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饭后闲谈
对于杨子安的到来，赵氏等人接受良好。
看对方心情不是很明朗，也不多问，立即端了一盘子刚出锅的炸肉丸招呼着众人趁热吃。
哪有什么时间悲春伤秋、伤怀感叹，很快杨子安就吃的肚子滚圆，不得不出门遛弯消食。
待到几人出了门才发现，吃撑的可不止他们家，估计全村的孩子都跑出来了。
李大牛最近结识了几个新朋友，村里再没人欺负他，日子过的十分快活。遇着一块玩儿的小伙伴，直接抛弃了两位表姐撒丫子跑了。
周小溪几人走在乡间小路上，地面铺好的碎石子还有点硌脚。
听里长说，等明年开春地面化冻之后，再浇筑一遍黄黏土，这路就彻底修好了。只要不是暴雨天气就破坏不了地面。
周小溪突然想到什么，开口询问道：
“杨大哥，不知你能不能帮忙买到一些鲜花的种子？我想要洒在路的两旁，到时候一簇簇的开着，一定很好看。”
杨子安有些好笑，
“小溪，你这可有点难到我了，我只是个药材商，能买到的种子也只有药材。”
这到提醒了周小溪，
“那有没有容易活、不怎么需要打理并且开花还好看的药材呢？种药材一举两得，比单纯种花更好。”
“你呀，是不是太贪心了些？回头我好好想想，有答案了再告诉你。”
周小溪笑的像只小狐狸，
“嗯，麻烦您了。话说您真的打算定居在我们村么？乡下除了风景好之外，做事大都不方便，尤其是你的药材生意要怎么办？”
杨子安忍住揉周小溪头顶的冲动，自己没什么心思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更得恪守礼法。
心下感慨：小姑娘你要快点长大啊！
也不知等她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后，会不会嫌弃自己老呢？
于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稍微有点扎手的下巴，思绪越飘越远。
“杨大哥？”
一直没等来回应，周小溪忍不住唤了一声。
“哦，哦，当然是真的。我很期待看到落英缤纷、花瓣漫天的景色。不过，前提是你们里长得同意卖地给我。至于生意上的事，也不需要我亲力亲为，管事们办事能力都很不错。”
哈！他们里长若是知道了，脸一定会笑成菊花吧！
周小楠听罢开心的拍手：
“那可太好了！杨大哥，那你可不可以当我们村的教书先生呀？姐姐说明年村里就要建村学呢，可教书先生还没有着落。您这么有学问，总是出口成章，肯定满腹才华！”
呃，主意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让杨大哥当村学的教书先生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周小溪点了点妹妹的小鼻头，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是不是有点太异想天开了？杨大哥是干大事的人，哪能被困在咱们村当个小小的教书先生呢!”
杨子安摇头苦笑，
“我也就是个普通人，与你们没什么不同。不过每日去上课的确有些困难，若是每月固定时间应该没问题。”
周小楠欢快的蹦蹦跳跳往前跑，大声喊道：
“哦，太好了，太好了！杨大哥，您长得这么好看，到时候全村的小姑娘都会趴在门外偷看吧，哈哈哈…”
周小溪反问道：
“为什么是在门外？要看也是在教室里光明正大的看，咱们村的姑娘只要愿意就可以进村学读书识字！”
杨子安有些讶异，女子读书识字不稀奇，问题是村里的人家能答应么？
“想法倒是很不错，不知这村学收不收钱？若是收的话，村里的人会舍得给家里的姑娘掏束修么？”
若是香雪村真能做到，那他们的里长还真不是一般人。
周小溪还没跟里长仔细商议过此事，一时想不到好的办法。
“杨大哥有没有好的建议？这事还只有一个雏形，明年要做的事情很多，村里人会很忙碌。我都有点担心，一时半会儿孩子们没时间去读书。”
村里的大人都忙着挣钱养家，那家里的孩子就得当成大人使唤，洗衣做饭收拾家等等都是他们的活。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说的就是这个。
“不必急于一时，村里人生活越来越富足，也就越舍得花钱培养孩子。你不是打算开手工作坊姑娘们靠自己挣到的钱拿去交束修，稍微明事理的人家都不会反对吧？”
周小溪略微一思索就想到了办法，
“例如去作坊做工的姑娘必须识字！对，就这么干！”
借着点点月色依然能看到小姑娘亮晶晶的双眼，杨子安的笑容愈发温柔。
“你好像非常在意女子读书这件事，可是为什么呢世人不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们长到十五六岁就会嫁人生子，即便再有才华也不能考取功名，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和精力？”
周小楠听到这话，不开心的撅起小嘴。
“杨大哥，您怎么跟那七老八十的老童生似的，观念竟如此迂腐？谁说读书就只是为了考取功名？咱们日常生活中处处都用的到呀。就比如我，不识字怎么给人开药方呢？”
“小楠，你是不是忘了在咱们山苍县，你这个女大夫可是独一份？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又有几个能如你这般幸运？”
杨子安小小的打击了一下单纯的小姑娘。这世间，要比他说的险恶阴暗千倍万倍。比如他的母亲，一生都被困于一方宅院，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十多年，最后抱憾而终。
比他娘更悲惨的女子数不胜数。
周小溪说道：
“读书至少可以明理、辨是非，可以开阔眼界，清楚自己为什么活着。尤其是乡下的姑娘，大都嫁人之前从未出过村。在家从父，嫁人从夫，夫死从子，永远都是别人的附属品，自己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传宗接代。想想就可悲，可叹！”
“世人大都轻贱女子，可笑的是，若这世间当真没了女子，不出百年就不会有人存在了吧？动物都知道求偶要征得雌性的同意，可我们女子却只能听从别人的安排……”
可能今晚的气氛太合适，或者夜色太迷人，又或者心情太过放松，周小溪一个没忍住就说多了。
原本还蹦蹦跳跳的周小楠，此时也安静的站在一边，在脑中回味着她姐姐说的话。
杨子安长叹一口气，心中阴霾一片。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大力突然打破了沉寂：
“大过年的想这些丧气的事干嘛，咱们做好自己不就行了？普度众生是各路神仙该做的事，咱们小老百姓就自扫门前雪呗。”
啧，大智若愚！
李大力莫不是一直在伪装自己吧？
崇拜的泡泡才刚冒出个头，就立即被戳破。
“那个，咱们回家吧？再逛下去肚子又该饿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