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相识
妇人错愕抬头，只见方才出声阻碍的女子抱着女娃站在一旁，防备地看着她。
“你在说谎”，沈念念一字一句道，“这女娃脖颈上根本没有什么胎记”。
“你在诈我？”妇人恶狠狠道，露出了与方才和气面目全然不相符的狰狞。
她挥了挥手，人群中突然站出几个不起眼的男人，齐齐走向沈念念。
沈念念暗道不妙，这妇人还有同伙隐在人群中。
围观的百姓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却碍于对方来势汹汹，皆不敢动作。
那拍花子妇人正是算准了这点，才有恃无恐，凶相毕露。
“哼，原想安安生生带了你走，给你找家好买主。奈何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娘给你苦头吃。”
说罢便伸手欲抓。
沈念念护着女童连连后退，正想着跑为上策。
“啊！”忽听得一凄惨叫声响起，那妇人握着手腕连连呼痛。
“天子脚下也敢行拐骗勾当， 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漫不经心却又透着威严。
来人锦衣华袍，潇洒倜傥。
嘴角挂着疏离的笑意，看着歹人的目光似看蝼蚁。
一群官兵手拿大刀匆匆赶到。
为首的人扬了扬手，自有手下将歹人围了起来，捉拿归案。
那妇人恨恨盯着沈念念，被擎住她的官兵推得一趔趄，“看什么看，当心你的眼珠子”。
一连串的变故发生的太快，沈念念尚未来得及反应。
只见官兵头子朝着那男子略一抱拳，“多谢季掌柜遣人来报， 贼人已伏诛，某这便带崔家小姐回去复命了。”
“有劳。”
沈念念松了口气，见官兵认识这女娃，便放下了心，细细叮嘱了小姑娘，将她交了出去。
本想一走了之，却被一柄折扇拦住了去路。
“姑娘留步”季泊帆收回折扇，彬彬有礼道“方才见姑娘临危不乱，以智化解危难。在下钦佩不已，故愿结交一番，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沈念念见来人举止得体，且衣着非富且贵，想着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认识个有钱的土著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便回礼道：“多谢公子方才解围。如若公子不嫌弃，小女子便厚着脸皮认下公子这个朋友了。”
季泊帆爽朗一笑，“我不过是见有歹人拐卖女童，通知官府一声罢了，举手之劳。”
后来沈念念才得知，此人正是襄城迎来楼的当家掌柜季泊帆。
而这女娃乃是襄城知府的小小姐，瞒着仆人偷溜上街玩耍，不知人心险恶，险些遇难。
崔知府一家急得全城寻人，季泊帆也正是为此事出门，不想恰巧碰到了沈念念救人。
沈念念想着此人与知府有干系，定不是简单的酒楼掌柜而已。
然自己也不图他什么，既然他有心结交，对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令沈念念没想到的是，季泊帆此人是当真将自己视为知交好友。沈念念的面之道开张，季泊帆没少出力。
渐渐地，沈念念也对这个屡次相助自己的人放下了心防，真正地将他当做了朋友。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沈念念叮嘱了小二几句，便上了楼。
当初为了节省成本，沈念念没有再去寻一新的住处，而是将二楼的几间客房改了改，选了其中僻静的一间做了卧房。
二楼面积不大，索性面馆不做住店生意，剩下的几间客房便分给了小二和几个帮佣。包吃包住的活，大家伙干的也用心。
古代没有娱乐生活，一年下来沈念念也已经习惯。
洗漱完正欲上榻，忽听得窗边一声细微的嘎吱，紧接着似是重物不堪重负隐忍落地的声响。
沈念念心里一紧。
此处是二楼，莫不是有贼人翻窗进了内室？
沈念念迅速从枕下翻出为防身预备的剪子，牢牢抓握在手中。
借着清泠泠的月光，沈念念依稀看到一个靠坐在窗下的轮廓，屋内隐隐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姑娘莫怕”，黑影突然出声，音色低沉，意外地好听。
沈念念不由唾弃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关注这有的没的。
“你是何人？为何夜闯民宅？”
黑影动了动，似乎欲起身。
“人呢？明明看到往这边跑了”。外面忽然传来刻意压低了的交谈声，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沈念念楞了一瞬，还未反应过来。只见眼前黑影掠过，一只大手牢牢捂住了她即将出口的喊叫，另一只拿剪子的手也被禁锢住。
“得罪了”，男人顺势将她带到窗边，侧耳倾听屋外的动静。
沈念念惊慌了一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前看来，此人并没有想要自己的性命。只是似乎在躲避仇家，莫不是杀手之流？
沈念念正在考虑闹出动静吸引店里帮佣们的可能性，忽觉捂住口鼻的手松了些许。
她忙顺势推开，离男人数步远，警惕地看着他。
裴砚听得人声渐远，慢慢松开了桎梏住沈念念的手。看着眼前强装镇定的女子，淡笑着拱手，“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沈念念见对方还算有礼，行为举止也不似三教九流之人。
清了清因紧张而略显干涩的嗓子，“咳咳，无妨。”
气氛正尴尬之际，那股血腥味又涌进了沈念念的鼻尖。
“你受伤了？”
裴砚垂下头，右手捂着腹部的伤口，声音清泠似带些许落寞，“一点小伤，不碍事。”
“那那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刚说完，沈念念回过神来，暗暗唾弃自己，声控真是要不得。
“那就有劳了。”裴砚倒是一点没客气。
沈念念找了凳子让他坐着，又找了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屋里总算亮堂了些。沈念念一抬头，顿时楞在了原地。
面前的男子低垂着眸，衣襟上溅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朦胧的烛光下，俊逸的脸仿若拢着一层雾。面如冠玉，明目朗星。
沈念念原以为季泊帆已是人中龙凤，却不想今夜竟遇见个世间罕有。
“在下裴砚，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似是觉得眼前的女子愣神的太久，裴砚温声询问。
沈念念听到声音，迅速回神低头，心下懊恼。
被这男人迷惑了两次，他是妖孽吗？
收起漫无边际的思绪，沈念念边找东西边回答，“我叫沈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