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赵长安
林嬷嬷一把年纪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直磕头跪地求饶：“王爷，青儿知错了，他不敢了，他不敢的了，您饶了他吧，求求您，您饶了他吧。”
墨北珩不为所动。
军棍落下的声音此起彼伏，许冬青的下身开始变得血肉模糊。
那些下人全都缩着脖子，胆小的人，甚至都闭上了眼睛不敢看。
临风在一旁说：“都给我睁着眼睛好好看着，在这瑞靖王府里，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王妃是王爷的妻子，不敬王妃，便是不敬王爷。
这罪名，在算计欺辱王妃之前，都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条命够玩的。”
他的话铿锵有力，吓的他们直哆嗦。
“李安。”
墨北珩突然出声。
李安原本一直站在边上一声不吭，突然被墨北珩点名，吓的一个哆嗦，身形歪了下：“奴才在。”
墨北珩冷淡地瞥了李安一眼：“将王府恢复原样。”
原样？
李安一脸问号。
“明日早朝前，本王要看到所有与柳馨儿有关的东西全都从王府里消失。”
墨北珩看着那无处不在，碍眼至极的红色，眸子里只剩下冰冷。
“是，奴才这就安排。”李安下意识地应是，却在回答以后，反应过来。
与柳小姐有关的东西消失？
这这这……王爷的侧妃是不娶了？
安排完，墨北珩懒得再看这里的吵吵嚷嚷，对着临风微微示意，临风立即接过事情，让章山推着墨北珩回屋歇息。
墨北珩连日赶路，重生回来这几日，一直就没睡好，回来被吵吵嚷嚷地闹了半日，竟有些头疼。
但一想到谢绾绾在他不注意的地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心如同滚了油锅似的，越发刺疼。
前世的后面两年里，在他彻底无视绾绾的日子，她到底，受了多少的苦？
又为他付出了什么？
鹿鸣苑外，临风指着那两位账房先生和桌上的那些银子道：“看到那些了吗？”
下人纷纷回答：“看到了。”
“那行，那我便将王爷的意思，与你们说说。
按照王爷的意思，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便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主动承认曾对王妃不敬的人，王爷自会酌情处理，帮过王妃的人，王爷也会给一定的回报。”
临风故意顿了顿，扫了一眼对面的人：“硬撑着不承认的，若是被查了出来，可就不能怪我们王爷狠心了。”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先不说方才王爷让他们主动承认不敬王妃，他们没动，王爷便立即拿了林嬷嬷与他的儿子杀鸡儆猴，有了那样的威慑，他们更不敢擅动了。
王爷连先皇后的面子都不看，何况是他们？
几个下人悄摸摸地对视一眼，小声议论：“哎，你都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吧，就是偷偷吃了一次王妃要的点心。”
“我是故意不去扫那栖迟苑的落叶的。”
“你这也不算大事吧，王爷顶多怪你躲懒，应该不至于做什么？”
“你敢承认？”那人昂着下巴，示意他们往许冬青的方向看。
许冬青被打的气若游丝，面色惨白，林嬷嬷则跪在他身侧，神情恍惚，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们看的一阵唏嘘，更是打定主意不能承认。
林嬷嬷母子都这样了，他们这些没有任何靠山的，哪里还敢承认？
“反正我是不敢承认了的，你要认你认。”
这会儿，又有人说：“就是，临风大人这么说，想来是没有证据，不然又何必让我们自己认，直接处置便是。”
“既是没有证据，那咱们不承认就行。”
“可是，王爷既然能查到许大哥，也能查到我们吧？”
约莫半盏茶后。
站在最后一排的最角落里，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
那人声音细如蚊呐：“临，临风大人，奴才能问一个问题吗？”
临风微挑眉，声调不变：“问。”
“若是奴才举报旁的人，可以拿银子吗？”
那人话音刚落，顿时有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有人暗自磨牙，有人眼带惊疑，还有的，目光凶狠，眼带威胁，甚至还悄悄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人见着，瞳孔闪了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神情变幻莫名，唇角颤抖，怯懦地盯着自己的脚底板不敢吭声。
临风拧眉，眼光犀利地盯着他的神色：“可以。”
那人浑身一震，倏地抬头看临风，又迅速低下头去，手在身侧紧紧攥着，似在权衡什么。
临风眯了眯眼：“你，站到前边来说。”
那人左右看了看，确定临风叫的是他，只好颤颤巍巍地走出来，站到了众人跟前。
临风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名叫赵长安，是厨房里的厨丁。”
王府里的后厨，油水最是丰富的地方，但这人却瘦的皮包骨似的。
那张脸都没几两肉，罩着一层饥饿的青黄色薄皮，厨丁的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青黑的眸子深深凹陷，看不出任何神色。
不肖想，临风也知道这人遭遇了多少的欺凌，不免地气上心头。
他随王爷驻守西境，便是战时，兵马粮草不足的时候，王爷都不曾让他们饿成这样，但他们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变成这副模样。
临风的眼，顿时像一把冰锥子，落在了李安身上。
将墨北珩送回去的章山此时也回到院子里，看到赵长安这副模样，小暴脾气就要控制不住了。
“李总管，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
李安百口莫辩，在他的管辖之下，府里竟还有人被欺压成这副模样，今日之事，是没法善了了。
临风扬手打断了李安的话，对着赵长安问：“你要举报谁？”
赵长安黯淡的眸子扫了一圈，落在了李安身上，又立即移开。
李安眼皮子一跳。
还不等赵长安再说，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安子，说话可要过过脑子啊，你娘可还等着你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