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离开
“可是吴岩并没有见到姜晓,他猜测姜晓可能因为路途遥远,选择了别的去处也不一定。”
“是施宁!”章煊脱口而出,同时一阵颤栗直窜头顶。
他站起来说:“除了那朵莲花,他的出身相貌都很符合。
首先,他不是施家的亲生儿子,他是一个叫何玉吟的女子逃命时抱来的,何玉吟会画画,施宁师从于她,那画就在三分像和徐寒尘的挂在一起,虽然笔法不同,但用调却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真的是他……”
宋安才知道施宁并不是施家的儿子,他噌的一下也站了起来,卷好了画像就要走,韦向南适时咳了一声:“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就不想听听那莲花什么时候会出现吗?”
章煊回身直直望着韦向南,韦向南捋着胡须说:“宋大人可能知道的不够清楚,那莲花并不是身份的象征,而是身体的一种反应,只有在那人适应了行房一事,在心底也甘愿屈服在别人之下,那朵莲花才会出现,这表示他的身体已经有了生育能力。当然,这只是身体的基本反应,会不会去冒险,那是他个人的意愿,别人不能强迫他去做。”
韦向南说得清晰明了,他迎着章煊煞白的脸色,沉声问:“章公子,不知道你听清楚了没?”
章煊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一言不发地把室内摆设打量了一番,刚想上前一步,宋安急不可耐地催他:“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施宅找人去!”
章煊见韦向南始终泰然自若,不像是把施宁藏起来的样子。
再说无凭无据地提出心中猜想,也实为不妥,于是转身跟着宋安直奔施家。
韦向南从门缝里往外瞧,见两人走远了,才回身去开里头的小门,只见施宁浑身颤抖地坐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沾着鲜血的匕首。
韦向南惊愕地看着他走出来,鲜血从他的颈后一直流了下来,湿淋淋地滴在地上。
“不知韦神医可有办法治我的病。”施宁松了手,匕首叮当一声落在地上:“我不愿意给人生孩子,也不想再回到施家去,我要离开这里,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
“你可知他们为什么找你?”韦向南沉声说,“因为你是商玦的儿子,他是谁你总该知道吧?”
施宁愣愣的,脸上的泪水顺着痕迹滑落下去,和颈间的血迹混为一体。
“当年他那朵莲花盛开的时候,太上皇勒令让他尽快医治,他说那不是病,他告诉我,如果将来遇到同样的一朵莲花,也要这么说,——这并不是病,但是你可以当成病来治。”韦向南说:“只要你下定决心,我保证你绝无后患。”
“那就治好它吧。”施宁苦笑着擦了脸,“你治好了我,就不会再有人经受这么痛苦的事了。”
韦向南长叹一声,默然走向医橱,提笔写下一个铭记于心的方子,又抓了药,交给杂役去煎了。
他见施宁呆愣地站着,于是亲自给他敷了药,包扎好了又去楼上给他找衣服换上。
“你老师的病还是我诊的,连咽气的日子都和我估算的丝毫不差。”韦向南在施宁身旁坐下来说,“如今你要想离开这里,我会让人悄悄把你送走,也算是没白答应了那老头子。”
施宁听了轻轻摇头:“我自己有去处。”
韦向南听他这话,很像要走上绝路的意思,于是张口劝他:“别想得这么严重,如今你把莲花剜去了,只要你抵死不认,就没人再能确定你的身份了,等会儿你再把药喝了,就是寻常人一个,也就没人再去找你了。”
施宁脖子后头血似乎还没止住,在一阵阵地刺痛。
“我得走了。”施宁站起身,“再晚就来不及了,他到了施家找不到我,就会顺着之前的方向找到湖边,那时他就会醒悟过来,我不能见他。”
韦向南皱眉问:“那你药不喝了?”
“你把方子给我,左右我暂时用不到,将来再喝也一样,先逃命要紧。”
韦向南听他用到了“逃命”二字,心知他是不肯承认身份的,于是也不再留他,走时不仅给了他方子和几包药材,又给了他银钱和一个遮雨的斗笠,还把那匕首也给了他。
“拿着好防身,要走就走吧,说到底天下也没哪个地方就是绝对安全的。”
施宁将匕首接过来,想了想说:“如果那人回来再找我,你就说没见过。”
“这个自然。我是为了易老头才帮你,别的事我不想掺和。”
施宁真诚道了谢,背了包袱戴了斗笠,一个人在夜色里越走越远。
章煊在施家没见到施宁,先按下心事把宋安送到他住处,然后才一个人返身回了韦晖堂。
韦晖堂里只有韦向南一个,章煊目光四处寻了寻,不太确定地说:“他刚才就在这里对不对?”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韦向南满脸的困倦,“有事明天再来问,我现在得睡觉了。”
“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无缘无故对我说那些话,他现在去了哪里?”章煊说着,突然扑通一声跪在韦向南面前,韦向南被他惊得连退两步。
“若他只是施宁,我犯不上这么跪你,但他现在是我弟弟,他知道了这个真相,以他的性格,他会被真相逼上绝路的。”章煊垂头说,“如今我和他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我此刻就得见到他,否则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可他真的没来过。”韦向南无奈地叹气,“你要我怎么办?给你大变活人吗?要不然你自己来翻!”
章煊听了失魂落魄地站起来,皱眉说:“你若是见了他,就说我在湖边的院子里等他,让他无论如何再去见我一面。”
“有这个功夫你不如自己去找。”韦向南扬声说,“在我这儿你是白费精神,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给你传话?”
章煊迟疑不决,韦向南问:“你到底要不要翻找?不翻就快回去吧,我简直困得要命!”
章煊无奈只好走了,走到门前见到守门的还是刚才那杂役,于是问:“在我第一次来拜访的时候,施宁施公子是不是来过?”