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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福无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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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生于木本藏锋,不会钻研莫强攻。

    祸发必因斯害己,要须制伏觅金公。

    空中坠下一道青色光华,罩住侍女,一个闪烁,地上便不见了侍女踪影。

    “轰”!

    行复庞大的身形落地,激起一阵烟尘。

    少时,尘土散开,地面上数丈宽大的洞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那侍女早已站在了河伯身边。

    坑里,一个金光巨人背对着天空,那把飞剑仍旧插在他身上。

    行复深吸一口气,探手过去,将那背上的飞剑猛地拔出!

    但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喷发。

    背上的伤口处的血肉不断蠕动,尽量把血液收在其中。

    可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血液缓缓流出来。

    而胸口被洞穿的那处血肉,早已是血流如注。

    大坑里的泥土,渐渐变成了红色,看的众人心中胆寒。

    “比试而已,怎么如此拼命?”

    河伯担忧开口,横了侍女一眼,又从袖口里取出一个锦盒来,取出一丸丹药,递给侍女。

    “去!给那和尚服下!”

    侍女恭敬接过丹药,就要跳下云头。

    “那老贼!这输赢怎么定啊!”

    行复张着嘴巴,斜眼看上去,可嘴里却嗬嗬的喷着血沫子。

    “早听闻观梅山的和尚脾气不好,这般打下去,你两个师父必然要寻我的麻烦,且算你赢了罢!”

    侍女走至身边,递过丹药,却被行复一手拉住。

    “你好好看看!那人真的是我么!?”

    “一摸一样!”

    行复闻言,冷哼一声,夺过丹药,一口吞服下去。

    只觉浑身清凉,那伤口带来的疼痛感也少了许多,于是连忙跏趺而坐,炼化药力。

    河伯见行复用了丹药,笑道:

    “这便好了,若真出了些差错,还有些不好收场。”

    少时,行复炼化完毕,伤口渐渐变小,虽无了性命之忧,却又不敢收了金身,免得血液倒灌。

    行复呼出一口浊气,看向河伯。

    “前日那一场大浪,是你发的么?”

    “呵呵,上天旨意,不敢不从!”

    行复眉头一皱,那种不适之感顿时传遍全身。

    “好好好!那我姑且不去论他,单说今日之事。这场比试,到底算是我赢了,你快退了洪涝!”

    行复话音一落,满城百姓都看向天上的河伯。

    可那河伯却倒转回身,坐在玉座之上,沉吟了起来。

    “说话!”

    “按道理来讲,我是该退去这潮水,可事情到底没了断,这方百姓日后必然轻慢了我,你说该怎么办?

    行复闻言,止不住冷笑。

    “这么说,你还是不愿啊!”

    河伯翘起一只腿,拿手撑着头,笑道:

    “和尚,不要这么说,适才我还救了你的性命呢。就算任凭你死在这里,虽有些麻烦,却也承担的起,有几句理说。你现在这般,还真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啊。”

    行复听得他这话,心中升起厌恶之感,可如今势不如人,也不好发作。

    河伯见他沉思,便也不言语了,安稳坐着,看行复如何作处。

    少顷,行复踏上城墙,震的那城楼一晃。

    “徐大人,这老贼分明是要好处来了,这番我无能为力,得你做主。”

    徐生茂听见行复要扯到自己身上来,忙说道:

    “神僧啊,我一个凡夫俗子,哪里有好处给河神爷爷,您不要拿我开玩笑!”

    行复叹出一口气,问道:“你这方的河伯庙宇在哪里?”

    徐生茂一拍脑袋,脸上出现了会意的神色。

    二话不说,连忙上前几步,就要对着河伯跪下。

    不由后颈子上衣服挂起,回头一看,原来是行复在提着自己。

    “前番是较量,这番是生意,不用这般了!”

    河伯看的清楚,双眉一挑,却没说什么。

    徐生茂咽了咽口水,对着河伯恭敬合十道:

    “上仙,但将退了洪灾,弟子必然为您兴修庙宇,重铸金身!”

    河伯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哈哈哈!你这方的水运是我的侍女代为管辖,你得问她才是!”

    “这位娘娘也是如此!”

    河伯满意点点头,一手挑起侍女的下巴,问道:

    “这方庙宇建在何处?”

