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甘露
雨夜虽然湿冷，但周昉却感觉自己的身体热了起来，特别是和顾梦清贴着的那一侧，都冒出了些许薄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都小了一些，靠在自己肩上的顾梦清似乎都睡着了，能感受到她那有规律的呼吸。
不过靠着睡始终不会太舒服，顾梦清的头即便没怎么动，还是会慢慢滑下去，周昉轻轻扭动肩膀调整位置，不想把她给惊醒。
最后自己也有点无奈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稍微想了下后，干脆往后面躺去，顾梦清也随着枕在了他的臂弯里。
两个人面对面，周昉甚至能够看见顾梦清脸上细小的绒毛，一时间睡意全无，真希望时间都能过得再慢些，让自己再多看看她的模样。
顾梦清嘴唇在微微颤动着，似乎正在发出什么梦呓，她做梦了吗？
虽然很想亲她一下，但这样偷偷摸摸地好像不太好，周昉凑近后，也只是将自己的额头贴在顾梦清的额头上。
她的额头好冷啊，周昉这般想着，渐渐也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另一双眼睛却悄然睁开了，在黑暗中弯成了一对月牙儿。
……
周昉突然觉得鼻子很痒，似乎有人正在逗弄自己，意识虽然清醒了一些，但还不想这么早睁开眼。
没有再听到雨声，多了些鸟叫虫鸣。
是顾梦清先醒来了吗？不会就是她在逗自己吧？
这应该叫什么，清晨的幼稚小把戏？
对了，昨天晚上好像睡一块的，这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我再继续装睡会，看她会怎么样。
结果谁料鼻子上越来越痒了，似乎还闻到一股熟悉的怪怪的气味。
周昉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旁边的小黑一脸诧异地看过来，嘴里还在嚼着东西吃。
果然是这家伙，一看到小黑挨着自己这么近，屁股后面的羽毛几乎能凑上来了，周昉也就都明白了。
“……”剧本不应该是这样啊。
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似乎没看见顾梦清在。
经过昨夜一番风吹雨打，外面到处都是散落的枝叶，却也呈现出生机十足的模样，地上铺的那张布和自己衣服上的某些地方，也都已经湿了。
周昉随意弄干后，就开始拆这个简易的帐篷。
这时顾梦清正好走了过来，手里还拿了两个圆润的白色果子，将其中一个递了过来，笑嘻嘻地道“给你。”
“这是什么果啊？”周昉好奇地接了过来，他还从来没见过。
“甘露果，这个很难得的，只会在清晨露水时才会短暂地出现。”
周昉在果皮上嗅了嗅，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顾梦清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催促道“你快吃一口嘛，是甜的。”
她有心专门去摘来给自己，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的，周昉将这白色果子放在了自己的嘴边。
轻轻咬上一口，一股清香瞬间喷涌而出。
然后周昉的脸就拧成了表情包。
怎么，这么苦啊？
苦涩无比的味道在口腔中爆发，苦得周昉差点怀疑人生了，这滑稽模样让一旁的顾梦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
你还笑，没想到顾梦清也会搞这种恶作剧玩。
刚想说些什么，顾梦清却自己也拿起果子咔嚓咬了一口，看来她也有点受不了，脸都有点抽搐了，只是在尽力忍着。
周昉张了张嘴，突然发觉嘴里出现了一丝甘甜，就像沙漠里的一汪清泉。
苦涩慢慢消解掉，只剩下了无比清凉甘甜的味道，精神都为之一振。
顾梦清微微一笑“它其实就和普通果子是差不多甜，只是因为它外面刚好有着一层苦涩包裹，反倒凸显出了其无比甘甜。”
周昉听得连连点头，确实是很别致的味道，看了眼手里的甘露果，忍不住又咬上一口。
呃，好吧，果然还是很苦。
“真没想到武阳这边也会有这种甘露果生长，我还以为只会在家乡看见呢？”顾梦清嘴角依旧挂着笑意。
“你家乡在哪的啊？”周昉对这个很感兴趣，两眼一下就更有神了，嘴里也没那么苦了。
顾梦清将一缕散下来的发丝别在耳后，柔柔道“是个，很漂亮的地方，每天清晨都会看见浓浓的雾，一直快到午时才会慢慢散去，哪一天没有出现大雾了，人们倒会想念着它。”
听着确实是个很美好的地方，但还是不知道具体在哪的啊，周昉沉思着，有点想开口询问。
“但是现在都已经没有了。”顾梦清忽然抬头说道“永远都不在了。”
她的眼眸中流露出的伤感稍纵即逝，却被一直密切关注着的周昉捕捉到了，自己的心也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她好像一直都有着很多心事，还都不曾与人言说过。
可是她既然愿意和自己聊这些，说明算是为自己敞开心扉了吗？
“好啦，我没事。”顾梦清俏皮地皱了皱鼻子，顺便也在周昉鼻子上捏了捏。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的事情，你是怎么进入天虹的啊？”
“师尊说，大概是在五六年前遇见的我，我当时衣服都没穿，就赤裸裸地躺在野地上等死，问什么都不知道，看我可怜就把我带了回去。”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啊？”
周昉真想捂脸，这是关注的重点吗？
“这我真不知道，反正我好像失去了很多的记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很多基本的常识都还是师尊和师兄一点点教的。”
“怪不得，你这人总是奇奇怪怪，那次宗门大典，要不是因为你那金光闪闪的样子，我也不会一下就笑出声来，好丢脸的。”顾梦清嘟着嘴，嗔怪地看了周昉一眼。
似乎是又回想起了当时的尴尬景象，脸上瞬间红了起来。
周昉失笑，自己也很尴尬的好吧，身不由己啊。
不过因为这样，让顾梦清第一次注意到了自己，算不算因祸得福呢？
“嘎嘎嘎！”小黑终于忍不住了凑了上来，这两人昨天就一路走一路说，它老实在后面跟着完全没有一点存在感，晚上蹲在帐篷附近，弱小、可怜，又无助。
现在居然还无视自己，真是欺鸟太盛了。
好家伙，周昉赶紧将自己手里的甘露果塞进小黑嘴里。
嘿嘿，这下叫不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