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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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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赫金丹一日成,古仙垂语实堪听。

    若言九载三年者,总是推延款日程。

    入夜,松林府城中一片寂静。

    而在这寂静之下,仿佛藏着一只缓缓抬头的猛兽,在暗中监视着城中的一切动静。

    乌云盖顶,掩盖住了日月星辰。

    本就漆黑的城郭,此刻更如一座死城。

    看守北城门的军士已经换了三班了。

    经过两昼夜的不眠不休,城内所有兵丁已经是疲惫不堪。

    一个个或立在城根下,或站在城楼上,勉力拄着手里的器械,昏昏欲睡。

    而那监门官一班也不曾休息,双目凸出,一条条血丝挂在上面,显得他那一脸横肉的面庞更加狞恶。

    若此时再打一个哈欠,他必然倒地不起。

    “啊~嚏!”

    哈欠没有等来,反而等来了一个喷嚏。

    这一声喷嚏打的响亮,霎时间打破了夜晚的寂静,给这压抑至极的城池添了一丝人气。

    几个兵丁似梦似醒之间,恍若一脚踩空,脚下打了个跌,浑然精神过来。

    监门官坐在椅子上,看了看身边几位极为疲惫的军士,叹息一声。

    “真他娘不是人干的活。”

    监门官抹了抹鼻子,抽抽嘴巴,转头对身旁的一位军健说道:

    “我的烟杆子呢?”

    军健强打着精神,小声说道:

    “大人,您忘了?你的烟杆被南门的黄校尉借走了,现在还没还回来。”

    “这狗肏的杂种,早时借的,如今都两更了,还不送来,真是没些人情。”

    监门官嘟囔了一句,掐了自己一把大腿。

    “大人,我那里有一杆,您不嫌弃,我给你拿来?”

    “快去快去,老子快撑不住了。”

    军健撑着步子,跑上城楼,少时拿了根六寸长的铜镶烟杆下来。

    监门官接了,打开自己的烟袋,添了一锅上去,取了火折子就要去点。

    “嗯?”

    正要凑嘴巴上去时,眼睛一瞥,忽然望见那烟锅上面浮着一只小虫。

    监门官看了看自己的烟袋,以为进了虫子。

    可仔细摸了摸,又没有什么异感。

    “秋后的蚂蚱。”

    监门官用手上去拨弄开那只小虫。

    不料那小虫极为机警,一个弹跳,跳到了他人中上。

    “妈的!”

    监门官暗骂一声,一巴掌拍向自己的嘴巴。

    啪!

    这么摊开手一看,却是打了个空。

    他心中闷闷不乐,烟也不想抽了,便将烟杆放在一旁。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头瞌睡多。

    只一会,监门官只觉得脑子昏沉,又逢两日未曾闭眼,已然是撑不住了。

    只睡一会儿,应该没事吧。

    这是他心中响起的最后一句话。

    ‘砰’的一声响,脑袋就倒在了桌子上面。

    震天响的呼噜声一道接着一道,听得那任旧守城的士兵脑子疼。

    ‘乒’!

    一道铁器碰撞之音撞来,原来是一名士兵手上的军器倒了。

    紧接着便又是一道鼾声响起来。

    不多时,第二个,第三个

    到了最后,把守城门的兵丁就没有一个醒着的。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鼾声之中,城门处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那两人一指指向封闭的钉门,钉门后的门闩应声而开。

    “嘎吱”

    钉门露出一道缝隙,两人顺着缝穿了过去。

    又若无其事的越过倒在地上的众人,径直走向大街。

    “大哥,真在此处?”

    来者两人正是蔡佳炳和勾汶玄,适才用了个不起眼的小术,方能进了城。

    “无误。”

    勾汶玄肯定的点了点头。

    蔡佳炳笑道:

    “那就好办了,待我拘城隍来问问!”

    说罢,手中掐诀,嘴上念咒,不多时,一道清气转西而来。

    “不知上仙到此,小神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清气落在地上,化作一个身着红色官补的中年男子来。

    只见他衣衫破败,官袍上打了几个补丁,那补团上面的黄鹂也是两眼无神。

    又见他面目消瘦,几缕长须吊在下巴上,颇为落魄。

    “我乃华光天君座下弟子,这位是瀛洲九老的传人,奉天帝之令到此。”

    “原来是天曹下降,再恕小神失礼。”

    蔡佳炳见他这等模样,笑道:

    “好歹是个府城隍,怎么如此不济,看要不了不久,你这黄鹂都要变成鹌鹑了。”

    凡间文官的品阶,黄鹂为八品,鹌鹑为九品,而城隍土地特关民生,也多用此表香火法力。

    “上仙不知,小神初任此方城隍之时,这黄鹂还是鹭鸳,却不知怎地,近百年来松林府缺风少雨,我屡次上表,上方仙神说是批了下来的,可是却无丝毫改善,是此香火破败,成了这番模样。“

    蔡佳炳闻言便笑,说道:

    “那没跑了,让一块风水宝地变成这番模样的,定是那块石头。”

    “上仙说的什么石头?”