    侍女双目一愣,但随即理会了河伯的意思。

    “禀主公,就在茗花河边。”

    河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叹道:

    “若有城里的善男信女要来祭拜,想必颇费脚力吧。”

    这句话听在徐生茂耳中,又连忙道:

    “上仙说的是,下官在城中谋一块风水好的地,将娘娘的水府迁过来。”

    “这逢初一十五嘛”

    “下官保证,每逢初一,十五,香火必然鼎盛!”

    “听说赤蒙府的篆江每年都得朝江拜水”

    徐生茂看向行复。

    “这”

    行复当即冷哼一声。

    河伯见此,打了个哈哈。

    “忘了忘了,那头孽龙贪心,要吃童男童女,我可没这个嗜好,也不想被一条蟒蛇砸了水府。”

    行复顿觉一阵晕眩,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躯不倒下。

    “这番已是够了,不要得寸进尺!”

    河伯满脸笑容,点了点头。

    “这方百姓敬重天地山河,也是好事,日后我也不会发什么秋汛了,此事是天大的功德,和尚你也有一份啊!”

    “那还不退了洪水!”

    “自然!”

    河伯笑一声,挥手斥退茗花河的水。

    只见城外汪洋渐浅,慢慢朝后退去,露出了泥泞一片的土地,还有被冲毁的房屋。

    幸而早过了收粮的时节,不然官府还得费上许多钱粮。

    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我许这方黎明百姓几日艳阳,去去水里的湿气,余下的事情,就看你们的了!”

    徐生茂朝河伯做了一揖。

    河伯点点头,又对着行复说道:

    “和尚,我送你个忠告,今日之事全是那变化你形貌的小贼引起,日后必然还生祸患,你可得好好处理,不然闯下了大祸,可不像今日这般容易了断的!好自为之,我去也!”

    说罢,云层收拢,一阵翻滚,往东方飘去了。

    行复看着那祥云远去,也吐出一口气来,收了金身。

    徐生茂迎上去,满眼感激,说道:

    “亏了神僧,不然这件事,下官还不晓得怎么了结呢!”

    行复面如金纸,点了点头,随即浑身一软,倒了下去。

    徐生茂急忙抱住,喊道:

    “神僧,神僧!”

    急切叫不起来,又拿手去探,只觉气若游丝!

    这又连忙回头喊道:

    “来个人看看,怎么回事!”

    身后的叶玄真见此,连忙上去,用手摸了摸行复的脉象,皱眉说道:

    “有仙丹保住性命,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伤口没有好全,有些败气伤神。”

    叶玄真叫郭霞去讨了一块白糖,用热水化了,灌入行复口中,这才见胸口有些起伏。

    “大人,找个安静些的地方,先安顾好行复法师吧!”

    徐生茂连忙点头:“说的是!说的是!”

    几个侍卫自告奋勇,拆了几块板子出来,将行复放在上面,稳稳地抬了出去。

    “大人!知府大人!”

    徐生茂听得是萧之青的叫声,回头去看。

    只见楼梯上转来一个人,正是萧之青。

    “事情都完了,这才来!生因和尚呢?”

    萧之青苦着脸,告罪道:

    “下官办事不力,那贼秃是个江湖骗子,如今恐怕早已跑出城去了。下官见城内积水退去,才敢来见大人的。”

    徐生茂挥了挥手,说道:

    “这也不怪你,是我的差错,糊涂了一场。”

    “大人,治水的是行复神僧么?”

    “嗯。”

    “嘶,怎么抬出去了?”

    徐生茂叹了一口气,

    “你不知,这治水有些凶险,神僧颇费了些精神,晕倒了,这才叫人抬回去好好治养。”

    萧之青点了点头。

    “应该,应该,那大人,此时该如何?”

    徐生茂走至窗口,看向不断朝行复磕头的百姓,说道:

    “将百姓安顿好,把玉兴县带来的那两箱金珠宝贝拿出来救灾。”

    “两箱?”

    徐生茂看了萧之青一眼,冷哼道:

    “你家里捐个同知,想必废了不少钱财,这一箱宝贝算的了什么,不久,总督就要下访,见了这个鬼样子,能否保住头上这顶乌纱都还不好说!”

    萧之青头上冒出冷汗,连道:

    “是,是”

    蓥华山下,茗花河水府之中。

    茗花河伯满脸笑容,散了水府兵丁,携着侍女往主殿中去。

    其中早有七个女子在等候。

    或是英气,或是妩媚,或是娇柔,说不尽莺莺燕燕,见了河伯,嬉笑着上前接住。

    河伯一一亲热过,坐在主位上,对着众女笑道:

    “今日因祸得福,银华府的香火精气,日后必然少不得了,哈哈哈!”

