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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臣妾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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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子里除开靠边上扶手的屏风和桌椅,正下方留下一片空地,左侧地上架着一把琴,微风轻轻从外面吹起,卷起纱帘,带了些凉爽之意。

    苏宁自然不可能甘心如此好的机会被月离破坏,她上前一步,语带笑意说:“前几日臣妾听闻娘娘身体不适,忽然想起家中姨娘也曾有这病症,每每不适时便会着人煮一碗红糖姜茶,喝过了便会好些。”

    月离听了她这话从宋玄怀中抬起脑袋,眼睛眨了眨,一错不错地瞧她,只是不说话,像是在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她。

    那视线像是在看一件稀罕玩意儿,又像是在打量物品,看得苏宁心中恶寒,正要说什么,听见月离开了口。

    女子语气娇气,动作自然地扯了扯帝王的衣袖,带着笑意和困惑地说:“陛下,苏才人好孝顺呢,连家中姨娘有何病症都能知道清楚。”

    “只不过臣妾喝不惯姜的味道,劳苏才人费心了。”

    她说完前半句话,苏宁的脸色有些变化,府中姨娘算得了什么,她不过是借姨娘的身份来指月离罢了,谁曾想对方竟借她的话来羞辱她。

    想到这里,苏宁脸上几乎挂不住笑,藏在袖中的手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娘娘说笑了,不过是府中的姨娘,臣妾家中有母亲,应该是孝顺母亲的。”

    月离反窝进宋玄怀中,没将她的话放在眼里,视线轻轻略过她,转到下方的琴上,起了兴致:“那琴是苏才人拿来的吧?”

    一旁的谭宝林低着脑袋走上前来,低声回:“娘娘,那琴是臣妾拿来的。”

    月离似乎才注意到她,不由得撅了撅嘴,轻轻回看了宋玄一眼,“陛下好会享受,又是美人美酒又是弹琴奏乐的。”

    宋玄刚才都未曾说话,他不是不清楚这些女人之间的暗自较量,但却是头一回看见月离这般迎面对上去。

    他微微沉眸,手指捏了下月离的耳朵,未置一词,大有看她继续闹下去的意思。

    月离眼睛一亮,也不去管耳朵上的痒意,她扭过头笑眯眯看着谭宝林:“既是谭宝林带来的琴,不弹也可惜,便为陛下弹一曲吧。”

    她又问苏宁:“听闻苏才人出自名门,想来也是会乐器的,不知苏才人会些什么?”

    苏宁低下脸,答:“臣妾会跳舞。”

    跳舞啊……

    月离自不可能让她在宋玄面前跳舞,万一这一跳就入了宋玄的眼怎么办?那可得不偿失呢。

    “苏才人只会跳舞吗?臣妾还以为出自名门贵族之人会的东西要多些呢。”月离说着,轻笑两声捂住唇,看着外面的大热天,喃声摇头,“今日太晒了,苏才人若中了暑气可是臣妾的不好,如若苏才人没别的才艺,便在一旁看着吧。”

    这番话说得好生吝啬,直接将苏宁的心思歇下了,她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好再开口,站退至一旁,远远看着这方。

    “谭宝林,开始吧。”

    随着琴弦拨动着,乐音倾泻而下,婉转起伏,好似夏日的一抹清流,忽而从高山落下,忽而散落四周。

    饶是月离这般不精通音律之人也不得不说这琴音好。

    她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刚碰上就被身后的一只大掌紧握住了手腕,低沉微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你不能喝这个。”

    月离声音娇娇糯糯,透着欢喜和讨好,仰着头凑近宋玄,像只可爱的猫儿,把脑袋送到他跟前示意他的抚摸:“臣妾是想给陛下倒酒呢。”

    宋玄伸出手指钳住她的下巴,轻声说:“是么。”

    怎么不是呢?

    月离坐直了身子,伸出纤瘦的手指将宋玄的酒杯拿近了些,倾倒酒液之时手臂微微露了些出来,一片莹白,不知入了谁的眼。

    此时,琴音有些杂乱起来。

    直到月离慢慢地倒满了一杯酒,转了身递去给宋玄时才发觉宋玄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虽说月离此行是存了故意勾引的心思,但是她现在月信还未过,如何能缠得宋玄近身。

    想到这里,她稍微安分了些,把酒杯递上去:“陛下…喝酒吗?”