    “你不要管这么多,且告诉我,这几日城里发生了什么怪事没有。”

    城隍闻言,连忙说道:

    “有的!有的!”

    蔡佳炳见他神色慌张,便急忙问道:

    “是什么事?”

    “乃是一个怪人,入了城池,大兴杀戮,已有不少人家遭了毒手!”

    “怪人?”

    蔡佳炳面有疑色,心想到:这和石头没相干啊。

    但还是问道:

    “你身为守城大神,就没些手段制服他?”

    城隍面色一难,苦笑道:

    “小神也想尽力,可那厮好似有天地相护,我手下阴兵阴将法力微小,近不得他身,是此无奈啊。”

    蔡佳炳沉思一二,忽然惊道:

    “想是那神石化卵,成了人身!这下难办了!”

    勾汶玄点了点头:

    “怪道不得在此城之中,想是初生之时,六感不明,只是为了亲近同党,顺感而来,那为什么杀意这般大呢?”

    蔡佳炳心中升起一股不祥来。

    “莫非是被人捷足先登,想用他用来图谋些什么。”

    说到此处,蔡佳炳急忙对城隍说道:

    “你可知那人现在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城隍见二人神态慌张,知是大事,连忙道:

    “那人就在此城之中,我现在就带二位去。”

    不消多说,两人随着城隍几个腾挪,约莫盏茶时间,便到了一处庭院。

    勾汶玄用了个望气之法,看向庭院,只见血光冲天,无一丝祥蔼之气。

    “真是事情有变,恐怕有些棘手。”

    蔡佳炳冷哼一声,一脚踢开大门,手中一晃,闪出一根长槊来。

    “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哪个这么有胆量,连着天产神石都敢图谋。”

    说罢,大步走了进去,还未放开法目查看,一道残影便冲向他,正是作乱的钟劫违!

    “敢来来犯老爷的地界,真是找死!”

    蔡佳炳赶忙回过神来,用神锋槊往前一拦,听得一声闷响,登时被撞退了几步!

    钟劫违神色一凝,常人被这一撞,早化成了一滩血肉,此人倒是不同寻常。

    “有劲道,有劲道!”

    蔡佳炳面色狰狞,神锋一转,指向钟劫违。

    “不过你若只有这些手段,免不得被我开膛破肚了!”

    话音刚落,神锋闪出寒芒,一道虹光转瞬即逝,钟劫违一阵眼花缭乱,下意识向左一个侧身。

    噗!

    神锋插入他右胸之中,随着蔡佳炳几次用力,早被钉在了墙上,不能动弹。

    “这这”

    钟劫违神色惶恐,看着眼前的蔡佳炳,不知为何,又想起了以往那不堪入目的时光。

    蔡佳炳冷笑一声,喝道:

    “说!神石在哪里!”

    钟劫违头上冒出冷汗,他已是被眼前这人吓坏了,连话也讲不出几句。

    “他是仙道中人,你自然敌不过他,让我来。”

    钟劫违心中一道声音响起。

    “还有同党!”

    蔡佳炳听得钟劫违的心声,疑有他人,连忙对勾汶玄叫道:

    “大哥,这小子用不了招了,但暗中似乎还有一人,你帮我仔细提防一二!”

    勾汶玄点点头,衣袖中飞出七个铜钱,按北斗七星之势落在庭院四周。

    “盏茶功夫,阵法就成了。”

    勾汶玄回了一声,接着手中掐诀,法力流转,勾勒出北极驱邪院七位大力天丁形貌出来。

    少时,阵法将成,就在差那一线之时,蔡佳炳忽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

    勾汶玄连忙看去,只见血光散尽,一道七彩祥云悬在空中,庭院内,钟劫违目运金光,直射斗牛,与那祥云相互对照。

    “大哥,不对啊!”

    蔡佳炳只觉手中神锋愈加沉重,尽管自己有那抬山的气力,也好似举不动了。

    嗤!