    众女听闻,连忙闻讯。

    河伯指着一位侍女道:

    “问你们银华姐姐!”

    概因这八位侍女正好对应了茗花河流经的八府,皆以府名为姓。

    银华说了其中缘由,众人都啧啧称奇,有叹行复手段的,有惊行复来头的。

    其中一个名为天寿的侍女笑道:

    “主公,那和尚长得怎么样?”

    众女闻言,窃窃笑做一团,河伯也是开怀大笑。

    “别个都道和尚的手段厉害,偏偏你在乎那样貌,想必是天寿府的俊男美女多,连着你也长了凡心吧!”

    天寿娇嗔道:

    “主公笑话我,听银华姐姐说,那和尚能变三丈高的金刚,我想必然是个粗壮莽汉,脑子里止不住想他长什么样,是此问道。再者说,就算那和尚长得俊美,想也不如主公这般相貌。”

    茗花河伯一把搂过天寿,忍不住调笑:

    “惯会说嘴,你平日什么样,我不清楚,说来这个和尚,长得也够味道。”

    众女一听,来了兴致,连忙追问。

    茗花河伯哈哈大笑:

    “五官模样,倒是和旁人无二,唯独那个脑袋”

    “脑袋怎地?”

    “脑袋没毛,哈哈哈!”

    众女闻言,都做嗔态,怨河伯取笑他们。

    正自嬉闹间,门外一个水鬼来报道:

    “老爷,一个道人分开河水,径到水府来了!”

    河伯闻言,皱着眉头,嘴里喃喃道:“道人?是哪个相识的吗?”

    “小的没见过此人,想来不是老爷的朋友。老爷,赶他出去还是怎地?”

    河伯沉吟一阵,令众侍女散了,对那水鬼道:

    “还是迎进来吧,看看什么道人?”

    水鬼得令,站在殿门口,高声呼喝:

    “让开道路,请客人!”

    门外传来几声响动,少时,一个身披法衣,头戴五老冠的道人走将进来,手里一杆长幡,轻轻摇动,分开身周河水,面见河伯。

    茗花河伯运起法目,感应这道士只差一步便到了人仙之境,可到底是个鬼仙,心中也有几分轻慢。

    河伯喝道:“下方哪里来的道士,到我水府作甚!”

    那道人屈身下拜,尊声道:

    “晚生刘果实,见过河伯!”

    河伯听他这名字粗鄙,不觉好笑,遂问道:

    “你师承何方?我与你有什么交情么?”

    “晚生不过一届散修,无师无箓,只在山野之中拾得仙书一本,便照此修炼,侥幸过了生死关,才得窥长生大道。”

    河伯闻言,不做言语,只看面前这道人如何说话。

    “晚生此来,全为送河伯一场造化!”

    “哈哈哈哈!你一介鬼仙,有何造化于我?简直狂妄!”

    道人连忙说道:

    “河伯不知,晚生修炼的乃是玄门驱鬼正法,一日偶然行法,魂魄接引,得见一处秘境,乃是天生千年水精之处,可惜有那众多幽魂挡道,不能得取”

    “我知道了,你是要我给你开路使!”

    “不敢不敢,水精于晚生无用,我只图那洞中的幽魂”

    “哼!你说你炼得是玄门驱鬼正法,既然是正法,为何身上黑气缭绕?必然是个凶顽孽障!我乃天地敕封的江河正神,岂能和你同流合污,念你修行不易,速速离去,不然教你无处翻身!”

    说罢,就要喝令左右,将这道人打出去!

    那道人淡淡开口道:“此事由蓥华山主作保,特邀河伯一同前去,不想河伯不愿,晚生也不强求了。”

    说罢,就要走出去。

    那河伯听他这般话,连忙喝住:

    “且慢!你说有蓥华山主作保,可带来什么凭证么?”

    道人笑了一声,从身上取下一块腰牌。

    河伯把手一招,那腰牌登时落入河伯手中。

    只见上面写着‘山月华耀,檀宫听涛’八个大字。

    河伯心中一惊,这乃是蓥华山的祖师法令,携者可随意出入檀仙宫,眼前这道士,修为虽浅,不想有这本事。

    “好,这个凭证够分量!明日我亲上蓥华山檀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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