    宋玄的眸色带了些几乎能将人灼烧的烫意,但他什么话也没说,接过那酒杯之时碰上了月离的手指,两种温度相撞,吓得月离迅速收了手。

    直到宋玄不紧不慢地喝完了那杯酒,月离脸色绯红地依旧不敢瞧他,被宋玄看在眼中,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淡淡出声:“停。”

    乐音停下,谭宝林抬起头来似乎不安地看过来。

    “谭宝林琴艺不错,朕记得有一把琴名玉符,赏你了。”

    谭宝林是自幼学琴的,自然知道这把“玉符”琴,她顿时喜不自胜,忙站了出来跪下谢恩。

    苏宁站在一旁没出声。

    “走吧,朕送你回去。”宋玄说着,轻轻拍了拍月离的腰身,让她起身。

    李知见状赶紧叫人抬轿辇来。

    和宋玄坐上轿辇时,月离透过一点帘子的缝隙窥见苏宁正笑着和谭宝林说些什么,无非是些违心的恭喜话。

    她收回目光,轻轻说:“臣妾也给陛下倒了酒呢。”

    宋玄差点气笑,抬手将她揽到自己身侧,掐着她的腰,语气不客气:“今日是耍了威风了,又是叫人弹琴又是叫人罚站的,朕若是不惯着你你能这么为非作歹?”

    “倒了杯酒还想要赏赐,朕没罚你不尽心伺候就好了。”

    月离心虚地没敢主动看他,被迫把脑袋抬起,片刻后似乎察觉到腰身有些不适,轻轻扭了一下,娇媚地启唇,带着委屈:“臣妾、臣妾不开心嘛。”

    说起这个,月离逐渐有了些气势:“皇后娘娘派了医女来为臣妾调养身体,这也不许吃那也不能吃的,今日若不是臣妾趁着医女不在出来一趟,说不定还见不到陛下呢。”

    一开始倒也还好,那叶医女也实实在在在为她的身体调养,可是奈何她是皇后那边派来的人,月离在她面前可以说是处处受限,本来她在昨日就想着去御书房,却被叶医女拦了下来,话中虽说着是为她好,却话里话外有着皇后的指示之意。

    若她没有猜错,她这身体应当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日。

    她哪里能等着旁人来这般算计她,既然前方无路,那便劈出一条路来。

    “那医女还能拦着你来见朕?”宋玄倒是不信她这话,怀中的女子有多娇气他自是知道,一点委屈都受不得,还能被旁人欺负了去?

    听出宋玄语气中的怀疑,月离皱起了眉,眼中流转出了水光,她急切地轻轻伏上宋玄的身,声音像娇啼的夜莺:“陛下不信妾身吗?那医女、她,她当真说过这般话。”

    那眼泪珠子盈在眼眶里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宋玄的动作快过大脑,伸手过去给她擦了一下。

    动作稍顿,在对上月离圆圆的眸子时面不改色地给她擦去了那滴泪。

    “你是主子,她是下人,什么时候一个下人都敢在你面前发号施令了。”宋玄说这个时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很冷沉,似乎本该如此,他的指腹有些粗糙,轻轻擦过月离的眼尾时留下了一点红痕。

    月离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些别的意思,却没来得及细想,她继续犹豫着开口:“可是、可是那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

    宋玄没有说话,却是轻勾着唇似冷笑着。

    月离把脑袋缩回他的怀中,低垂起来,乖乖地没再吭声。

    从轿辇上下来的时候月离一打眼就瞧见了跪在一堆宫人中格外显眼的叶医女,她恍然生出一个念头,仔细回想这位叶医女的面容,她之前从未察觉过皇后还打了这种主意。

    但也不一定,或许是她想多了呢。

    “娘娘出去一趟可高兴了?”进了内殿,佩兰凑在她身旁和她小声笑道。

    月离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后将脑袋转向外边儿,轻音说:“待会儿叶医女应当要来给我诊脉,你们别拦着她。”

