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揭穿
门口挡着的人群让开了一条道，一个身材略胖的中年男人踏入了店中。
沈念念认得他。
南韵街地理位置繁华，店铺酒楼不比客满楼所在的街道少。
与面之道隔着几个商铺的，便是南韵街最大的酒楼醉玲珑。
而此刻出现在面之道的中年男人，便是醉玲珑的掌柜孙彬。
孙彬朝沈念念拱手一礼道：“恰巧孙某今日身体不适，请了大夫到醉玲珑看诊。听闻沈掌柜遇上难事，便过来看看是否能帮上些忙。”
赵安在沈念念身后凑近道：“孙掌柜此前处理过多起店铺之间的纠纷，在商户之间很有威望。”
赵安在京城的时间比沈念念要久，他在多家酒楼当过跑堂，见过的人和事也要多些。
孙彬在一旁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丝毫没有不耐的等着沈念念回答。
自从经历过郝瑟事件，沈念念对表面一团和气的人始终保持一份戒备。
总归自己也能处理，何必欠一份人情。
她正想客气的回绝，哪知一旁仍躺在地上的男子突然一脸感激的说道：“孙掌柜的为人我也有听说过，我信孙掌柜，便烦请您的大夫为我诊断一番，好叫众人知道，我可不是那等恶意欺诈之人。”
沈念念蹙起秀眉，直觉不对。
而此时，孙彬的大夫已先一步走到男子身边诊起了脉。
沈念念索性镇定下来，且看他有什么花招。
大夫凝神把脉片刻，随后起身向孙彬道：“这位公子脾胃虚弱，确有腹泻呕吐之症。若不及时医治，怕有脱水力竭的风险。”
在场的人皆听到了大夫的一番诊断，顿时一片哗然。
“面之道果然用了不新鲜的食材。”
“哪啊？说不定真如这位公子所说，是下了毒啊！”
“赶紧走吧，以后可不敢再来这里了。”
众人吵吵嚷嚷的声音传入沈念念的耳朵，赵安小九等人想拉着客人解释，却纷纷被拒绝，一时间不少食客离开了面之道。
沈念念心下一沉，若是此次被定性为面之道害人，她可以想象外面的人会将面之道传成什么样。。
做生意的人一旦在客人眼中失信，那无疑是灭顶之灾。
她如今也算看出来了，醉玲珑的掌柜与那男子是一伙的。
只是不知自己是如何得罪了孙彬，让堂堂一家酒楼的掌柜出手对付自己这种小喽啰。
沈念念思虑了片刻，扬声道：“各位，请稍安勿躁，我沈念念在此向大家保证，面之道绝不会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我请的大夫马上就到，若还是一样的诊断，我会倾尽所有来弥补大家的损失，并从此闭店，离开京城。但若是查出有人陷害，也请大家为我做一个见证，我要亲自将陷害者带去府衙，让官府决断。”
沈念念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不少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终于有人开始为沈念念发声。
“我来过面之道好多次了，他们家味道又好量又多，也没见吃出什么问题啊！”
“是啊，我们还是再等等，可别冤枉了好人。”
见有人替自己说话，沈念念感激道：“多谢各位的信任。”
孙彬看着沈念念，摇头叹道：“看来沈掌柜是不信任孙某啊！”
沈念念虽知此人不安好心，但苦于没有证据。
孙彬又是在当地有些威望的商户，若自己指出他与地上的男子勾结陷害自己，怕是无人会信，反而会觉得自己是狗急跳墙，胡乱攀咬。
因此沈念念还是维持了面上的客气，“孙掌柜哪里的话，只是事关重大，还是多请几个大夫试试方为妥当。”
孙彬颇有些傲然道：“孙某不才，家中却有些积蓄。请的大夫自然是方圆几里最好的，沈掌柜找的，怕是还得叫他一声老师。”
站在一旁的胡大夫适时朝着沈念念拱手一礼，随即负手站着，一副不与无知女子计较的清高模样。
孙彬这话将沈念念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若是她请的大夫诊断出闹事的男子并没有大碍，孙彬便可说是他学艺不精。
总归是看准了她一个弱女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一副好心劝解的模样，“孙某知道你一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不容易，只是万万不可使些旁门左道来节省成本，如今有人因此受了害，那便要担起责任来，该赔偿的赔偿，该道歉的道歉，才不失我们生意人的节气。”
孙彬一番话说的是正义凛然，看似站在沈念念的角度说话，却是一字一句将这子虚乌有的罪名按死在了她身上。
一旁已有人为他的言论鼓掌，直言孙掌柜不愧是醉玲珑的当家。
沈念念压下心底的怒火，冷哼一声，“孙掌柜的节气，便是请几个演技拙劣的戏子，来我店里闹事吗？”
“你”孙彬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忽听一清朗男声道：“今日人不少，在下也来凑凑热闹。”
只见一华衣锦袍的男子脚踏长靴，腰坠翠玉，摇着桃花扇翩翩而来。
其后跟着一须发皆白的老者，背着药箱，从容地站在季泊帆身后。
福叔见人已到，默默地隐在了后方。
季泊帆朝着沈念念点一点头，看着她欣喜的眼，庆幸福叔通知的及时。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那原先还一副清高模样的胡大夫忽然脸色大变。
孙彬心下一凛，警告的目光直直射向他。
季泊帆往一旁侧身，好让众人看到他身后的老者：“这位便是沈掌柜请的褚大夫，想必大家对他的名号应有所耳闻。”
众人看清老者的面容，纷纷惊讶。
人人皆知，回春堂有个老大夫，非疑难杂症不接，更是少有出门替人看诊的时候。
更让人趋之若鹜的是，他早年间在皇宫当差，只替皇帝和妃子看病，是正儿八经的宫廷御医。
沈掌柜竟能请到如此能人，一时间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孙彬见局势不对，与暗自心虚的胡大夫对视上一眼，随后便想对着褚大夫套近乎。
哪知褚大夫目不斜视，径直朝着地上一脸摸不清状况的男人走去。
男人直觉不能让他把脉，但为时已晚。
褚大夫看着年纪大，力气却不小，按着他的手腕摸了片刻，便随意一甩。
“纵欲过度，阳精泄的太厉害，节制着些吧。”他脸上有些不虞，若不是欠着季泊帆他母亲的人情，他哪会被这小子要挟着来处理此等小事。
人群中有人喊道：“褚大夫，那他可有中毒腹泻之症？”
褚大夫擦着手指，淡淡道：“并无。”
地上的男子面色一白，求助地看向孙彬。
孙彬避开他的视线，暗骂蠢货。
早知如此，当初便真给他喝下泻药，坐实了这名头。
只怪自己轻敌，小瞧了这女子。
沈念念见孙彬的脸色几经变幻，唇角轻扬，“孙掌柜往后还是换个大夫看诊吧，莫让庸医延误了病情。”
孙彬脸颊抽了抽，抖动着唇角强笑道：“沈掌柜说的是，看来孙某是好心办了坏事，这便不打扰了。”
孙彬灰溜溜地走了，那胡大夫见势不妙，也悄悄顺着墙根溜走了。
沈念念眼见地上那男子起身欲跑，大喝一声，“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