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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他都快不认识这个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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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公作美。

    到了下午的时候,雨已经彻底停了。

    宴席顺顺当当的开展。

    墨北珩原是不打算出席的,但墨北珺发了话,甚至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太监过来,又是动之以情,又是晓之以理的苦苦相劝。

    无奈,他只能去了。

    宴席上,墨北珩百无聊赖地坐着,手里把玩着桌上的杯盏,头都没抬一下。

    倒是宴席上的歌舞礼乐表演,一波接一波地,京中贵女,争相斗艳,眼神似有若无地往墨北珩身上瞟。

    随侍在他身边的章山和临风对视了一眼,心下了然。

    难怪这百日宴不像百日宴。

    原来,是想为他们家王爷选妃啊?

    然而,墨北珩却像个瞎子似的,全然无视贵女们抛下的一个个媚眼儿,不动如山地坐着,龙椅上的墨北珺和秦氏两人面面相觑,终是叹息。

    宴席散了以后,墨北珺将墨北珩留在了太极殿里。

    自墨北珺帮着先帝,将他软禁在熙园,以至于他没能及时赶到西北,彻底错过了谢绾绾以后,兄弟俩已经有许久没有这般心平气和地站在一处了。

    即便他依旧会帮着处理政事,但对自己的态度,一直都比较冷淡。

    再不复当年。

    墨北珺坐在龙案上,不无感慨地看着他:“阿珩,我们兄弟,已经许久没这样好好说说话了。”

    墨北珩沉默不语。

    “朕看你今夜,好像都没吃什么,今儿皇兄高兴,不若,你陪朕喝两杯?”墨北珺说完,自顾自地对他身边的王钦点了点头。

    王钦心底一喜,以为这兄弟俩马上便要破冰了。

    他正高兴着要亲自去唤人准备些吃的,喝的,然而,墨北珩的拒绝,却像一盆冰水,生生地浇了下来,冷却了他心里头的热意。

    “不必了,陛下将臣留下,不知所为何事?”

    王钦的动作一滞,怔怔地地看向墨北珩,又扫了眼面上笑容尽失的墨北珺,终是噤了声儿。

    先帝驾崩以后,王钦原是想到皇陵去为他守陵的。

    因先前那些动荡,墨北珺再不敢用苏荣,身边没人了。

    又因先帝与墨北珩之间,生了嫌隙,先帝心底既后悔,又遗憾,他驾崩那日,墨北珩迟迟方归,却依旧不曾再唤他一声‘老头子’,以至于遗憾而终。

    王钦听了先帝的意思,留在了墨北珺身边,也替先帝,弥补墨北珩一二。

    可墨北珩长期闭门不出,也不与宫里人接触。

    莫说是他,便是陛下,也无可奈何。

    片刻。

    墨北珺调整了一下自己方才微微僵滞的神色,再一次乐呵呵地说:“阿珩,瞧朕,都高兴傻了,都忘了你身子不好,自是不能多喝的。这样吧,近日,御膳房那儿来了几个南边来的厨子,手艺很是不错,朕让他们给你备些点心,垫垫肚子,可好?”

    他的话听着像是有些讨好,却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

    看着自己的亲弟,终日惶惶,神思不属。

    墨北珺急在心里,却丝毫法子都没有,越来越强烈的挫败感,一次次地袭来,他人都要麻了。

    王钦见墨北珩没有再反对的意思,连忙去了。

    太极殿内,只余下兄弟俩在里边。

    两人一坐一站,气氛略有些怪异,墨北珩转开眸子,看了眼殿内的更漏,神色染上不耐:“陛下,您若是有事,可以直说。”

    墨北珺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说:“阿珩,今儿宴上好些个女子,才艺双绝,你有没有哪个欢喜的?依朕看,那位恒郡王嫡女就挺好的,年纪还小,懵懂天真。

    对了,蒋太傅家里的嫡孙女,是京里一等一的美人儿,她是太傅亲自教养的,你可喜欢?

    都不喜欢吗?

    对了,卫将军嫡女,今儿没赶上,但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估摸着过两日便能到,听说是个才貌武艺都擅长,也在边境长大,与你正好有共同的兴致爱好,你要不要见见……”

    墨北珺叭叭地自说自话,但墨北珩却连眉眼都不曾动一下,只清清冷冷地看着。

    看到他那个眼神,墨北珺突然便说不下去了。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竟还有这么倔的时候,可眼下都三年了。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却能彻底改变一个人。

    如今看着,他都快不认识这个弟弟了。

    自三年前,他被软禁在熙园中,日日厮闹往外闯,又没心思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身子,生生地在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折腾,不知保养中,跨了下来。

    如今都快成药罐子了。

    如今,他身上哪里还有半丝活人气?

    墨北珺又气又急,这才在秦氏的建议下,借着百日宴的由头,召一些贵女过来,看看他能不能转移些注意力,不论如何,好歹他身边得有个女人照顾着啊。

    光章山和临风这两个大老粗,整日风风火火的,哪里能将人照顾好?

    “阿珩,朕也是为了你好。婉宁表妹……都三年了,也许,她早就嫁人生子了,你这样苦等,她不知道,也看不到,感觉不到,何不放过自己呢。

    若是今夜的那些京中贵女,你看不上,那咱们就再去旁的地方找找。

    说不准,便能再找着一个喜欢的呢?”

    墨北珺没说,他还有第二个计划。

    今夜,若是这京中贵女,阿珩一个都不喜欢,那他便将第二个计划拿上来。

    他早些时候,便着人去寻了不少家世不错,容貌与婉宁表妹有些相似的女子,只待阿珩看过画像,选定了人以后,便将人接到京里来,给他们赐婚。

    那位卫将军的女儿,听说眉眼就与婉宁表妹有几分相似。

    墨北珺兀自想着,却冷不丁地听到了墨北珩冷淡地问:“陛下要说的便是这些?”

    “额……”

    “陛下辛苦了,不过,不必了,臣弟的婚事,臣弟自有主张,还请您遵守先帝临终前交代与您的话,莫再干涉臣弟的家事,至于那些女子,您若是喜欢,大可以都纳入后宫养着,好叫宫里多热闹热闹。”

    墨北珺一噎。

    他瞪了墨北珩一眼,手轻抚着自己的心口,心里一下接一下地劝自己。

    不气不气!

    弟弟大了,打不得,太丢脸了!

    墨北珩话里的嘲讽,墨北珺何尝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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