    佩兰和秀禾对视一眼,点头应声。

    换了件稍微轻薄些的衣服,月离走出去便看见宋玄正站在她平日里写字的那张桌前,她赶忙走过去。

    这几日她在澜月阁待得实在无聊了些便提笔写了几幅字,还画了些画,她有段时间没练字了,可想而知现在宋玄瞧见了她会挨怎样的骂。

    “臣妾身子不适才没能写好的,陛下莫要责骂臣妾了。”

    宋玄将手中捏着的纸张摆在了桌上,看着那乱糟糟的字迹笑了声,别说是没写好了,这简直是一团糟。

    不过他最开始让月离学着写他的字体也并不期待她能学会,她大概也是不敢学会的,现在这般既是身子不适又怎好再罚她。

    “既然身子不适就好生休息,练什么字。”说着,将纸张落下,轻瞥她一眼,走开。

    月离奇怪地想着:这是不怪罪她的意思了?

    她又跟上去,见宋玄坐到了软榻的一侧,她则伸手去给他倒茶,把杯子递上去的时候还乖乖巧巧地说:“陛下方才饮了酒,喝杯茶醒醒神吧。”

    宋玄接了杯子却没喝,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视线没落到月离身上,反是沉眸看着软榻一角没来得及藏起来的绣花边。

    稍作一会儿他放下杯子,看着月离,浅声淡淡道:“过来。”

    月离一听他这语气就心道不妙,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好歹没在面上有什么失态,走了过去坐到了他的身前。

    “陛下?”

    宋玄低下头,伸手将她的手掌摊开,细细翻看了一下手指,然后感觉到月离不安地往他怀里躲了躲。

    他收回手,说:“以前让你练字是故意罚你,既然你不喜欢,现在不练也罢。”

    月离惊讶地看他,有些高兴,笑了笑:“多谢陛下。”

    正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了通报声。

    李知走进来,站至帘外低头道:“皇上,叶医女前来为娘娘诊脉。”

    宋玄环握住怀中女子的一截细腰,淡淡地应了一声,他自然没放过月离脸上那一抹小心思。

    叶医女进来时身上带了一层浅浅的香气,不是平常的香料,却也不是药材的味道。

    月离轻轻拿鼻子嗅了嗅,没闻出来是什么。

    她走进殿内,不紧不慢地跪下行礼。

    宋玄没瞧她,只道了句平身。

    月离和宋玄是坐在同一侧的位置上,在他们另一侧摆了张矮桌,叶医女在桌上放上脉枕后便示意月离将手放上去。

    诊脉的过程不算久,但是月离却看见这叶医女抬起视线往上看了两眼,她可不认为这是在看她。

    “娘娘幼时体弱,寒气入体,要想仔细调养好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有结果的,娘娘需得耐心静养。”

    听到这里,月离皱起眉头,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远没有对方说得这般严重,这次来的腹痛也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忌嘴又贪凉,按照对方的说法她怕是十天半个月都不能出门呢。

    “是吗?可那日太医说的像是没有这般严重。”月离坦言说着,看着叶医女,笑着道,“究竟是叶医女说得对还是太医说的对呢?”

    她这番话把叶医女问得没能立马回话,宋玄手指轻轻抚摸着月离的脊背,视线落到跪地之人身上,厉色淡声道:“朕听闻,叶医女不许月充仪出门是吧。”

    “你这声不许究竟是皇后的旨意,还是你自己下的令。”

    这两个罪名可就大了,无论哪一个都是越过了皇上去办事,以下犯上是为死罪。

    叶医女顿时脸色苍白,她颤着手跪下,脑袋低低垂在地面上,声音抖得不像话:“回、回陛下…微臣,臣断断没有这种意思……微臣、微臣是劝,劝娘娘莫要出门——”

    “我知你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也是皇后娘娘好心,可你万不该借着皇后娘娘的势来责令我呀。”月离娇哼着,看她一眼,“皇后娘娘定是不知你是这般。”

    叶医女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几乎在下一瞬反应过来,朝着月离磕头认错:“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宋玄可不愿意听这些聒噪的话,他叫来了李知。

    “传令下去,叶医女以下犯上,有违宫规,杖三十,逐出宫去。”

    “奴才遵旨。”说着,李知便叫来了人把还在不断磕头哭叫着的人拉了下去,直到殿内重归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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