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下聘
日子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沈念念原本还担心李泗和郝知县再来挑事，却一直未有动静。提起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
等到路上的积雪融化个干净，裴砚来下聘了。
古时男女成亲流程颇为复杂，需走三书六礼的流程。
沈念念听的很是头大，自己和裴砚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再三告知裴砚务必一切从简。
沈念念知道裴砚前段时间在外租了个地存放聘礼，她也明确表示过自己不在意这些，不必为此乱花钱。
裴砚坚持，言道许多流程已是省了，若是连这些都给不了，他便不配娶她。沈念念无奈又感动，只能随他去了。
大不了自己再偷偷帮衬着点，男人都好面子，沈念念偷偷地想。
哪知裴砚一声不响地把所有聘礼都办好了。
纳征原是要男方族中颇有威望的长辈亲自前往女方家下聘，但如今诸事不便，裴砚便亲自跟着下聘的队伍一路走来。
裴六带着一群暗卫挑着聘礼走街串巷，当然是换下了他们那一身标志性的黑衣。
裴砚走在最前头，街道两旁的人争先追着队伍往前走，皆想知道如此俊俏的公子是去哪家下聘。
暗卫们训练有素，送个聘礼都是走的颇有规矩。
即使裴六再三叮嘱随意些，我们是去下聘不是去杀人。
裴五白眼都快翻上了天，他宁愿去杀人，也不愿意在这里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
沈念念隔老远便听到了街头传来的吵闹声。
石头和小山早就忍不住跑到门口张望着。
“来了来了。”石头兴奋地喊着。
围观的人群见聘礼被抬进了面之道，才知裴砚便是自称与沈掌柜有婚约的男子。
李泗抬着花轿替郝知县纳妾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有好事者甚至与同伴探讨，若郝知县知晓此事，会是怎样的光景。
裴砚自然不将这些放在眼里，他的眼里心里，全是此刻站在面前含笑望着他的女子。
“念念，我来下聘了。” 裴砚弯腰对着沈念念郑重行了一礼。
沈念念不说话，只捂着嘴笑。
沉重的红木箱被一一打开，裴六站在一旁开始念礼单。
“红翡滴珠头面一副，白玉石珊瑚一座，金镶珠蝴蝶簪两支，珍珠卷须耳铛两对”
越往下念，众人越是啧啧赞叹。
这份聘礼，放在富贵人家都相当体面了，沈掌柜当真是好福气。
石头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副格外显目的红翡滴珠头面，“阿砚，你是不是去抢劫了？”
不出意外地，背后又是重重一掌。
张大娘没好气地说道：“大喜的日子，嘴巴还没有个把门。”
沈念念也有些担忧，“你哪来那么多钱？”
裴砚侧头靠近沈念念的耳朵，低声道：“晚些我再与你解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高高兴兴收下聘礼，等着做我的新娘。”
沈念念嗔怪地瞪他一眼，忙张罗着招待裴六等人。
当深念念捧着茶递给一个身着青衣，看起来劲瘦有力的男子时，只见他楞了一瞬，并没有接过茶盏。
她疑惑地看着这个男人。
裴六不着痕迹地抬头看了裴砚一眼，直到裴砚点了点头，他才向沈念念道谢并接过茶盏。
裴五幸灾乐祸地笑看着他，皇子妃倒的茶都敢接，小心主子秋后算账。
裴六斜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沈念念安排好几人后，吩咐小山他们给看热闹的人群也送几壶茶去。
转身时，她不经意间看到了混在人群中的吴闵。
“吴叔，进来喝杯茶吧！”沈念念热情地招呼道。
吴闵原是听到街上热闹的声音，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这一看可不得了，面之道的裴砚竟向沈掌柜下聘了！
得赶紧写信告诉自家掌柜的，别彻底被人撬了墙角才是。
哪知沈掌柜便叫住了自己。
吴闵忙回应道，“多谢沈掌柜，只是店里还有事要忙，便先行一步了。”
见吴闵拒绝，沈念念也不强求，只说成亲时请他来喝喜酒。
吴闵随口应了，便赶紧跑回自家，给季泊帆报信去了。
红木箱被一一盖上，石头等人帮着抬去了后院。
谁也不曾注意到，裴五不着痕迹地将几张薄薄的地契塞进了末尾的一箱，随即装作无事发生，热热闹闹跟去了后院。
晚间的席面很是隆重，面之道的八人，加上乔装打扮送聘礼的暗卫，有二十多人。
沈念念提前打了烊，几个男人将几张桌子拼成了一个大桌，才勉强坐下。
裴砚倒了杯酒，起身敬道：“感谢各位今日的辛劳，裴某敬大家一杯。”
话音未落，所有暗卫刷的起身。
周师傅含在嘴里的酒喷出了大半。
石头几人也都瞪大了眼，怎怎么了？
沈念念总觉得送聘礼的这几个男子怪怪的，似乎很怕裴砚。
裴砚凉凉的视线扫了裴六一眼，裴六反应迅速，干笑两声，“哈哈，我们兄弟几人也敬裴兄弟一杯，祝您和沈姑娘白头偕老，白头偕老，哈哈”
裴五跟看傻子一样看着裴六，举起杯子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我们兄弟几人第一次见到如此般配的未婚夫妻，一时有些激动，请诸位见谅。”
周师傅打圆场道：“无妨无妨，我们掌柜的和阿砚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呐，莫说你个外人惊艳，我们几人天天看也觉得赏心悦目啊！”
张大娘笑骂，“周师傅这张嘴，难得有这么会夸人的时候。”
众人笑作一团，沈念念请几人坐下，“各位兄弟不嫌舍下寒酸，帮裴砚许多，该我们敬你们才是。”
几人连连摆手说不敢不敢。
还是裴砚发话，“大喜的日子，该喝便喝，没那么多规矩。”
这才打破了几个暗卫的顾虑，互相你来我往的敬酒。最后甚至跟周师傅几人称兄道弟起来。
热热闹闹的气氛下，一对小情侣在桌下牵着手，说着悄悄话。
沈念念迷离着眼，几杯酒下肚便有些上头。
裴砚将她杯子里的酒换成了茶，听她嘟嘟喃喃地念叨，“所以你到底哪来那么多钱这年头又不能炒股又不能捐那啥”
裴砚蹙眉，但到底听懂了她的意思。
“头面是我母亲留下的。我向从前跑商相熟的朋友那借了点钱，买了些首饰充场面。” 裴砚靠近沈念念的耳朵，以免她听不清楚。
沈念念脑袋晕乎乎的，男人干净好闻的气息温热的散落在耳边，也没探究话中的不合理之处，重重的点头，“原来如此。”
紧接着小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气地说道，“我替你还！”
裴砚眉眼柔和，看着眼前的小醉鬼笑的宠溺，“好，你替我还。”
裴五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