地问,“是不是太热了,奴婢给您扇扇子好不好?”

    倒不是热的,只是月离一看见这衣裳就想起那日的情形,面上的红意便止不住。

    她朝莺儿摇头说不用,上前几步将衣服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算了,还是不穿这件,换那件银红的吧。”

    这衣裳虽然好看,穿着也舒服,但宫宴之上免不了还有旁的王公大臣,她没必要穿那么好看给旁人留下一个妖姬的印象。

    “娘娘好眼光,这件银红色的娘娘穿上也好看!”莺儿对着她就是一阵夸,溢美之词都不带重复的。

    虽然她说起话来直白坦率,但这般性子也足够可爱。

    月离笑了笑,着人替她钗上发簪,唇上点了口脂,手上挂了一串红珊瑚手钏,手中拿了一柄织金美人扇。

    她年纪轻,穿上这般明艳的颜色也不会衬不起来,倒是更显得人娇美了。

    殿内的宫人们都纷纷看呆,莺儿夸赞的话都结巴起来。

    宫宴设在太极宫中,月离还未去过太极宫,等到时间的时候她带了佩兰和秀禾两个人过去。

    因为白日里天气太晒,所以此次宫宴设在了晚上。

    还未到太极宫门外,宫道上已然点了宫灯,不会叫人看不清路,一进去,里面更是明亮,大殿两侧已经坐了许多人,有些陌生的女子坐在女眷席上。

    月离被宫人带去了自己的座位,刚坐下,隔壁也有人落了座,她看过去,发现是忻充容。

    “娘娘今日穿的这一身可真好看。”甘青黛眉眼微挑,看清了左侧的月离。

    她说这话语气中没有别的意思,月离也笑了笑,微微偏头过去靠近她说:“我也喜欢这一身。”

    她并不识得后面坐席上的一些陌生女眷,想来应该都是王公贵族的家眷。

    在前方却看见了一个长相年轻的女子,穿着盛装,坐在下首位。

    “那是永嘉公主。”甘青黛见她看去,轻道。

    月离在脑子里想了片刻,终于对上了这个名号——永嘉公主,先帝的十七公主,先帝去时她年纪还小,如今好像也刚及笄。

    先帝一共也就三位公主,除了永嘉公主,剩下的的熙宁公主和柔蕙公主都已嫁了人,剩下她一人在皇宫中,她似乎也并不得宋玄喜欢,平日里不见多亲近。

    “今日宫宴,人多眼杂的,你可得小心些,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若是可以,就呆在太极殿。”甘青黛拉住她,凑近了小声叮嘱一句。

    月离听着脸上神情微变,不过一瞬便反应过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朝甘青黛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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