    神锋倒飞而出,撞着蔡佳炳胸口,登时把他撞得倒飞而出。

    蔡佳炳看向神锋槊,只见那槊尖颤抖不止,一时之间,竟然驱动不了。

    这杆槊,乃是他修行之始便开始抟炼,虽说如今并未大成,但也与自己心意相通,以前是无往不利,如今也不知为何,没法弄了。

    “大哥!这小贼还有些手段。”

    蔡佳炳吐出一口血沫,看着钟劫违,恶狠狠说道:

    “老子和你好好耍耍!”

    钟劫违心中晓得,蔡佳炳虽被自己打退,但战力不减,自己力敌是绝对不可的。

    便忙一个腾身,跃出庭院,就要思量逃跑。

    “哪里跑!?”

    随着勾汶玄的一道大喝,七位驱邪力士围绕在空中,正要拦住钟劫违!

    “哼!”

    随着钟劫违的一声冷哼,七位力士竟然静止不动,稍时,让出一条道路来,放了钟劫违通行。

    “什么?”

    勾汶玄见此,面色大变,又掏出一个骰子来,扔向钟劫违。

    那骰子迎风变大,红六一面朝上,向钟劫违撞去。

    不料离他一丈时,骰子也无力落下。

    勾汶玄见此,也不用法宝了,竟然皱眉沉思起来。

    蔡佳炳见此,驾起虹光,用出三头六臂的神通,去赶钟劫违!

    又见狂风呼啸,天雷怒号,数道银龙飞下,直击蔡佳炳!

    蔡佳炳打散天雷,可眼前却没了钟劫违的身影

    “娘的,怎么回事!”

    “贤弟,此事恐怕有些难断了。”

    勾汶玄走至蔡佳炳下首,言道:

    “城隍说他有阴阳造化之气护身,果然如此,但你我都看到了,这确确实实是个凡胎,恐怕只有一个原因了。”

    蔡佳炳思索一二,忽地惊到:

    “恐怕不是神石化卵!而是择人成胎,选中此人了!”

    “没错。咱们得布下一个隔绝天地的大阵,诱他进来才好。”

    两人走出庭院,早有城隍派遣一众阴兵阴将在外等候。

    城隍见二人出来,连忙迎上去。

    “上仙,里面声势极大,我恐生变,便叫手下兵马在外迎接,却被金光所阻进不去,那人跑了吗?”

    两人相视苦笑。

    “跑了”

    这一异象,惊动了两方人马,一是府城内巡游的兵士,层层上报,不多报,说于了秦连易。

    秦连易连忙披上衣服,向手下人问道:

    “那地方在哪里?”

    “城西丁老爷家中。”

    “快点二营人马,跟我一起去看看!”

    说罢,各执灯火,整整齐齐,一同赶往庭院。

    另一方就是出窍神游的行复了。

    他如今修为打的夯实,元神稳固,自然可以随意出窍。

    就在今晚,一番心血来潮,便驱使元神遁出法体,准备夜游一番。

    不料看见那空中异象,对他传出来一阵香气。

    那是行复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仿佛是那五味之极。

    心猿意马之下,管什么无眼耳鼻口舌身意,鬼使神差的就飞过去了。

    正好撞见遁走的钟劫违。

    “嗯,有个小和尚出元神夜游。”

    “在哪里?这元神你能不能吃?”

    “自然是可以的,我们去看看。”

    钟劫违体内神石也感应到了行复,便掌控身躯,向行复飞来。

    将要到时,又转过身子,却飞往别处去。

    “怎么回事,不吃他吗?”

    “他和我有些同源,乃是亲党,吃不得他。”

    行复感觉那香气离自己越来越近,忽而又渐渐相远,也是回过了神。

    “诶,罪过罪过,没怎么注意,就跑到这里来了,这里这是哪啊?”

    行复看了看四方,忽见远处一处庭院有两道清气萦绕,一道清净宁和,一道有些霸气非凡。

    这气象,行复只在拨莲剑仙身上看过,前言这番,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勾汶玄和蔡佳炳两人也察觉的有人在看自己,也回头瞻望。

    “想不到这地方也有人修行,还能遁出元神,嗯,是个和尚,有些难得,只不过窥探就有些不好了。”

    勾汶玄轻轻一笑,就要伸出手给行复一些教训。

    “且慢。”

    蔡佳炳脸色微妙,上前一步:

    “大哥,是故人啊。”

    “哦?”

    “这不就是你算的哪个陈复儒吗?”

    “啊,是他!几年不见,这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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